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红遇到了难题。冥思苦想了一夜也未能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既要保证方剑的安全又要防止一旦落入圈套时能够回旋。

第二天来到局里,她依然恍恍惚惚。

张炎看着她:“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没休息好?”

陆晓红环顾一下办公室,其他人员已经被徐世昌派出去了;便低声问他:“粤海市有没有便于接头又方便撤离的地点?”

张炎并没有觉得她的问题奇怪。他知道晓红最近一直和方剑秘密联系,所以她的问题肯定事关重大。

“可以借鉴罪犯的接头地点呀!那些地点都是罪犯为了掩人耳目而精心选择的。”

陆晓红‘嗯’了一声:“说下去!”

“你还记得前年的皇帝酒店枪案嘛?”

“当然记得!你说的是皇帝酒店下面的宵夜大排档?”

张炎点头:“你还记得我们抓捕接头的毒贩布置了多少警力吗?”

“嗯。”

“那些大排档摆在广场上,四通八达、人多眼杂,如果不大规模行动很难做到既不暴露身份又把守严密!”

晓红眼睛一亮:“不错!”

张炎招招手,让她靠近些悄声说:“如果有情况,朝天开二枪,整个广场就乱成一锅粥了。”

晓红赞许道:“真有你的!多谢了!”

“用不着谢!咱们不都为了领导想折嘛!”

晓红站起身,一拍他的肩膀:“我请吃饭!”

“说话算数!什么时候?”

“算数!等过一阵子,有好消息的时候。”

俩人正说话间,内勤通知他们:“徐队让你们俩去会议室!”

俩人对看一眼,便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徐世昌正陪着两个陌生人。见他俩进来,便指着陌生人介绍:“小张、小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香港警方重案组的刘警官和赵警官!”

接着又给两位香港警官介绍他俩:“我们局的张炎警官和陆晓红警官!”

四人握手寒暄后,徐世昌便转入正题。

“前段时间,梁氏集团的一架湾流200型公务机在飞往加拿大的途中摔在太平洋里,你俩知道吗?”

张炎说:“不就是文春的夫人和岳母乘坐的那架飞机嘛!”

徐世昌点头:“既然知道就闲话少说!经过航空安全调查局和飞机制造公司对空难的联合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飞机失事是人为的恐怖袭击。于是调查移交给香港警方重案组立案侦查。经香港警方的细致调查,一名叫翁有仁的飞机维修师有着重大嫌疑。就在香港警方的调查期间,翁有仁潜回我市的冼村,也就是他的原籍。你们两位的任务就是配合两位香港警官监控和抓捕翁有仁,明白了吧?”

张炎挠了挠头:“我手上的无名尸案怎么办?”

“那件案子先放一放!等抓到翁有仁再说!”徐世昌又对香港警官说:“他们办案经验丰富,一定能配合好你们的工作!你们可以将翁有仁的个人情况给他们介绍介绍,做一个抓捕方案,马上行动吧!”

两位香港警官道谢后,徐世昌就退了出来。

徐世昌得知张炎侦办的无名尸案的无名尸就是百乐门的两位前保安部长,不免有些担心。随着线索的深入,矛头肯定会指向百乐门的相关人员。正好香港警方为了抓捕翁有仁,寻求协助,把张炎从那个案子调过来,暂时可以把那个案子搁置下来。其次,如果抓到翁有仁,就可以确定空难和李伟强是否关联。

回到办公室,他又开始寻思如何对付方剑。

翁有仁现年四十二岁,粤海市冼村人。早年只身去香港打拼,通过个人努力终于成为了一名飞机维修师。随着个人的收入增多,他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不仅未成家还债台高筑,常常被债主*。今年的一天,他正为还债一筹莫展;一个神秘的女人找到他。说一个李姓的雇主要和他做一笔交易。听完交易后,他既心动一千万的佣金又惊恐做这件事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但当那个神秘女人把一百万的现金支票定金拍在桌子上,他一咬牙收了起来。

翁有仁利用自己飞机维修师的特殊身份,将女子提供的的塑胶炸弹装入牙膏里并顺利带入机场。在得知湾流200的飞行计划后,做飞行前的例行检查时,他将炸弹安装在飞机的一个隐秘位置并启动了定时装置。

飞机失事后,他如愿收到剩余的佣金;然而他并不开心。巨大的心里压力让他寝食难安;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才能入睡。随着对空难的调查,香港警方接手后,首先将目标锁定在能接触到飞机的相关人员,包括机师、维修师和保洁员。而翁有仁的异常表现很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对于警方的一般询问也会让他惊慌失措,最终顶不住心里压力而潜回大陆老家。回到大陆后,他不停联系那个神秘女子让他们安排自己出国的事宜,这本来是交易的一个附加条件。

自潜回冼村,为掩人耳目,翁有仁一直深居简出。然而,他没有料到,香港警方也如期而至。

张炎和陆晓红同两位香港警官悄悄来到冼村。在村委会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找到翁有仁的家。为了找出翁有仁身后的主谋、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在村干部的协调下,进入了邻居的一座二层小楼监控翁有仁的一举一动。

黄昏时分,翁有仁来到隔壁的士多店打电话;打完电话,他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手拿一本书来到街上。看见他站在路边打车的样子,张炎说声:“我去开车!他一旦上车,你们赶快下楼!”

接着,张炎开车尾随翁有仁的出租车来到粤秀公园。

翁有仁约定的地点是公园湖边的一座亭子旁边。他在亭子旁的长凳上坐下,假装看书;每当有人从旁边走过,他都会抬头留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等人。

张炎和陆晓红扮作情侣坐在不远处的一侧长凳上;而两位香港警官坐在另一侧的长凳上抽烟,看湖里划船的人和呼啸的汽艇;两组警官正好把翁有仁左右围住。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暮色将临。中间人还未出现让翁有仁越来越烦躁;他点上烟不停地左顾右盼…

湖中央的一艘汽艇上,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时不时用望远镜朝翁有仁看;他早就确定了翁有仁的身份,同时也发现了张炎他们。这两组侦查员对翁有仁的过于关注让他嗅到了危险。他看了看天色,现在他要立即做出决定!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让天色再暗一些,但他又怕对方失去耐心而提前走掉。

他也点上一支烟,犹豫着。

果然,翁有仁的耐心到了极点,他扔掉烟蒂、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准备离去;不能再等了!年轻人扔掉烟,猛然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狙击步枪朝翁有仁的头部开了一枪,朝他的胸部开了二枪。狙击步枪装了消声器,并未发出太大声响;翁有仁中枪后,身子朝后一仰,摔在长凳上,又滚到地上。路人和周围的人群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大呼小叫;见状,两组侦查员不约而同地跑过来。

与此同时,年轻男子将狙击步枪沉入湖中;迅速发动汽艇朝对岸驶去。

四人跑过来分开人群,看着立时毙命的翁有仁都傻眼了。张炎蹲下来,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确认他已死亡;又看了看额头的枪伤,随即把目光瞄向了湖面。看着湖里呼啸的汽艇,他明白了。

“晓红,你们立即通知110,保护好现场!”

说完,站起身朝对岸追去。

跑到对岸的汽艇租赁管理处,张炎掏出*对管理员说:“我是警察!请问刚才有人退租汽艇吗?”

“管理员说:“刚才有一位年轻男子退租。”

“他长得什么样?”

“他戴着墨镜,不大看得清!不过他讲国语不太标准,觉得不像中国人!”

“嗯”张炎点头,又急切地问:“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黑色。”

“他从什么方向走了?”

管理员摇摇头:“没注意!”

“谢谢!”张炎朝最近的南门追去。

此时已华灯初上,张炎在来往人群中快步穿行,目不转睛地盯着穿黑衣的所有人,直到出了公园南门才止步。

环顾了四周喧嚣的街道、茫茫人海,才摇头返回现场。

现场一片繁忙。迅速赶来的110民警分开围观群众,隔离出现场勘察区域;分局的技术人员正紧张地勘察现场。

迅速跑来的张炎问晓红:“有什么发现?”

“技术人员从他身上发现一封遗书。”

“遗书?”张炎不解:“难道翁有仁预感到自己会死?”

晓红摇头:“不清楚!遗书上说,如果自己被杀,凶手一定是雇他的李姓雇主!”

“李姓雇主?李什么?”张炎似乎没听清。

“没有全名!遗书只写李姓雇主。”

张炎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全名,“遗书在哪?我看看!”

技术人员从物证袋里拿出遗书递给他。张炎看完后,问两位香港警方:“你们怎么看?”

两位警官认为,遗书只写‘李姓雇主’说明翁有仁没见过雇主,也不了解雇主的身份,说不定‘李姓’也是假的;否则他就会把凶手的名字写在遗书里,这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措施。

张炎想了想:“有道理!”

“张警官有什么发现?”两位香港警官问。

“毫无疑问,枪手是在湖中的汽艇上开枪的!射杀翁有仁后开汽艇回到对岸逃逸。”

“逃了?”

张炎点头:“虽然逃了,但我通过汽艇管理人员那里掌握了枪手的一些基本特征!”

“现在怎么办?”

“勘察完现场,将尸体拉回局里做尸检。明天开现场分析会!”

晓红说:“那先把两位警官送到宾馆休息。”

陆晓红还在想着接头地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