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虚空
飞雪和琦琦的事竟然出现了这种结局，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地府所有鬼仙原本都以为他们会再续前缘，可是现在都震惊不已。一直把飞雪当亲人照顾的阎王更是万分焦急，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到飞雪脱离苦海，让他忘了这一段情。他想到飞雪无数次的转世，只为找琦琦的转世，而现在却就在几分钟之内，一个美好的梦想破灭了。阎王知道，即使他去找飞雪，飞雪也会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依然笑容满面的。
阎王吩咐小鬼去通知另外九殿阎王，请他们一起商量怎么做。很快，十殿阎王聚在了一起。他们在阎罗王的书房里讨论着。
“我看呐，让飞雪喝孟婆汤好了。”秦广王说道。
“不行，那样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还怎么完成使命呢！”阎罗王立刻驳回了秦广王的意见。
“喝忘情水吧，感情的事一喝就不烦恼了。”宋帝王显然很得意自己的想法，脸上都笑开了花。
“有没有搞错，飞雪这么重情谊的人，你让他喝忘情水？太过分了吧。”听仵官王这么一说，宋帝王的表情立刻晴转多云了。
“就是，如果飞雪喝了忘情水，六亲不认，也不一定会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而且……万一在那段时间，被恶灵族的人抓去利用，世界就真的完了。”秦广王正讲自己的高谈阔论时，楚江王接道：“忘情水？孟婆汤？都拉倒吧，都是把不该忘的给忘了。”
“行啦，这事交给我了，看我的。我出手，一定让飞雪把该忘的忘了。我知道他需要什么。”平等王似乎想到了办法，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
“那就麻烦你了。”阎罗王拍了拍平等王的肩膀。
今天又是星期天，外头下着小雨，小光老老实实在家看他最喜欢的卡通片。飞雪他们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发呆，不是因为正在放的是卡通片，就是根本看不进去。唯有小光看得不亦乐乎。
“小光啊……你不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吗？”无情伸出食指碰碰小光的肩膀。
“我不怕。”小光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为什么？”
“有你们我还有什么好担心，呵。要注意的是这位飞雪大叔吧，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失恋啦？”小光伸手想碰一下飞雪的肩膀，忘了他是鬼，扑了个空。
“哎，别提这个！”无情立刻反应强烈。
“呵，没事，我很好。”飞雪站了起来，感到头昏昏沉沉的。
“飞雪大叔，你的头发该理理了，太长了。”小光的目光转移到了飞雪的头发上。
飞雪用手在身后摸了一把，果然，头发有点长的不适应这个社会了。“好吧，我去理发店给它解决了，但是……小光……你付钱！”飞雪朝着小光阴笑着。
“有没有搞错，这算敲诈还是勒索……”小光一骨碌站了起来。
“嘿嘿，剪短一点而已嘛，不会花太多钱的。”
“碰到你们不知道是我幸运还是我倒霉。唉……”
无情和杰西在一旁暗自偷笑着。
飞雪和小光走在去理发店的路上，离理发店还有不到百米了。
“啊！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飞雪停下了脚步。
“怎么啦？”
“我现在是一个鬼哎，你让理发店的人怎么给我理啊，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
“那怎么办？哈，算了好了，反正我没带多少钱，哈哈。”
“放心，你那点钱今天不会白带，等我闪一边去，两分钟之后回来。”还没说完就闪到一个没人能注意到的角落里开始运功。
飞雪的身上开始发出血红色的光芒，片刻之间，就已经被红色光芒包围。当然，凡人是不可能看见这团光的。
两分钟后，飞雪出现在小光面前。身上的光早已消失了。
“没什么区别啊。”
“你当然不知道了。”飞雪俯下身在小光耳边说道，“我现在已经幻化成人啦。可以去理发店了。”
“哇，有这本事干嘛还当鬼呢，变成人住我家不是更好。”
“猪头哇你！我们那么多人全变成人住你家，你妈同意啊？”
“倒也是……”
“得了，去理发店吧。”
刚一踏进理发店的大门，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中年男子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估计是刚睡着了，现在眼睛有些朦胧吧，看到飞雪开口就叫：“小姐，请问您是要理发还是？”
“啊？你说什么！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说我是小姐……”飞雪刚想冲上去给他一掌，硬是让小光给拉住了。
“冷静！飞雪！冷静！”
这时候那个男子终于清醒过来了，仔细一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看我刚才……一下子没看清楚，十分抱歉。请……请坐，这次服务给您打五折。”
小光高兴透了，对他说：“他一个人理发，剪短点，跟一般人一样就是了。”
“啊？好！”男子暗自嘀咕：“这种理发才需要四块钱，还打五折，我才挣多少啊，搞定以后我回去好好哭吧。”
飞雪坐到了椅子上，面对着镜子，闭上眼睛，任由这个男子摆布自己可怜的头发，毕竟跟了自己几百年了，一下子剪短了还真舍不得。
男子一下子就把飞雪的头发剃得只剩五厘米长了。
“好了，先生。”
飞雪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竭尽全力忍住了一声大叫。默默站起来，跟小光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可以付帐了。
“给你两块五。”小光把钱递给了男子。
男子接到钱后我们走出了理发店，男子迅速朝里屋跑去，实现自己的想法去了。
刚出店门，飞雪就变回了灵体。
我摸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还真有些不适应。
“小光，刚才那人说打五折，打五折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便宜点啦，呵。”
回到家里，果然受到了想象中的“待遇”。无情和杰西全笑趴下了。
“小光！给我找块豆腐！我自杀！啊！”飞雪朝着镜子中的自己大叫。
“干嘛呢，堂堂的飞雪玩自杀，还找豆腐当工具。”一个声音从阳台外传了进来。
飞雪他们一眼望去，一个穿着帝王服饰的老人站在那里，还留着一大把胡子。
“不是吧，难道你是十殿阎王其中之一？”飞雪呆呆望着他。
“反应挺快嘛，不错，我就是平等王。”
“真够平等的，竟然自己来找我。”
“当然了，不能让人家说咱们浪得虚名，哈哈！”
大家的心思现在全都一致了，都在想平等王这次来做什么呢？会不会有大事发生？
平等王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说道：“干嘛这么紧张，放松放松。”平等王走进客厅，看了看小光，走进了小光的房间。
大家见状，立刻跟上前去。尤其是小光，紧张得不得了，生怕这个陌生人把自己家给解决了。
这下可好，小光的房间本身就不大，被这些家伙挤个满。
“哎，你们跟进来做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好好好，都出去吧。”平等王笑着招呼大家回到客厅，自己也走了出来。
平等王一把把飞雪拽到阳台上，飞雪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准备听平等王到底想说什么。
“准备好接受修炼了吗？”
“修炼？”飞雪疑惑道。
“对啊，恶灵都又一次出动了，再不修炼恐怕来不及了吧。”
“可我……”
“怎么了？”
“没……没什么问题，呵呵。”虽然有些不情愿，飞雪还是答应了平等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飞雪心里暗自嘀咕：“不可能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吧，怎么说也是地府的风云人物哎。”
就这样，跟大家告别之后，飞雪就跟着平等王走了，飞了很长时间，在空中吹着风，淋着雨……
“平等王，我们要飞到哪去啊？”大片大片乌云已经就在头顶了，对鬼来说这飞行高度绝对的过高了。
“快到了，等一下就没雨了，要飞出雨区了，再忍忍。”平等王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带路，而飞雪就漫不经心地跟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如霜，还是没办法忘记。
不知不觉，飞雪他们已经离开了雨区，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有些暖和，如果是普通的鬼魂，现在该神形俱灭了，想到这点飞雪还真为自己感到高兴。
“哎呀！”平等王竟然在半空突然停了下来，飞雪一脑袋撞到了他背上。
“唉，这么心不在焉的，下去吧。”
“下去？”飞雪往下一看，竟然是茫茫大海。
“又是海啊，有什么任务吗？”
“当然了，记得上次你在东海打败的那个段龙吗？”
“记得，它……在这？”
“是的，它重新转世为龙，现在担任你的训练特使。”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那还练什么呀，它又不是我对手。”
“是吗？别太自信了，下去吧！”平等王一巴掌打到飞雪背上，把飞雪打了下去，“这是你刚才撞我的，现在还你，呵。”
飞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竟然就被打进海里了。
“挺漂亮的嘛。段龙呢？”飞雪四处张望着，光看见美丽的风景线了，却没有段龙踪影。
“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训练特使，你最好跟我好好配合，否则，你会很难过。”飞雪的脚下传来了沉闷的声音。于是迅速往海底冲去，果然，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老伙计，不认识我啦？”飞雪笑道。
“你？有些眼熟，不过……我干嘛要认识你！”段龙的尾巴迅速朝飞雪挥了过去。飞雪张开翅膀助力游开，躲开了一劫，要不然估计自己已经飞得很远了。
“喂，你做什么啊！”
“训练你！”
“好啊，你打算怎么训练。”飞雪看看眼前的段龙，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好像比以前活力充沛多了。
“接招！梦之境！”段龙的眼睛里突然发出金光向飞雪扫射过来，飞雪一不留神竟然正中下怀。
“怎……怎么回事！”飞雪的眼前模糊了，隐隐约约地看见段龙摆起了它那个龙族的造型。
“好好睡一觉吧！”
飞雪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草坪里，没有段龙，也没有海。一望无际的草坪，一望无际的天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飞雪，呵呵，你在这里啊，总算找到你了。”
飞雪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把自己抱住，那声音好熟悉。
飞雪怯怯地回过头，被眼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惊呆了，她竟然是琦琦！
“绮……琦琦！”飞雪转过身，看着琦琦。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琦琦红着脸，低下了头。
“怎么……怎么可能……呵……决不可能……”
“什么啊？你怎么啦？看你，一个人玩疯了吧，又不带我玩，头发还乱着这样。”琦琦用手小心翼翼地帮飞雪整理着。
“什么？不对，我的头发明明剪了！”飞雪发现自己的翅膀也不在了，面对这一切飞雪顿时感觉很迷茫。
“呵呵，你做梦呢吧！”
“是吗？”飞雪心里暗自嘀咕：“究竟找琦琦，斗恶灵，护灵童是一场梦，还是眼前的是一场梦呢？”
不过不管哪个是梦，眼前的情景才是飞雪想要的，和琦琦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好啦，等一下我爹又要说‘飞雪那个愣小子又上哪野去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飞雪看着琦琦天真的眼神，笑了，“好，我们回家！呵呵。”
飞雪和琦琦牵着手，在草地上走着，终于看见前面有人家了，一个小村子，最高的小土坡上有一间破瓦房，这就是琦琦的家。在自然的映衬下，穷酸中透着一股灵气。
“呵，简直不可思议。”
“什么？”琦琦奇怪地看着飞雪。
“没……没什么。”飞雪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琦琦没有死，就在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灵童，没有恶灵族……但飞雪始终有些不敢相信，偷偷捏了自己一把，竟然会疼。
“天呐！”飞雪不禁叫了出来，十分惊讶，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实的，难道那个世界真的是自己的梦吗？如果真的是梦，那这个梦真的好长……好长……
“琦琦，如果你丢了最喜欢的东西，或者是人，你会怎么样啊？”
“不知道哎，也许会大哭一场吧。其实呢，再好的东西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喜欢快乐，尤其是跟别人分享快乐，什么金钱名利想想都烦。现在最好，呵呵。”琦琦紧紧搂着飞雪的手臂向前走着。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了呢？”
“你说什么呐，傻蛋！”琦琦在飞雪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我们永远在一起啦，不管以后怎么样。天踏下来我都不管，嘿嘿，你比我高，你能顶着，哈哈！”说完琦琦笑着往前跑去，远远看见她一头扎进了房子里。
飞雪赶忙跑了过去，走到屋子前，感觉好熟悉。飞雪本能地走了进去，看见琦琦的父亲正在家里做饭，破旧的厨具更显出了那份苦。
“飞雪，原本要找你帮我砍柴的，你呀，就知道玩，害我自己忙活半天，还差点把腰给闪了。”
飞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面前的这个慈祥的人，竟然是在自己的那个长长的梦里要追杀自己的那个厉鬼。
到了吃饭时间，飞雪和琦琦、大叔挤在了一张桌子上，开始聊天。
琦琦和大叔聊得很自然，飞雪也听得入神。
“大叔，你觉得金钱重要吗？”飞雪突然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在那个梦里，飞雪和琦琦分手的原因就是钱。
“钱？呵，过眼云烟。钱这东西，怎么说好呢，少了不行，因为要靠这个生活。多了呢，用不了，还成了累赘。人啊，有了钱地位就高了，地位高了之后，是很容易忘本的呀……”看着大叔认真的神情，飞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触动。
“飞雪啊，有些事情是虚空的，不要过于在意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记在心里是很难受的。”
“虚空？感情也是吗？”
“呵，怎么问这个呢，这……我也说不清楚。记得琦琦的妈当初去的时候，我很伤心，那时候琦琦才两岁。可怜的孩子。”
“行啦，别提了。可怜的老爹，一个人把我拉扯这么大。呵。”琦琦调皮地回应道。
“臭丫头，吃你的饭吧，呵呵。”
“大叔，当时你怎么过来的呢？”
“我当时就想啊，琦琦的妈走了，我们还在呀，我们要坚强，如果我们自暴自弃了，怎么对得起她呢？于是呢，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一个称职的爹，要抛开一切忧愁，给女儿幸福。飞雪呀，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记着，不管发生了对自己的心有多大伤害的事情，永远不要太记挂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记着那些事情，你失去的将会更多……这样吧，告诉你，在不高兴的时候大叫或者大哭一场，就作为新的一天开始，紧接着，就开始新的生活，这样的人生才是快乐的，明白了吗？”
飞雪看着碗里的米饭，已经吃不下了，泪水已经充满了眼眶，因为低着头，所以大叔和琦琦都没发现。
“啊！”飞雪忍不住大叫了出来，闭着眼睛，泪水一直流淌着。飞雪忽然感觉到身边的震动，可却无暇顾及。哭的感觉真的不错，也许这才是飞雪此时此刻需要的吧。心里的重石放下了，没了感情的牵绊。
飞雪的手无意间往后摸了一下，感觉有点奇怪，“这个是……翅膀！”飞雪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让飞雪更加困惑。“段龙！”段龙就在飞雪面前，而且飞雪还在海底！一切又变回到这个情景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飞雪摸了摸头，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如何？平等王说你需要大哭一场，现在感觉还不错吧。”
“呵，你……说什么？刚才的情景是假的？”
“并不完全是假的，我只是用法术让你回到当时的世界，但你并不能改变历史，除此之外，一切事物都会和真的一样。”
“难怪我捏自己会疼。”不可否认，飞雪确实好了，失去的，在那个梦里得到了满足，他终于完全恢复了，“好！我的目标！打败恶灵族！”
“很好，恭喜你恢复了往日的**。下面，该是我们的训练了。”
飞雪点点头，笑着迎接段龙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