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吹什么?挺好听。”
“这个吗?这个是口琴哦,音色很棒吧!”
“...我问的是曲子。”
“啊?曲子?虫儿飞啊,你小的时候没听过吗?”
“没...”
“那我吹给你听吧。”
她仰着头,砸下的雨滴无情地打在脸颊,一阵冰凉,滴滴砸落,到了脑中,却只剩下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你唱得真好听哎,而且一教你就会!”
“很简单。”
“简单吗?我当时还学了蛮久的。”
“谁教你的?”
“福利院的阿姨。”
“...哦。”
“你还喜欢听什么?我可以每天吹给你听。”
“你最喜欢哪首?”
“虫儿飞!”
“那,你教我吹吧,明天我去买个口琴。”
“怎么不吹了?没记住吗?”
“...你为何,会喜欢这么悲伤的歌?”
有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却是滚烫的,几乎要灼痛冰凉的脸颊。
“不悲伤啊,这不是,有你在。”
星辰落泪,繁花枯萎,寒风呼啸,世间万千的悲痛哀伤,只要,有你陪。
“舒姑娘!捞上来了!”
“...怎么样?”本想挪动脚步,却不知为何连一步都迈不出去,只能用颤抖的嗓音问道,声音轻细得有些小心翼翼。
来人似乎一怔,愣在了原地,却是有些不敢回答。
“...不...不会...”明明都已经想到了...明明早就有所预料...
终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打捞现场是在崖下的一处海岸边,一张草席上,那个少年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一如这四年里一般安静。
似乎有人说了句什么帮忙之类的话,岸边的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开了,她却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只是愣愣地,一步步地,朝着那人走去。
阿影...你是又累了吗?睡了四年,还不够吗?是啊,这些事情,实在也是太累了。
那么,你还想睡多久。
我陪你。
一整天都可以陪着你。
“你为什么一周只来一次?多来几次不行吗?”
“...我有事情。”
“什么事情?是要回家吗?”
“我,没有家。”
“那,等我长大了,买幢房子给你,我来给你一个家。”
阿影,你的房子呢?我在等着你给我的家,是,等不到了吗?如果等不到,那我给你,好吗?
所以,睁开眼睛吧。你已经安静了太久了,也才醒了不到一天。我们也才说了几句话,还完全,没说够呢...
你以前,不是最能说的嘛。一说起来,半天都不会停下来,说累了还吵着要喝水。
现在这么安静,真的不像你,真的,不像。
“对了,认识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北辰影。”
“北,辰影?”
“是北辰!你可以叫我阿影。”
“阿影...”
“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舒羽馨。”
“舒羽馨?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随便叫一个就好。”
“那怎么行!要想个特别的。嗯...怎么特别呢?”
“阿残。”
“什么?”
“残破的残。”
“哎?为什么啊?”
“这个名字,只有你叫。”
因为只有你,能让这空****的世间,有了舒羽馨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