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坐这里，你就是找到汪师傅她们了，恐怕也没有地方坐了。”周宏光过来说汪冬梅她们只有几个人，当然要和别的组拼桌，今天大家都兴奋就有些乱了，林倩茜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而周宏光和麦宁也要和他们的朋友坐在一起好喝酒，正好把地方让给林倩茜。

林倩茜挺高兴的。

周宏光临走前特意叮嘱沈玥她们：“你们都机灵点，等会领导们会一桌桌敬酒，你们这桌，不知道会不会来，只要来了……你们随时保持杯子不能空啊。你们别只顾吃，也去领导那边转转，再有精神，就去师父那边转转。”

沈玥提出问题：“可是我们不大会喝酒。”

周宏光说就倒点饮料，是个意思，别人不会计较那么多。

周宏光走了，一群小徒弟在这里就研究开了，高亮说，不如用饮料，放一会没有气泡了，别人以为就是酒了。

张欣然指着高亮说：“别人都以为你老实，其实最滑头的就是你，蔫坏蔫坏的。”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笑，第一次以工人身份参加这种饭局，都很新鲜兴奋。

终于上菜，在座的没有师傅，大家都原形毕露，争相动筷子，都不知道那些菜名，但是吃的很欢。

终于，该他们上场的重头戏来了。

几个厂领导走到他们这一桌的时候，不由得感慨说：“哟，全是年轻人啊。”

戴婷一撇嘴：“领导，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

康怡也跟着起哄：“我们虽然是徒弟，但是领导敬酒，一样可以陪着喝的，是不是呀？”

沈玥她们在对面，起身，端了酒杯应和着。

领导们也是看走了眼，才到了这一桌没有重点的地方来了，所以，喝了一杯，也没有什么好拉家常的，互相说了吉利话就过去了。

接着又上了几道菜，再就明显上菜速度慢了，估摸着后面再没有多少菜了，沈玥冲对面看看。

戴婷康怡她们起身说：“走吧。”

她们一起敬了两桌酒后发现人太多，过于拥挤，于是分成几路，分开行事，这样快也礼数周到了。

沈玥带着林倩茜也不管认不认识，看见桌子就敬酒，惹得师傅们纷纷问这是谁带的徒弟，这么有礼貌，这么活跃。

最后，大家在周宏光那桌前集合，一起给他敬酒，感谢他的指导和关照，颇为壮观。

周宏光那天觉得特别有面子。

这一顿吃到华灯高上，才渐渐地散了，这就可以各自回家过年去了。

其实这时候离大年夜还有两天，珠宝玉器厂一向如此，因为不忙了，也好让大家……尤其是双职工准备过年，都会提前放假。

沈玥回到家，姜秀云说她也不出摊了。

沈玥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再开张，姜秀云说，生意人都讲究逢八发，她打算初八再开张。

难得大家都在家里没事，可以好好过个不用起早床，也不用惦记去上班的春节了。

姜秀云算了算，借的钱够还了，宁可早些还了，免得背着债过年不好。

“这真是啊，还要感谢厂里把我赶回来。不然，我想不到做生意，还能多挣一笔，才能提前把债还清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借钱。以后，我们也能存够钱，做个万元户就好了。”姜秀云感叹说。

万元户对于刚刚还清债务的沈家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姜秀云说对面鸭仔肯定是有的，他家的钱只怕应该拿出来晒晒太阳，不然就要长霉了。

鸭仔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厂里前些年做活动的一件背心，都已经穿破了，大窟窿小眼的，他就这样穿着进进出出也不怕丢人！

沈涵的厂看迹象更不好了，年终奖还不如沈玥。

沈玥这才进厂，前后大半年，就发了三百块年终奖已经和沈涵差不多了。

沈涵说厂里可能要去下面一个小县城弄个分厂，这样节约开支。

“他们不会把你调到什么小县城去吧？”姜秀云一下就想到这个上面了。

沈涵压根都没有考虑过，说：“不会吧，我这一把年纪，每天跑那么远，还不散架？况且时间也不够，肯定得住在分厂里上班，看多长时间回来一次。”

姜秀云对于厂领导，已经没有了信任度：“他们要你去，你不去，那好，就一句话，你回家呗。”

沈涵还想硬气一下：“实在没有办法，回就回。”

“说回就回，你还蛮有本事。我告诉你，你别打和我一起做生意的主意。你要回来，自己去想办法把少的钱补上。”

不是姜秀云瞧不起沈涵，她就知道他没有那本事，指望回来两个人一起做小生意了。

沈涵一看，姜秀云把他的退路封了，没了主意：“那，你说怎么办？”

姜秀云就冲沈玥喊开了：“你看，你爸爸就这点本事。现在倒好，还要我来告诉他怎么办。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

姜秀云的手指头恨不得点到沈涵的鼻子上去了。

沈涵真想不出办法来，最后，姜秀云说：“先不急，这事情厂里还只是在传，就算真的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去齐家嫂子那里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她们想点办法。不然那你回来……我还真看不中你做事。”

姜秀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给齐家大女儿齐小蓉介绍了个对象。

这个对象就是厂里的电工曾陵。

齐小蓉长的不漂亮，又读不进去书，最后只好在齐家大哥的建筑单位做事，钱少辛苦，好在人本分嘴巴甜。

电工曾陵，家在农村，几个弟妹，也是苦出身，没有什么文化。

但小伙子机灵聪明，又跟了个好师傅学做电工。

电工是个技术活，在哪儿都吃香。

而曾陵这个师父后来当了厂长，因此曾陵也跟着沾光，技术人情往来上都不错。

只是家里穷，曾陵已经三十了，都没有找到对象。

齐小蓉有次来找姜秀云玩，就说上次那个对象不吹就好了，说不定她都结婚了。

她之前处的男朋友，姜秀云听她说过，家境没有家境，工作没有工作，就是在外面混的。

那人人品不行，齐家不同意，逼着齐小蓉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