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那是你还没遇见,遇见就不一样了,我就是你挡道的了,那时候你大概就想杀了我了,还会想着怎么分解我的尸体。”

他现在大概是喜欢她吧,对她算得上言听计从,可将来她“色衰爱弛”的时候,顾政昀难免会嫌弃她是一个“挡道”的,杀了她给他的新女友助兴也说不定。

“姜荷,你别说些不中听的话!”顾政昀说话有点儿怒气。

“咱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都冷静冷静。”姜荷说道,“看看彼此是不是对方离不开的那个人。你觉得呢?”

“你当桐城我去不了么?”

“我知道你去得了,可你越是在我眼前晃,我会越烦,距离产生美。”姜荷转过头来,对顾政昀说道。

顾政昀紧紧地闭了闭唇。

晚上睡觉,顾政昀贴在姜荷身后。

他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认为自己能够这样抱着姜荷睡觉的机会不多了。

姜荷身躯突然变了冷硬,那是对他刀枪不入的敌对。

“你要不要亲亲你儿子?”姜荷转头对顾政昀说道,“孩子,还是我带走吧,要不然我怕他成为第二个你,冷漠,缺少对生命的敬畏,行吗?”

姜荷虽然是冷淡的口气,但顾政昀听来,特别刺耳。

“分开多久?”顾政昀问她。

“不用刻意吧,我在那边工作,你在这边工作,就跟以前一样,你觉得呢?”姜荷平淡地说道,“有了……有了喜欢你的女人,你也别拒绝。”

如果她继续在海城待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受不了刺激,说不定哪天会再次被顾政昀的底线惊掉下巴。

看到姜荷去意已决,顾政昀说到,“我送你们。”

姜荷没说什么,默认了。

顾政昀送她和孩子去机场的那天,姜荷的药还没到。

奶奶特意叮嘱顾政昀,等药到了,一定第一时间给姜荷寄去。

去机场的路上,姜荷重新看了一眼海城,总觉得自己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顾政昀,她失望透顶。

上飞机以前,顾政昀特意亲了姜荷一下,“我等你,早点回来。”

“嗯。”姜荷很是敷衍。

回到桐城,姜荷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一个人带孩子倒也自在。

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常常想起顾政昀,想起他那天哭了……

可是,他哭的样子,姜荷没见过。

回到桐城的第四天,从海城寄来的快递就到了,是中医给姜荷开的药,都做成了一个个的小药包,喝起来很方便,省得自己熬了。

快递里还有一张卡片,是顾政昀送给姜荷的。

上面只有他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想我了没有?昀。

姜荷竟然忍不住笑起来:昀。

她同样也想象不出来那么一个大男人,是怎么称呼自己为“昀”的?

他每次都在让姜荷生气以后,做出这种行为,让姜荷哭笑不得。

甚至……心一下就融化。

她竟然又开始犯贱地想他了。

姜荷觉得自己挺没有原则的。

可感情,从来也不是一件讲原则的事情。

奶奶寄来的药太苦太苦,姜荷尝试喝了几次,每次都苦得咧着嘴,一口都喝不进去。

她想了想,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病,就整天喝药,多少有点儿杞人忧天。

找了这么个借口以后,她就把药束之高阁,不再喝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儿对不起奶奶。

“姜小姐,您怎么不喝药了呀?”丁阿姨说道,“万一凉着,可就是大病了。”

“难喝,实在喝不下。”姜荷说道,“再说,我好好的,能有什么病?”

她多少有点儿忘了当时冰冷的湖水是怎么浸入自己的身体了。

丁阿姨把姜荷不喝中药这件事情又汇报给顾政昀了。

【顾总,您寄来的药,姜小姐不喝了,说难喝。】丁阿姨跟顾政昀汇报。

【知道了。】顾政昀回。

姜荷虽然很忙,但她总是时不时地想起顾宁。

她想给这个小姑娘买点儿东西寄过去。

姜荷询问徐茵茵地址的时候,徐茵茵回复特别慢。

姜荷知道她肝癌晚期,害怕她出什么事儿,就给她打了视频。

视频中,徐茵茵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她虽然化妆,可仍然是掩耳盗铃,起不到什么效果。

姜荷一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免唏嘘。

曾经的徐茵茵,身材苗条,容貌秀丽,和视频里的她判若两人。

“你怎么了?还好么?”姜荷很关切地问道。

“还好,我不能让孩子知道我这样了,”徐茵茵虚弱地说道,她靠在**,“地址,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姜小姐……”

徐茵茵好像对姜荷有千言万语,可这些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顾宁……顾宁未来你打算怎么安排?”姜荷又问。

“我跟她爷爷奶奶那边说了,他们要听顾总的意见……”说着,徐茵茵便泪如雨下,“但是,顾总,他一直没发话。”

姜荷没话说。

她现在和顾政昀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没有发言权。

徐茵茵其实很想让姜荷带这个孩子的,可姜荷没有这种义务,如果让姜荷带,对她来说,很不公平。

这一病,徐茵茵也体会到了人心薄凉。

她的亲妹妹,现在如日中天,代言拍剧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特别满,根本没有时间来看她这个姐姐,把孩子交给她带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褚云说过,“姐姐,如果实在没人带,我可以把她送到好一点儿的孤儿院去,我给孤儿院很多钱,不会亏待顾宁的。”

那一刻,徐茵茵的心是彻底凉了,说来说去,褚宁是不想自己带这个孩子的,估计是怕带着个拖油瓶,将来找男朋友的话,人家会挑剔她,她会掉价。

所以,谁来养顾宁,现在成了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

姜荷也很忧心。

那天,处理完工作以后,姜荷约孙红宜出去喝两杯。

“怎么?不理你情哥哥,想起我来了?”孙红宜说到。

“什么情哥哥不情哥哥的。”姜荷烦躁得要命,“孙姐,假如有个人,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做的事情,一向都超出你的三观,让你惊掉下巴,甚至超出了做人的底线,你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他?”

“你情哥哥?顾总?他都做什么了?”孙红宜八卦地跟姜荷说道。

“没谁,如果是你,你怎么办?”姜荷多喝了几杯,有些放肆,她烦躁地说道。

“我没碰上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我爱他有多少,另外看我是不是恋爱脑了,如果不是恋爱脑的话,让自己不痛快,那就跟他分开啊。”孙红宜说道,“你是不是说你情哥哥顾总?当我没说!要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还是会很爱他呀。”

看到孙红宜言不由衷的样子,姜荷忍不住“切”了一下。

姜荷挺苦闷的,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