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想都不想：“我不是说过，不想读了吗？读了十几年，我读腻了。难得有这么好个地方招工，错过了，以后不一定遇见专业对口的，还能转正。”
姜秀云想到自己的妹妹，因为不是正式工，街道小厂不是说垮就垮，就是人家张嘴不要，就没事可做了。
沈玥说的也有道理。
“人家是不是真的招正式工？”姜秀云又怀疑了，真像沈玥说的那么好，岂不是天上掉馅饼？
“是的，这有什么好骗人的。现在报名的已经超了，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
说是有二十个名额，其实除开关系户，几个职工子女，剩下大约就十三四个名额了，还是需要竞争的。
“你边做边看，不合适也别勉强。”姜秀云以为沈玥一定会上大学，怎么料到她连高考都参加不了，就这样放弃了。
“知道。”沈玥起身去到里间，把沈星的空碗收了。
看看时间，她跟姜秀云沈涵打个招呼，准备去学校了。
“明天就要上班了，还去学校干什么？”姜秀云问。
“有些事情交代一下，以后就不去了。”
沈玥在这所学校初中连高中一起读了六年，很有感情，虽然知道总有一天会开，却好像一眨眼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上下午课了，学校大门关着，但守门大爷认识她，什么也不问打开侧门就让沈玥进去了。
沈玥直接去了班主任办公室，之前还担心会在遇见一群熟悉的老师，正好上课时间，大办公室里没有什么人。
班主任不在，沈玥透过玻璃窗，看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学生，想到出去之后就彻底结束了学生生涯，心里也有些惆怅。
等了一会，班主任拿着包，急匆匆地来了。
那年，班主任蒋老师三十多岁，总是一脸憔悴。
她的丈夫是大学教授，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神经出问题了，好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不好的时候，那可就不好说了。
具体怎么回事，沈玥也不大清楚。
不过，想到沈星，他们都是属于脑子有问题的那一类人，沈玥很同情蒋老师。
不然，她压根不想做这个班长，只想多些时间学习考大学。
蒋老师家里那一群老老小小全靠她一人撑着，做班主任补助多，这是学校对她的照顾。
看见沈玥，蒋老师展开笑容：“你来了？”
沈玥淡淡点头，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她：“这是今天去省珠宝玉器厂同学的名单。”
蒋老师接过名单，边看边将手里的包放下，说：“还有几个专业没过的没有去，应该是家里另有安排了吧。”
沈玥知道，其中有两三个家里已经找好自费的大学，只等开学了。
“蒋老师，明天我们都要去实习了，以后我就不过来了。”沈玥把一些事情做了交待，也算是正式向蒋老师告别。
蒋老师伸手就从包里掏出两盒颜料来，往沈玥手上塞：“辛苦你了，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也不知道买点什么好，这不是礼物，是我一点心意。”
“不，蒋老师，我不要。以后也不一定用得上了……再见。”沈玥推开蒋老师的手，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