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是机器的轰鸣，烟熏火燎一般，黑了半边的墙壁，穿着有些脏兮兮工作服蹲地上，使劲往大铁壶样的东西里打气的工人……

楼下的金碧辉煌，与这里的脏乱差简直仿佛两个世界！

往大铁壶里打气的工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听到刘玉珠的声音，回头看见沈玥他们，笑嘻嘻道：“刘科长，这些都是实习的学生啊？”

刘玉珠笑着点头：“是啊，你也要当师傅了。”

他眼睛一亮，目光在学生们身上打转：“好啊。”

看得出来刘玉珠人际关系不错，这一路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

其实刘玉珠长得矮矮胖胖，并不出众，也没有女强人的气质，不过一看很精明能干，会来事。

刘玉珠带着沈玥她们进的是二楼玉器车间。

大块的石料堆放在墙角走道各处，沈玥好奇，问：“刘科长，这些是不要的吗？”

刘玉珠笑道：“这可都是材料，不过这些做大件的本身材料不值钱，做成之后才值钱。”

真要是值钱的，哪能就这么丢地上踢来踢去？沈玥闹个笑话，暗暗吐吐舌头。

数百平米的玉器车间里，工人们一人一台机器，正埋头苦干，巨大的轰鸣声就是从他们手上打磨机器里传出来的。

飞溅的粉尘和水雾，使得每个工人都显得灰头土脸，象出土文物似地。

沈玥她们好奇地打量所见到一切，那些工人也偶尔抬头同样好奇地打量她们。

正如刘玉珠介绍的，这里工人看样子大多四十左右，直到沈玥她们转到最后面，才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年纪相仿的工人。

那女孩子早就用期盼的目光打量她们，见刘玉珠终于走近，她停下手里的活，笑道：“刘科长又来了这么多新人啊。”

刘玉珠是多聪明的人，也笑着说：“是啊，他们比你晚一届，以后就都是同事了。”

这女孩就是去年进来的周敏，她冲刘玉珠撒娇道：“刘科长，让我跟他们的同事关系更近一些嘛。”

刘玉珠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敷衍道：“你都做了一年玉器，上手了，何必又转去做学徒咧，不划算。”

她打着哈哈就走开了。

周敏失望地翻个白眼，正好沈玥经过她身边，只听她不无羡慕地说：“还是你们运气好，都分去首饰部。”

之前，沈玥听说厂子要人的时候问过班主任，珠宝玉器厂主要做什么？

班主任说厂子分金银首饰和玉器两大块，具体要看怎么分，别的班主任也不清楚。

不过，校领导介绍过，厂子效益是不错的，很受上面重视，还出了玉雕大师，就算去做工人，也是前程无量！

玉器目前可是厂子里的顶梁柱，沈玥对于周敏那一副幽怨的样子，此时理解不了是为什么。

参观完玉器这边，刘玉珠边带他们走出门边说：“金银首饰部是我们去年才成立的，那边规模和人数都赶不上这边。不过，是我们厂以后发展的重点方向，很多东西都还在摸索阶段，所以你们这批全部都分配到那边了。”

这意思就是她们是拓荒牛？

对于沈玥来说，既然不去参加高考了，能够找到一份和专业沾边的工作，也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求职，之前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应聘，一切都是陌生新鲜的。

等到踏进首饰部的大门，沈玥似乎就有点理解周敏失落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