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强从广州返港就任总经理的那天,梁氏的很多人都去维多利亚港迎接,在他们心中梁氏或许就要改为张氏了。

梁婉仪专门找李伟强谈话。

“你大哥一走,我就没心思停留在公司的事务上了,我准备去加拿大呆一段时间,散散心;整个集团公司的重担就压在你肩上了。”

“放心吧,大嫂!”李伟强改了一贯的称呼。或许是兔死狐悲,他故作低姿态:“遇到重大决策时,我会随时向你请示。”

梁婉仪叹口气:“看在你大哥对你不薄的情分上,替我好好照顾阿丽她俩公婆。”

“大嫂你就一万个放心吧!”李伟强语气坚决肯定,态度诚恳。

“噢。”梁婉仪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我签署的授权委托书,我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人财物调配全权委托你执行,包括那架飞机的使用。希望公司在你的管理下能够更上一层楼。”

“大嫂,我会努力经营好梁式集团的。”

梁婉仪似乎想用权力上的妥协来换取未来生活的安定,而对于羽翼渐丰的李伟强来讲,这是她明智的选择。新陈代谢再正常不过了。他压抑住狂喜,拿着这份授权书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阿丽问梁婉仪:“妈咪,你真要去加拿大?”

梁婉仪说:“去呆一段时间也好!”

文春说:“您就不怕阿强彻底控制公司吗?”

梁婉仪说:“随它去吧!只有这样才能保我们孤儿寡母的平安,黄家不能再出事啦!”

阿丽不无担心的说:“妈咪,要不我和你一块去加拿大,也好陪陪你!”

梁婉仪摸着阿丽的头说:“索女,你们刚新婚怎么能分开呢!”

她又对文春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你赢得一个宽松的时间和空间,就看你将来能不能扭转这种局势了。”

“我明白了。”文春说。作为黄家目前唯一的男人,他有责任重新夺回公司的控制权,为此他的心开始跃跃欲试。

回到广州的文春,自此心里便盘算着一件事。如果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李伟强一定是必须逾越的障碍。他大概已经了解了他的黑社会背景,那么黑幕就会有曝光的一天。他又回忆起之前让他有些恐惧的背影;曾经是想象还是敏感,一定要让它水落石出。

方剑从泰国执行任务回来,文春才把他约出来。而他没说出自己的种种想法,还是试探性的问方剑:“阿纯有消息吗?”

方剑有些奇怪。

“你如今已经娶了豪门千金怎么还关心前女友?”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内疚!”

方剑叹口气:“想不到文总还是有情有义之人。”

文春听得出方剑讥讽的口吻,不觉脸有些红;这让方剑看在眼里,心想:但凡知羞耻的人,必定不会大奸大恶。

文春说:“不管怎么讲,阿纯是因为我而失踪的,至今生死不明,我内疚得很!”

方剑问:“你真的关心她?”

文春点点头。

“那我告诉你吧,你还记得你那个老乡杨光吗?”

“记得,他是个导游。”

“错了,他实际是毒贩,导游只是他身份的掩护。”

对于方剑所说的,文春一点也不吃惊。在黄埔港警方抓捕他,他就觉得杨光有问题。后来回想起那次神秘的旅游也有诸多的蹊跷。

方剑继续说:“他死之前我们审讯过他,他交代过阿纯可能被卖到泰国了。”

“谁干的?”

“具体细节也不太清楚,他大概了解一些。”

“真是死有余辜!我当时急成那样,恐怕他还在旁边偷笑呢!”

“他这次在皇帝酒店毙命,可能涉及一个叫刀仔的香港人,你认识吗?”方剑试探性的问他。

“刀仔?”文春摇了摇头:“不认识。”

方剑笑了笑:“当然,涉及梁式集团的话题对你来说比较敏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文春连忙说:“这个刀仔的大名叫什么?”

“麦刀雄。”

“麦刀雄?”文春的脑子飞速转动着。

“我看过梁式集团的部门主管编制表,肯定没有他!”

“那不会是底下的一个普通小职员?”

“如果是小职员的话,他就不会来回穿梭于香港和大陆了。”

“说的也是!”方剑有点泄气。

“不过。。。。。。”文春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方剑催促他。

“听我太太说,刀仔早年跟我岳父在江湖混过。自从我岳父退出江湖后,就再没见过他。”

“那么,你们那个李总-——李伟强早年也是跟你岳父在江湖上混的?”

“是的。”

“这就对了。”方剑觉得有些零碎的线索可以连接了。

“这样文总,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回去帮我多了解了解一些李伟强和刀仔的情况。主要是这俩人究竟的什么关系,这边我们多派警力帮你打探阿纯的消息。”

文春点头。方剑的这个建议正中他的下怀。这也是他和警方合作的开始。

回到家里,他问阿丽,阿强和刀仔是什么关系。阿丽不愿让他知道父亲过去太多的黑幕就问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文春郑重地说:“非常重要!”

阿丽瞧着他的眼睛:“真的这么重要?”

“是的,很重要!”

“我可警告你,你千万别去惹他!他可是个危险人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文春便用话开导她。

“你不是说,爹哋临终前跟你讲,阿强他们为了十五亿可能杀了你哥哥吗?难道你不想为你大佬报仇了?”

“当然想!可也用不着急于一时呀!”

“还有,你就忍心看着你爹哋,妈咪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梁氏就这么轻易地落入旁人之手?”

“那你说怎么办?”

“简单!”文春故意卖着关子。

“简单?那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把他们的罪行抖露出来!就像他们在小报上诽谤我一样,我让警察来收拾他们!”

“你可要想清楚啦!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你可别把他们逼急了。”其实阿丽还有一种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警察介入会不会把她父亲那些旧事带出来,拔了萝卜带出泥。

“放心吧,我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今天粤海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让打听刀仔和阿强的关系呢!”

“你今天去见警察啦?”阿丽问。

“是的。我不是跟你讲明白了吗,要扳倒他们非得借助警方的力量不可。”

“你都说了些什么?”

文春摇摇头:“没说什么。但我感觉阿强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特别是你跟我讲他们可能为了十五个亿杀了你大佬。”

“就是呀!警察要以证据说话,你说说你都有他们的什么犯罪证据?”

文春又摇头:“没有。可是那个叫方剑的警察为什么要让我打听这俩人的情况?”

文春几乎瞪大了眼睛望着阿丽。

“那你说为什么?”

文春嘴角咧出一丝微笑,冷冷地说:“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大陆作案了,这才让警察盯上。”随后,他又摇着头继续说:“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配合警方的行动,把他们想知道的告诉他们。”

文春又去找方剑。告诉他李伟强和刀仔是拜把子的兄弟,早年都跟黄文渊在江湖上混。说到这里,文春还不忘为自己的岳父开脱一下。

“我岳父退出江湖后,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做生意。”

方剑说:“香港警方也给我们提供过情况,这我们都知道。可你岳父被我们的一个派出所拘过。有人举报说他在搞毒品交易,最后查下来只是*而已。”

这番话说得文春脸一阵白一阵红。嚅嗫道:“这。。。是。。。有人陷害。。。。。。”

“算了,不说这些!你还有什么情况要讲?”

文春这才回过神来:“我岳父临终前对我太太讲,阿强他们为了十五亿在台湾杀了阿斌。阿斌就是我太太的大佬。”

方剑说:“报纸上不是说黑帮内部火拼造成的吗?”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方剑飞速地记录完,点点头。

“还有什么?”

“别的都没有啦。只是我有一种错觉和感觉我也说不清。”

“是什么?”方剑盯住了他的眼睛。文春受不了方剑投来的视线,仿佛那里面有一种白光让人眩目,他眨巴了几下眼睛,避开对方的视线,抬头望着天花板,回忆他的错觉。

“我第一次到香港时,阿强在广州。中午吃饭时,在酒店过道我发现一个人的背影很像阿强,当时我还为自己喝多了眼花,这是第一次那天香港发生了一个大的金铺抢劫案。第二次是在皇帝酒店,我看见一个戴鸭舌帽,拎着一个密码箱的人正上电梯,当时我就在一楼的咖啡厅看得清清楚楚,太像阿强的背影啦,可巧那天酒店也发案子,后来乱哄哄的,这是第二次错觉。”

“文总,是你学什么的?”

方剑一问,文春一愣:“我学理工的,怎么了?”

方剑笑笑:“没什么!我以为你是学艺术的,所以对形体,动作等方面有独到的记忆。那你为什么认为那个背影像阿强呢!”

“你不知道阿强有一个特点。他无论走路,坐着,喝酒,还是跳舞时腰板都挺的直直的,背影就很独特。我周围的人我没发现有这样的!”

“哦。”方剑点了点头。

“你岳父去世后,李伟强在梁氏是什么职位?”

“集团副总裁兼集团公司总经理。”

方剑这下逐渐明白了文春突然对配合警方的工作那么热情了,而不是像他说的关心前女友的生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