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韩妖月给的地址林释寒顺利地找到了那传说中的律师事务所。还真是个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的牌子啊,远远地看到那赤红的颜色微挑了挑眉。将车停在了距离事务所有段距离的停车场,摘掉了一直带着的细框眼镜,单手折好别在了上衣口袋,又随意地理了理头发,扬起了邪肆的笑意,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场竟是变了个彻底,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往日的儒雅被完全掩盖,任谁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都无法立刻将之与汶江市那个气质儒雅行事中庸的市长联系起来。

下了车,状似随意地晃到了事务所附近,四处逛了逛,目光有意无意地瞟着。

事务所的东边有一处七拐八拐的羊肠小路,路边有泥沙。看起来似乎有些许凌乱的痕迹。看来是从这跑出去的,顺了路口的方向望了望,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像极了看风景的游客。

逃跑选择的路线必是人多眼杂之处,凌沐风被发现的时候已是将近晚上,傍晚时人会较多的店铺...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成行的烧烤摊,勾唇笑了笑。看来,是那个方向了。

躺靠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凌沐风难以抑制地大喘着粗气,细密的汗珠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左肩处的伤口不住地流出鲜红的血液,单薄的衣衫早已被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在已有些溃烂的伤口上,可那流动的血液却全然没有要干涸的征兆。想着从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条包扎一下,却无奈地发现这一身衣服已经完全没有了干净完好的边角可用,只得先用手指草草按住。

真是...狼狈啊...

几番周旋,他已被那人逼到了死角,再无别处可逃。唇迹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自己果然还是差得太多了吗...这要是被他们知道又不知要如何嘲笑自己了,定然又要说自己不自量力。正想起身换个姿势,却猛地牵扯了伤口,“嘶...”不禁低声哼了一声。说来也是奇怪,不过左肩中了一枪,怎么影响行动到了这种地步?强忍着疼痛用握着枪的右手拄在地上,将身体微微支起,缓慢地换了个姿势。只是一点细微的动作,直疼得他几欲大呼。额头的青筋都已暴起,成串的汗珠滴落,他狠咬了咬唇瓣将口中的痛呼狠狠逼了回去。看来现在这状况,就算那人良心发现放弃追杀他,他也会因为流血过多横尸此地...

正胡乱地想着,寂静的夜色突然想起了有缓慢有力的脚步声。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看来...真的是彻底没了希望啊...

暗暗地叹了口气,最绝望的境地,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像是大松了一口气。至少,已经向师爷通了消息,他总该不会有事,自己怎样,倒是无所谓了。意识渐渐地有些恍惚,竟然就这样想到了身后之事。若是真有冥界,倒是希望在黄泉路上可以遇到悦铭,可得好好地质问那家伙一番,说好地干什么都帮他,怎么就这样自己一个人选择了离开。最好还能遇到早年去世的母亲,告诉她自己这些年过得还不错,久违地扯扯家常。也许还会遇到那个被云汐一枪了结的混蛋父亲,那样的话一定要狠狠地骂他一顿,怎么痛快怎么骂,最好骂他个狗血淋头...

奇怪...怎么,意识就渐渐模糊了呢...像是渐渐被抽离了身魂,握着枪的右手,忽地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