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突遭的不幸让文春心神不宁。白天在办公室里无精打采的,拒绝见任何人;所有事宜都交由秘书代为处理,他就拿着阿丽和孩子的相片发呆。看着阿丽开心的笑容,他百感交集;阿丽是他一生中的贵人,哪怕是黄文渊的极力反对,她也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他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一想到这些,他不禁流下眼泪。这泪水中不仅仅是感恩,也包含着爱和亲情!泪眼朦胧中,他拿着还是婴儿的儿子的照片左看右看;孩子长得像妈妈,却是他的亲骨肉,未来梁氏的继承人,可惜他的爷爷、奶奶还未亲手抱过就不幸夭折了!想到这里,他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

在仇恨的驱使下,他每天都电话催促多玛尽快找到杀手。

“宝贝,有进展吗?”这些天幸亏有多玛在身边,他才没有歇斯底里。

多玛心里有一个人选,就是乍伦蓬。阿丽和她透过底,他是为了保护家人和相机行事从泰国请来的。如果需要联手,多玛可以和他联络,并把他的秘密手机号码告诉她。出于谨慎,她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这天,为了稳住文春,便故意逗他开心。

“别心急!我在办!我的皮普!”

然而,被仇恨充斥了全身的文春无心和她谈情说爱,‘啪’地挂了电话;多玛无奈地摇摇头;他烦躁地在办公室转圈,任凭座机响个不停;实在忍受不了,他便停下脚步,厌恶地看一眼电话,嘴里骂几句继续踱步;终于座机不响了,手机却又响了。他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一看,知道是吴冬梅的手机号码。

“你好,冬梅!”

“文春,节哀顺变!”

“谢谢!你怎么知道的?”文春并没有将家里的不幸告诉她。

“都上报纸啦!”

“传得这么快?”

“当然!无论哪里摔一架飞机,全球都知道!”

“哦。”文春声音微弱得似游丝。

“你怎么了?”

“唉!”文春叹口气:“没怎么,心情不好!”

“你在哪?”

“还能在哪?办公室。”

“那刚才为什么不接办公室电话?”

“没心情!所以电话我都没接!”

吴冬梅担心他的情绪:“别多想啦!我去看看你!”

文春本想拒绝,但又好久没见吴冬梅,便同意了。“谢谢!我等你!”

吴冬梅来到粤海大厦大堂,前台小姐拦住她。

“请问小姐有事吗?”

“我和文总约好的!”

前台小姐忙问:“是吴冬梅小姐吗?”

吴冬梅点点头。

前台小姐立即笑容满面地一摆手:“请吧!文总交代过了。”

吴冬梅刚乘电梯上楼,多玛就气呼呼地进了大厦;她是为了文春挂了她的电话来兴师问罪的。前台小姐刚想拦她,一见是多玛便忙着微笑、点头。因为这段时间文春经常带着她出双入对地进出粤海大厦。前台小姐转身冲另一位前台小姐一挤眼,又冲多玛的背影轻轻一撅嘴。

“冬梅!”吴冬梅一进文春的办公室,他就张开双臂抱住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吴冬梅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像抚慰一个受惊吓的孩子。

此时,门‘啪’地被推开了。俩人吓得分开了;文春正想发着,却见多玛站在门口怒目而视,愣住了。

“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

多玛随即换成笑脸,转身欲走。文春急了,跑过去拽住多玛的胳膊,把她拉进屋里。

“听我解释!吴冬梅知道我家出事,特意过来安慰我的,你别误会了!”

看到文春那么在意一个人妖的感受,吴冬梅心里十分不快。

文春指着吴冬梅给多玛介绍:“她叫吴冬梅,是…”

“她就是第一次和你去看我表演的保险公司小姐,不用介绍!”多玛打断他。

吴冬梅也毫不客气地对文春说:“她就是拉住你的手放在她胸脯上,让你验证她的胸的真假的泰国人妖,也不用介绍!”

吴冬梅说完,瞪了文春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冬梅!”文春快步抓住她:“听我说!”

“不想听!松手!”吴冬梅甩脱文春的手,扬长而去。

文春傻傻地看着吴冬梅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多玛坐到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动声色。

“下去把她追回来呀!别站在那里恋恋不舍的!”

文春的心糟糕到了极点。

他返身,挨着气呼呼的多玛坐下,不知说什么好?于是点上一支烟默默抽着。多玛扭头看他一眼,一把将他手中的烟夺过来,自己大口大口地抽起来;文春摇摇头、闭上眼,双手撑在膝盖上、掩住面…

多玛狠狠地掐灭烟头,拨开他的手,看见他泪流满面,便冷笑道:“谁惹你了吗!”

文春没有回答。而是将头后仰在沙发靠背上,闭目轻轻摇摇头。

多玛开始喋喋不休:“我说为什么挂我的电话,也不接办公室的电话,原来在这里会老相好!…”

文春心乱如麻。猛然间,他抱住多玛,将头埋在她的胸前轻轻啜泣,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般伤心;多玛咬住嘴唇,想把他推开,无奈文春死死抱住她,怎么也推不开;一会儿,泪水将她的胸襟湿透了;多玛有些心软,不再推他;再过一会,多玛心疼地抱住文春,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

文春深知,除了阿纯,他身边的这几个女人个个强势;以他天生软弱的性格和她们不能说是绝配,但在她们面前只有示弱,才能激发出她们的保护欲,才能激发出母性,才能激发出温柔!这方面,文春深有体会。

许久,多玛站起身、拍拍文春。

“好啦,亲爱的,你帮我联系一下方警官。”

“上次我联络你们在百乐门见面后,再也联系不上他了。他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他已经换地方走了。”

文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多玛,有些不解。

“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多玛轻描淡写地说:“他让我从国外替他订购的货物寄到了,我要交给他。”

文春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要你替他订购!”

“我也不知道。他上次给我了一包资料,让我从泰国帮他去美国订购再寄到中国,还嘱咐我一定要保密,反正神神秘秘的!”

“东西在哪里?”

“在这里。”多玛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

文春好奇地说:“拿来我看看!”

多玛将包裹拿过来,文春上下左右地端详着。上面是英文,他大概看懂了是玩具类产品;更加大惑不解。

“要不打开看看?”

“不行!”多玛阻止了他:“方警官嘱咐过,千万别看!说对我有好处。”

文春皱了皱眉:“方剑正被人四处追缉,还有心思订购玩具!”

多玛知道这里面的奥妙,不想让他知道,便说:“是什么东西我们不用管,先想一想怎么把东西交到他手里?”

文春说:“我把它交给陆警官,她一定有办法交给方剑!”

多玛赞同。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文春感到奇怪:“你怎么这么看我?”

多玛轻轻摇摇头,轻叹口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怎么知道方警官的藏身处的?”

文春低下头:“我安排的!”

多玛点点头:“这就对了。安排在什么地方?”

“嗯,安排在…”

“别编了!”多玛打断他:“是不是安排在刚才那个保险公司女孩的家里?”

“对对对!文春点着头:”你怎么知道?”

多玛妒意大发:“是不是我在泰国那段时间,你们经常约会!”

文春摇着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为了给方剑安排一个安全的藏身处才和她联系的,这件事阿丽也知道。”

多玛撅着嘴,目光冷冷的不说话。

文春看了看她,便想拥抱她;多玛推开他的手拒绝了他:“别碰我!以后你就去抱那个女人去!”

文春偷偷看看她的眼睛,轻声说:“真生气啦?”

多玛还是不说话。

文春着急起来:“哎呦!你真是冤枉我了!自从我们在一起,我就再没找过她!你失踪这段时间,我满脑子天天想的都是你!”

多玛撇了撇嘴。

“怎么了,不信?”文春有些无奈。

“谁如果信了才是傻瓜!”

文春摇摇头:“信不信随你!”

多玛看看文春,“怎么着,你还生气了!”

文春冷笑:“我不生气!”

这回轮到多玛摇头,心里说:这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她故意摔门而去,颇似刚才吴冬梅的架势,留下心烦意乱的文春独自在办公室里。她有信心,不出五分钟他的电话就会追过来。

果然,文春马上给多玛电话,而多玛只是冷冷接一下,便报复似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文春焦躁地将方剑的邮件仔细包好放进一个纸袋里,然后驱车赶到市局。

文春找到晓红,假装问阿纯失踪的事,乘人不备悄悄将纸袋递给晓红,轻声说:“这是方局的邮包,想办法交给他!”

然后站起身,故意大声说:“案子有线索请通知我!”

晓红起来送他:“放心吧,一有线索我们尽快通知你!”

回到办公桌,晓红看了看纸袋,寻思着怎么把它交给方剑。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没有人知道她是在想案情还是别的。看见一脸疲惫的张炎从外面回来,她冲他招招手。

张炎将手袋往她的桌子上一扔,:“什么事?”

晓红调皮地笑了笑:“今天没陪你出去,辛苦啦!案子怎么样?”

张炎显出得意的样子:“告诉你,有了重大突破!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了!”

晓红拍拍手,“太好了!师兄出马,一个顶俩!下班我请你,挑个好地方,我犒劳犒劳你!”

“真的?”张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晓红又轻声说:“吃完饭我请你去酒吧喝两杯,咱们好好聊聊。”

张炎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变得慷慨大方了,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少贫!收拾东西走!”

“哎,哎!”张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得回家好好换一身衣服!”

晓红捂着嘴直笑:“张炎,你就这点出息?”

“咱们局的警花请我吃饭,到酒吧HAPPY,对我一个小警察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呀!”

张炎乐颠颠地回家换衣服,精心整理一番,便来到约定的酒店。晓红已选了位置坐在那里。张炎见她带了一个精致的纸袋,便开玩笑:“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给我送礼物?”

“美死你!”随即她轻声说:“今天咱俩要把这个东西交给方局!”

张炎像泄了气的皮球:“我说嘛,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文春送过来的。别废话了!点菜吧,我去洗手间打电话和方局约一下地点。”

张炎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很高兴为方剑去做这件事。

晓红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他的表情便抿嘴一笑:“振作一点!咱们要表现得亲热一些,就像一对情侣,外面有人盯着我们的,这样才能瞒过他们,完成今天的任务!”

“好的,让我先亲你一下!”张炎玩笑道。

晓红眼睛一瞪:“大庭广众之下?”

“当然!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我们在拍拖。”

晓红往凳子上一坐,伸出手:“那就亲手吧!”

张炎笑笑:“非常乐意!”随即,拉过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此情此景已经有人报告徐世昌。徐世昌心想,最近把他俩安排在一起工作,还给了两个年轻人亲密接触的机会了。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俩人亲密地吃完饭,便在酒店门口打了的士。

“去哪里?”张炎一上车就问。

“百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