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姜荷睁开眼。

“醒了？”顾政昀声音挺温和地问她。

睡了一觉的姜荷，脑子回想了片刻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从办公桌下爬出来，可是门锁了，给顾政昀发微信他没回，姜荷给他打电话，手机铃声却在桌子上响了起来，而且，那时候，天下起雨来，姜荷感觉，顾政昀应该会送楚晴回家。

果然，姜荷猜对了。

姜荷觉得，他可能已经忘了办公室里还有她这么个人吧。

虽然顾政昀表现得对楚晴不好，可是每次，他都是眼里有她，行为也都是向着她。着火的时候是，现在也是，他们就像是相爱相杀的一对璧人，姜荷只是增加他们感情的粘稠剂。

因为，顾政昀总会在最重要的时刻把姜荷忘了。

姜荷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正襟危坐。

“对不起顾总，在您办公室睡着了。”姜荷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她边说边把顾政昀的西装平整地叠了起来，放到一边。

“天还在下雨，送你回家？”顾政昀说道。

“哦，我开车来的。谢谢顾总。”姜荷说道。

顾政昀敏感地察觉出来姜荷声音里疏离的冷意。

就在姜荷要走出门口的时候，顾政昀在她的身后把灯熄灭了，也把姜荷已经拉开一半的门合上，顿时，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

顾政昀铺天盖地的吻落到了姜荷的唇上。

姜荷开始窒息，脸红，心都要被他弄热了，弄化了。

“今天要咬死我是吗？”顾政昀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问她。

“对不起。”姜荷低着头说道。

但是，她的声音里还是有些怨恨。

他听得出来。

“以后别往这儿咬。”顾政昀撩着姜荷的头发，暧昧而且重欲地说道。

“往哪儿？”姜荷被他带的，也开始说荤话。

“脖子上，身上，或者……这里。”他的手带着姜荷的手，又往那里伸。

姜荷像是碰到瘟疫一样，手要再次拿开，他不让……

姜荷气血上涌，脸红心跳。

这暧昧的时刻，她忍不住想起来自己身体里有他的血，可他又想到着火那一日和今天他失踪了好几个小时，就更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恋爱脑上头。

顾政昀想再亲姜荷一下，可姜荷，偏了头，也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

顾政昀着恼地揽着姜荷的肩膀走了出去。

他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姜荷，楚晴锁了门，他把她留在办公室两三个小时，换了谁谁都不开心。

到了停车场，姜荷快速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

过了几天，顾政昀出国了，有个业务要谈。

姜荷留在公司，全权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她和副总曲陌晨配合得很好，工作上进步很大，她也越来越适应秘书的工作。

姜荷本来就是打工人，时刻都有打工人的自觉，而且，她非常好学。

这天中午，姜荷吃完晚饭后，经过前台，一眼便看到了楚晴。

楚晴正在跟前台说什么。

楚晴也看到了姜荷，她露出了揶揄的目光。

“哦，这位是姜小姐，是顾总秘书，您让她把钥匙放到顾总的办公室吧，顾总出国了。”前台客客气气地说道。

“什么？”姜荷不解地走向前台。

“哦，是这样，政昀哥哥前几天送了我一套房子，”楚晴还甩了一下头发，搔首弄姿地说道，“他已经把钥匙给了我，相关证件也给我办好了，这把钥匙是我给政昀哥哥的，他随时可以去，但是他现在出国了，麻烦姜秘书给他。”

她特意强调了“姜秘书”。

说完，楚晴把一串明晃晃的钥匙在姜荷面前亮了亮。

“好，我会做好的。”姜荷礼貌地对楚晴说完。

她接过钥匙便上楼了。

她不晓得顾政昀是什么时候给的楚晴房子，但也终究是给了不是么。

把钥匙放在顾政昀的抽屉以后，姜荷便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小薇给她发微信：【姜荷姐，你快来楼下看看吧，吵起来了。】

接着，小薇的电话就过来，详细解释为什么吵架：原来海安广告部承接了外面内衣公司“安慕”的广告业务，内衣公司的副总季总嫌海安的广告太过“口水”“大众化”，而季总一向想要小资的“文艺范儿”，要撤销两千万的合同，蒋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吵得特别厉害，撤就撤，她什么没见过，两个人剑拔弩张。

姜荷去了广告部。

蒋卉正在和“安慕”的季总吵得声嘶力竭。

姜荷赶快到了一杯水递给季总。

“季总，您好，我是海安的总裁秘书，有话好好说，我们蒋总监是一个性情中人，从来不媚俗，也不讨好甲方，一切都是为了甲方服务。”姜荷把季总拉到了小会议室。

她还朝蒋卉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息事宁人。

到了小会议室，姜荷跟个知心姐姐一样，让季总把情况说一下。

季总说，这次的内衣广告，他们准备铺一波大的，在全国宣传，广告宣传已经和海安签了合同，可是对蒋卉的创意，他是一点儿都不服气，搞得他们的内衣像是地摊货，他想弄点儿小资的文艺范儿，女人不是都喜欢文艺吗。

姜荷看了蒋卉的广告创意：一群女大学生晾晒在衣架上的内衣随风翻飞，然后一群女大学生笑着说道，“安慕，很舒服的内衣”；然后是一场在超市和工厂工作的女工晾晒的内衣，她们说的词也是“安慕，很舒服的内衣”。

姜荷觉得，这个创意非常不错。

蒋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季总您的创意呢？”姜荷又好言好语地问道。

“我是想找一个白领女子，晚上回去的时候，他老公给她解内衣，然后……”季总说道。

姜荷笑了一下，“请问季总，您内衣的价位大概是在多少？”

“高端的也有，但一般是在一百到三百。”

“首先，我们判断一下，这个价位的使用者一般是普通大学生、家庭主妇、以及很多普通打工者，对这些人来说，舒服最重要，而且，现在女性都宣称女性独立，很多人恐婚，他们不以男人的喜好为主，那个唯男人马首是瞻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而且，这部分女性人数非常多，就是要形成“口水话”，让她们形成条件反射，想到“安慕内衣”，就想到“舒服”；傻子都能看得懂的广告才是好广告，我们蒋总监为了您的这个广告，没少费心思啊，可能您看起来简单，但是我作为一个曾经的广告人，知道有多费脑子。我觉得如果像您这样，在广告里放一个男人，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您觉得呢？”姜荷说道。

季总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