王宏来过那么多次，还从没见沈玥脸色这么不好看过，有些尴尬地劝：“算了四婶，她都不怪四叔，你就少说两句。”
“她是不好意思说她爸爸。整天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无用功。”
她后面这句是在继续埋怨沈涵。
沈涵默不作声，拿起一瓶佐料就要往锅里放，沈玥急忙抓住佐料：“这是糖，不是盐。爸爸，别理妈妈。”
那天，沈玥考完出来，沈涵觉得不妙，问她有没有赶上时间，沈涵摇头，说有一门没考成。
当时沈涵就眼睛红了，说今天全怪他，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些事情。
沈玥并不是那种天赋高的孩子，只是比别人更努力而已。沈涵知道孩子有多喜欢读书，渴望考上大学。
“都怪我。”沈涵恨不得时光倒流，他要把画板绑得牢牢的，也不为别人插队，怕耽误了女儿考试而理论口角。
沈玥也没责怪他，只是把画板递给沈涵说：“也不一定就过不了，我感觉挺好的，超水平发挥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她的感觉没错，尽管漏考了一门，但是其余几门都发挥的很好。
可毕竟是少考了一门……
每每看见女儿如无其事地去学校，沈涵夫妻的心都要碎了，女儿是不甘心，抱着希望去打听分数。
菜都炒好了，沈玥进了屋子，往隔出来的小房间走去，经过姜秀云身边，趁王宏没注意，瞪了她一眼。
姜秀云这才住了嘴，起身去找酒，招待王宏。
沈玥挑开布帘，进到里面，隔出的几平米小房间，一张自制双人铁架床占了一半的地方，窗前摆了张书桌。
书桌前坐着一个胖墩墩的女孩子，她面前摆放了一桌子的扑克牌。
她把牌一张张地拿起来，举到眼前，打量一下，放下，再去拿下一张……
这个动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她手上重复着，从早到晚。
沈玥走过去，拿起一张扑克牌，递到女孩面前，问：“这是几？”
女孩抬起头，眼距宽，鼻梁塌平，眼外侧往外斜，微张了嘴，典型的唐氏宝宝模样。
她看看沈玥，再看看牌，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六。”
这是沈玥的姐姐沈星，一个智力还不如幼儿园孩子的先天残疾。
“对了，真乖。”沈玥放下牌，摸摸沈星的头，象哄孩子一样说：“好了，别玩了，要吃饭了。”
沈星受了表扬，很高兴，嗯了一声，就开始收拾桌上的牌。
外面姜秀云从老式角柜最上面一格摸出瓶本地名酒，大声道：“你给星星把饭菜盛进去吃，没见有客？”
王宏忙说：“四婶，我算什么客，要她们一起来吃。”
姜秀云把酒放到桌上，冲王宏说：“你不用管。”
里面，沈星傻傻地看着沈玥，不敢动。
沈玥知道姐姐吃饭的样子不大好看，姜秀云是免得王宏吃饭看着她不痛快，于是说：“等我给你盛饭过来吃。”
“好，我要吃肉。”沈星要求说。
“长那么胖了，还要吃肉？”姜秀云在外面听见，又吼了一嗓子。
沈星缩了脖子，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