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笑笑：“打回来两个，学你的办法咯。”
高亮嘿嘿地笑。
三组在检查质量这一环，都是跟高亮学来的经验。
这个经验就是，被打回来不过关的，拿回来之后看看，是不是真有瑕疵。
如果毕金玉说的对，就修整一下。
如果毕金玉说的地方，她们认为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并没有什么毛病，很简单，坐着歇歇，等会再去，就说改好了，看她再怎么说。
很多时候，第二次原封不动就这么交上去，毕金玉会表扬一番：“看看，现在改了就好多了。”
大家心里乐呢，怀疑毕金玉根本就忘记刚才说的什么地方不合乎要求，想着改了就没错，于是装模作样一番，就收了。
但是事有例外。
这法子别人能瞒，王佳佳问起高亮来，可不好瞒。
两家父母都在一个单位里，他们又是同学，平常说不上多近乎，但是有这些关系牵着，有什么事情他们也很乐意相互帮忙。
所以，高亮就把他的办法教给了王佳佳。
王佳佳这个嘻嘻哈哈的，从来月头都不急，等到一个月过半，就开始到处找人帮忙完成任务，质量自然就……
她每次去交任务，和毕金玉两人是相看两相厌。
毕金玉往往看了几个，就会全部往盘子里一丢：“你这是什么东西啊？回去，弄好了再来，简直没一个合格的。”
王佳佳那些可不是坐等，再拿去能够过关的。
而他们二组一般都不大靠谱，也就丁香和苏一南念在老同学份上帮帮她。
每当这个时候王佳佳就求爷爷告奶奶，满世界找人帮忙，还怨高亮的办法不管用。
她其实也知道为啥高亮的办法不管用，这么说，也就是趁机往高亮那里塞几枚戒指，要他帮忙完成。
这么一来，任务是完成了，可是这么多人经过手，损耗还控制得住？
损耗没有办法达标，只能扣钱。
说到损耗，沈玥觉得奇怪的是，她就总是可以拿到节省奖，三组也基本靠谱，大多都拿的到。
一二组总是很多人都超损耗，一次两次，一月两月，永远是那么几个人挂在超损的前面几名。
多年后，林倩茜才和沈玥说：“我们两个大傻子！节约奖一克才几块钱啊，人家都知道超损就超呗，不知道拿回去多少。”
沈玥笑：“现在让你去拿，你下得了手吗？”
林倩茜想了想，摇头：“良心过不去！”
沈玥笑着拍她的肩膀说：“算了，你就过过嘴瘾。”
林倩茜也有些沮丧：“老实人学不会那一套。”
就连周宏光看见到了月底，王佳佳窜来窜去，也忍不住说：“她这样也能混到工资，真是……奇葩！”
奇葩的事情还有呢。
那天，大家都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下午时分，车间一片安静。
忽然，听得外面吵吵闹闹。
三组这边一向沉得住气，以为一组二组那边和往常一样闹腾一会就完事。
谁知道这次，外面没完没了，隐约听见人喊，似乎有人打破了脑袋！
这下子，沈玥他们也坐不住了，打开门，往一二组那边张望。
别的房门都打开了，老师傅们全都站在自己工作间门口张望。
一二组的青工们也都在走道上，站在一组门前，围的严实。
潘雨薇先出的门，找人问了什么回事，回来告诉沈玥她们：“曲志伟把魏智的头给打破了。”
“啊？怎么可能？”沈玥很惊讶。
具体情况潘雨薇也没能挤进去看见，大家只能远远地观望。
鲁伟和侯主任急匆匆地赶来，进了一组，紧接着，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魏智下楼去了。
黑子哥的车已经在厂门口准备好，魏智一到就往医院送。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上班吧。”鲁伟高声说着，将那些老师傅们，一个个请回工作间。
潘雨薇和沈玥趁机溜到一组门口，地上点点滴滴的血洒了一路，看得触目惊心的。
一组门开着，曲志伟坐在座位上，一脸愤愤不平，还在那里高声说：“你们都看见的啊 ，是他先推我。我这个人不爱惹事，但是谁要招惹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听到他大言不惭说这话，沈玥和潘雨薇不由得相互交换个眼神。
曲志伟不是个惹事的人？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两人看事情已经平息了转身回了三组，关上门，康怡马上问：“怎么样？”
沈玥就把看到曲志伟似乎并没有犯错觉悟的事情说了说，潘雨薇哼了一声：“他说不是他惹的事情。”
戴婷刚才已经顺道溜进二组找人打听了，当然宋飞已经陪着魏智去了医院，是别人告诉她的。
原来这两人本来也没有什么矛盾，只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讲面子的。
魏智和曲世伟都爱吹牛，区别是，一个擅长吹大牛，一个遇见合适的机会吹个适时的牛。
这天也不知道两人讨论什么世界大事，一开始时随口议论，后来就演变成观点不同，都说对方观点是错误的，是井底之蛙，根本就不懂还讨论……
两人越说越激动，而魏智说话偶尔结巴，自然说不过口齿伶俐的曲志伟，于是恼怒之下，就推了曲志伟一把。
叫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就来了，曲志伟和魏智相比，有个绝对的短板，就是他几乎矮了魏智一个脑袋！
问题就在这里了，沈玥很奇怪：“他怎么够得到魏智的脑袋？”
如果是前额或者后脑被打还好说，曲志伟伸手够的着，可他击中的偏偏是魏智头顶正中。
戴婷说的时候也忍不住笑：“听说曲志伟拿了棒槌，跳起来砸在魏智头上的。”
尽管魏智现在情况不明，脑袋被敲很惨，可是潘雨薇也不禁笑：“那曲志伟得跳多高，才能敲到魏智的脑袋正上面？他是属青蛙的吗？”
这下子，原本有些沉闷的氛围，竟然变得有些欢乐。
好笑的还在后面，大家猜测魏智这下子只怕要住院，看见的人都说，他脑袋上的血哗哗地，手都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