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给多玛，请她吃饭，对她一直诚恳的帮助表示谢意。

“文春可以一块来吗？”

“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明白了。”多玛放下电话，思忖一会儿，如约来到白天鹅宾馆。

来到方剑订的包房，多玛四周看了看。“方警官，你何必来这么奢侈的地方！意思意思就行了！”

“请坐！”方剑帮她摆好座位：“我知道文总经常带你来这里，所以我才选了这个地方。对于你对我的帮助，我无以为报！区区一顿饭，谈不上奢侈！”

“太客气了！”

“客随主便，点菜吧！”

方剑特意上了一瓶红酒；酒酒过三巡，方剑放下筷子：“多玛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对我提供过天大的帮助，照理说，有些话我不该问。但我的职责所在，又不得不问，请原谅！”

多玛听出他话中有话，沉静地放下筷子：“没关系，你问吧！”

方剑叹口气，抿着嘴久久不能说。

“有什么直说吧！”多玛感到事情不妙。

良久，方剑才说：“多玛小姐，你是一位美丽聪明的女孩，而不是人妖！”

多玛点点头，没有说话。

“而且你是中国人，不是泰国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不起！我派人调查过。”

“明白了。”多玛呼吸一下急促起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那我就直说了。你为什么要让乍伦蓬杀了翁有仁？”方剑低着头，没看多玛。

“你怎么这么问？”

“翁仁有被捕后交代的！”

“不可能！翁有仁被击毙了。”

多玛此话一出口，屋子立即变得寂静。

“原来如此！”多玛的精神防线崩溃了。孰不知，方剑这番话是诓她的；多玛知道方剑的睿智，误以为真，所以中计了。

方剑乘胜追击：“你让陆晓红约李伟强出来，你知道李伟强一定会冒充我去接头，所以让乍伦蓬去狙击他。乍伦蓬以为李伟强是我，所以误将李伟强击毙。接着你又将其灭口，做得天衣无缝！”

“你怎么知道是我？”多玛脸色苍白。

“我在皇帝酒店地下停车场和乍伦蓬说话时，你朝他开枪后，逃离现场时，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当时我就想到你。”

多玛用手捂着脸，低下头。

方剑接着说：“还有，你收买了梁婉仪公务飞机的维修师翁有仁，让他在飞机上安了一枚*，制造了拿起空难。事后又让乍伦蓬灭口，为什么这么做？”

多玛猛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知道自己将失去什么，包括她的至爱。

“方警官，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说吧，我洗耳恭听！”

“请给我一支烟！”

多玛吸了几口烟，便向方剑讲述她苦难的童年。

原来多玛原名叫金蝉，她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从此性情大变，每日借酒消愁；稍不如意就对金蝉打骂，动辄拳脚相加，甚至不让她吃饭；她在失去母爱的同时，也失去了父爱，至此她开始了不幸的童年。十四岁那年，不堪忍受地狱般日子的金蝉偷偷跑到护国寺的尼姑庵出家，寺院收留了她；从此她过了几年清贫而安静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偶遇了大学即将毕业上山游玩的文春，生活彻底改变。文春同情这个清秀的小姑娘，由好奇渐渐演变成迷恋。他隔三差五上山来看她，让十八岁的青春少女心扉洞开；每天睡觉她都会想着他青涩、害羞和衣着朴素的样子，带着甜蜜的笑容睡去；第二天，她来到寺院门口张望，盼望他还能来看她。文春毕业前夕，有一段时间没来看金蝉，让她望穿秋水，度日如年。突然有一天，文春匆匆上山，塞给她一封信就害羞地跑掉了。

信里说，金蝉小小年纪不该看破红尘，而且文春表达了对他的爱慕之情。看完信，金蝉哭了一夜，第二天就下山了。金蝉四处找不到文春，只好到餐馆当服务员维持生计，生活十分艰苦；由于她年轻貌美，她不堪忍受客人的骚扰，工作并不长久。直到一块打工的小姐妹告诉她，泰国那边好赚钱，就和小姐妹跟着蛇头偷渡去了泰国。到了泰国，她们就被看管起来。此时她们如梦初醒，她们是被拐来*的。金蝉生性刚烈，在护国寺学过一些武功，她乘看守不备，踢翻他逃了出去。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小巷；为了生存，边打零工边学泰语，还要担心心怀不轨的男人的骚扰，勉强度日。后来，她听说在泰国做人妖赚钱快，于是她来到芭提雅冒充人妖在夜总会工作并改名多玛；既赚钱又防止了男人的骚扰。从此她的生活有了极大改善，她业余时间抽空去学了泰拳，时间过去了几年，她已经看透了这里形形色色的人，心逐渐变得冷酷；为了钱她接受雇主的条件，色诱了几个目标并杀死了他们，从此开始了另一种秘密的职业生涯。

有一天，她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阿纯准备投河自杀；她救了她。将她带到自己的家里，照顾她生下孩子，俩人成了好姐妹。阿纯给她讲自己的遭遇，并给她看未婚夫文春的照片；拿着照片，金蝉久久看着，心魔又被激活了。直到麦金雄到泰国招人妖演员，多玛毫不犹豫地随他来到粤海市百乐门表演。再次回到祖国的兴奋未能压抑住她对初恋情人的好奇；她打听到文春的工作地点和背景，甚至跟踪文春和吴冬梅到了南澳，给他打骚扰的匿名电话…。她的心再次死了，她的初恋情人现在俨然是个花花公子！

讲到这里，多玛喝了一杯酒。

“有一天，曾嘉华让我和其他的几个人妖到包房里表演，里面坐着文春；表演完，曾嘉华让我们陪酒，我特意坐在他身边。让我失落的是，他竟然对我毫无印象！或许我从未在他的心中存在过！”

说到这里，多玛摇摇头：“我想报复他！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胸上**他，他并不反感；以后我对他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为了破坏他的家庭，我让阿纯回国和他相认；然而，阿纯是个善良的女人，不忍破坏他的家庭。所以我还得自己动手！一次我和他在白天鹅单独吃饭，我告诉他我是女人，而且就是护国寺的小尼姑金蝉。顿时，他的防线没有了。他疯狂地亲吻我，他的热情被我彻底点燃了！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热情也同时被点燃了。我开始妒忌他身边的女人，不停地和他开房约会；我们越来越亲密，真正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却是我！”多玛已经泪流满面。

方剑说：“所以和他亲密的女人你都要除去！你炸死了他的妻子，让乍伦蓬撞死了吴冬梅！”

多玛点点头：“爱情是自私的！我受不了别的女人和他再有任何一点瓜葛，后面的事你都知道啦。”

多玛说完，伸出双手；方剑摇摇头：“我今天既没有带铐子也没有带别人。你在这几个案件中立了大功，跟我回局里自首吧，找个好的律师，罪不至死！”

多玛的眼泪流了下来，“谢谢你，方警官！我求你一件事。”

方剑点头：“说吧！”

“让我和他再呆一天，我就去自首。我保证不会逃！反正也逃不了。”

方剑沉默良久，点点头：“我答应你！”

看着多玛走了，方剑的眼泪闪烁着；他知道多玛的个性，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女子，他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走？但他似乎看到一个悲剧的结局而无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