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雯凑过来说：“沈玥最好了，她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戴婷看她帮忙说话，嘀咕了一句：“可人家不一定当我是朋友啊。”转身就走了。
许雯也有些紧张，问沈玥：“刘科长真的那么说过？”
沈玥转达了刘玉珠的话，也没想着吓唬她，只是暗示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要求那么严格，小心些总是好的。马上就要决定能不能转正了，这个时候出事划不来。”
许雯若有所思，沈玥看她听懂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打这时候起，戴婷宋飞，许雯郭俊，表面上都疏远了，因此有些之前不显眼的人，那些事情就跳脱了出来。
也许是刘玉珠说过尚传峰，沈玥不自觉地稍加注意了点，发现尚传峰喜欢找杨惠帮忙。
从做戒指到打饭，看片占位置，尚传峰都叫她。
姜可琳听见，就会主动说她去帮尚传峰。
而且姜可琳还有意无意地将顶职进厂子赵波跟杨惠撮合。
赵波长得比尚传峰高，脸上也白净，年龄也相仿，但是一看也是社会上混油了，而且打算继续混下去的样子。
他和郭俊两个经常在于正平一左一右地一起抽烟闲聊，拿着几十块钱，吹着上万块钱的牛。
而赵波看意思，是对姜可琳感兴趣的。
这四个人经常一起进进出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小复杂。
五一到了，沈玥如约来到乔珊家里。
大清早的，路上人不多，而乔珊家里已经搬空了。她的父母随着搬家的车，带着乔亚先去了新房。
乔珊是特意留下来等沈玥的。
她们爬上军绿色的解放大卡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城郊开去。
清晨的风，有点凉飕飕地，刮得沈玥的头发乱蓬蓬地。
乔珊指着渐渐没有了路，只是被车轮轧出来的泥巴地，冲沈玥喊：“你看这风景，要在这里写生，肯定不错。”
沈玥也这么觉得，路边居然还有大片的芦苇，车子仿佛翻山越岭开往天边一样。
一人多深的野草，被吹的象海浪一样起伏，远远的山坳里升起一点点烟火。
天空下，只有这辆卡车在颠簸狂奔。
终于，卡车驶进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塘的一处楼房院子里。
这里简直像是与世隔绝的一个村落，除了这几栋楼，再看不见别的人烟。
一边爬楼，沈玥一边问：“你们要出去上班买东西可怎么办？”
乔珊说那就只能坐建筑队里的车，至少要到有马路的地方才能搭上半小时一趟的公交车出去。
万一有事情非出去不可，就只能用腿走了，这么一段路得走两个多小时。
“这一片只有你们这些人住，万一有人打劫怎么办？”沈玥异想天开，这天苍苍野茫茫的，遇见坏人，喊破喉咙都没人救。
乔珊乐不可支：“谁跑这儿抢劫啊，多少天才会有一两个走路的，等都要等死了。”
沈玥一想，自己可不是傻了吗？也觉得好笑。
嘻嘻哈哈地，两人来到六楼，乔珊家门开着，里面东西都乱七八糟地放着，不过客厅那一块倒是给她们空出来了。
别的地方都装修好了，也就是和沈玥家里差不多，非装不可的地方，才装修了。
乔珊妈妈说，因为这边分了房子，那边就得赶紧给别人挪地方，不然的话，按照顺序应该把客厅弄好了再搬家。
“这也没有关系，我们两天就画完了，再刷上油漆，有两天也就干了，很快就能用了。”
沈玥安慰乔珊妈妈说。
已经这样了，乔珊妈妈觉得给沈玥添了麻烦，心里过意不去。
她留心向女儿打听沈玥的喜好，不敢相信沈玥的口味那么清淡，唯恐亏待了人家。
“真的，妈妈，你别搞复杂了，到时候她又不爱吃，你还浪费。”乔珊不以为然地说。
屋子很通风，关上门也不影响什么，乔珊妈妈要她们先歇着，她把客厅的地扫干净，又拖了两遍。
沈玥在家已经做好了准备，圆形的适合纹样画在纸上，然后拓到水泥地面上。
做起来，她发现图案太复杂，这样做下去不但不能按时完工，还显得琐碎不好看。
理想和实际总是有些差距的。
于是，描了八分之一的图案时，沈玥当机立断，对乔珊说：“我把图案精简一下，又快又好看。”
乔珊趴在地上，别说画画，这姿势就累的不行，表示赞同。
沈玥就趴在地上改图案，乔珊和妈妈一个在厨房炒菜，一个出去食堂买饭。
沈玥尝试着各个地方修修减减，直到天黑，开了灯。
客厅头顶一盏吊灯打开，地面上就是沈玥的影子遮住了图案，虽然趴下去也能看见，但要更加接近地面，更坚持不了多久，就累的不行。
沈玥直起身体，盘腿坐在地上，打算歇口气再接着画，隐约听见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又往哪里跑？马上就吃饭了。”乔珊这么说话，肯定是碰上了乔亚。
乔亚没有她这么理直气壮，又怕被妈妈听见，声音就小得多。
沈玥只能听见他在说话，似乎在求乔珊什么，具体听不清楚。
乔珊妈妈在厨房嗤嗤拉拉炒菜，听不到下面的声音。
乔珊和乔亚纠缠了一会，显然也没能把这个混世魔王带回来。
她推开门，拎着个篮子进了屋，放到桌上，先拿出一碗馒头，再把下面一汤锅稀饭拿出来，然后去厨房拿碗筷。
乔珊妈妈问：“看见你弟弟没有？叫他回来吃饭。这孩子，野得吃饭的时候都不晓得回来。”
乔珊气呼呼地说：“我叫了，他不肯回来，又跑出去玩。”
乔珊珊也生气：“这样了，他还敢往外跑？也不怕被人抓去！”
这话音戛然而止，估摸着是被乔珊制止了妈妈下面接着发牢骚。
接着乔珊把碗筷摆好，开始盛稀饭。
“沈玥，别忙了，都看不见了，明天再弄吧。”乔珊一边做事一边说。
沈玥转动一下脖子，又甩甩手：“这个灯光是看不清楚，明天白天得抓紧时间。”
乔珊妈妈端了几盘子菜出来，炒土豆丝，爆辣椒，油淋茄子。
“沈玥，快洗手吃饭，今天就别干了。”
沈玥洗了手，回到饭桌前，乔珊母女都等着她坐下，才开饭。
乔珊妈妈看沈玥吃的挺欢的，问：“我听姗姗说，你爱吃这些，不知道对不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