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跑到一边,凌沐风突然发现手机里韩子璃的定位发生了移动,竟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方向跑来,移动速度相较于刚才迅速异常。
发生了什么?
凌沐风正发着愣,手机上的图标迅速地移动着。
“凌沐风!”韩子璃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极其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喘息声渐渐逼近。
大概是因为极速地奔跑,韩子璃看起来格外狼狈,几乎是飞扑着跑了过来。
“喂!”下意识地接住了扑过来的韩子璃,凌沐风发现,这姑娘竟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了?”凌沐风问道,眉间下意识地暗暗皱起。
韩子璃还在剧烈地喘息着,仿佛怎么也停不下来,但她依旧努力地用颤抖的嗓音说着断续的单字。
“妖...妖月...他...快,救...”
凌沐风感到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猛然一僵。
“快带我去!”
心语医院——
凌沐风倚靠在墙边看着蹲在急救室门口一动不动的韩子璃,指尖的烟明明灭灭。淡淡地偏过了头,看着那明灭着的光,果然还是戒不了这东西啊...
他抬了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刚刚所见的一切却依旧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始终都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即使认定了韩妖月可能处于自己的对立面,也从没觉得他这种强到可怕的人会...
那里有一个透风的窗口,远远地有月光投下,映照着他惨白的脸色和那满地的血泊。
一口烟深深地吸进了肺腔,竟然呛得有些想咳。已经多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江铭做这么长时间的手术...
有脚步声急急地跑了过来,凌沐风偏过头。“唯箬?”
“你...”夙唯箬有些愣地看了看他手中的烟蒂也没多说什么。“你通知撤退后,各个方向都多少遇到了些阻碍,有人从最外层进行了反攻,不过都还算是小麻烦。”
“...所有人都还好吗?”
略微迟疑了一下,夙唯箬说道。“有些伤亡,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
“...”凌沐风闻言,轻笑了笑。
“妖月怎么样?”
“...要等江铭的结果了。”凌沐风笑了笑。“放心吧,你的主治医师,你该比我清楚。”
“...”夙唯箬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一言不发地挨着凌沐风的肩靠在了一旁。“会没事的。”她说道。
韩子璃仍旧蜷成一团蹲在门口,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除了刚找到韩妖月时惊惧压抑的一声痛哭,韩子璃没再发出过任何声音,傻愣着任由凌沐风将自己带到了医院,看着担架被推进了抢救室,脑中依旧是一片绝望的空白。
韩子璃的双眼茫然地盯着地面,却像是无法对准焦距的相机,视线里一片模糊。
隐约间似乎有开门的声音。
“他没事了。”
淡淡的声音透着疲惫,却在一瞬间填补了那脑中的无限空白。
“什么!”她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因为蹲了很久有些发麻的腿忽地软了,猛地歪了身,江铭条件反射地抬手扶了一把。
“小心。”
“他醒了?”韩子璃急切地问道,一双眼眸死死地锁紧了江铭的神情。
“...还没,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江铭微张了张口,暗暗地叹了口气。“命虽说救回来了,但他的双腿废了。”他说着,看向了凌沐风。“三枚子弹,第一枚是在心脏附近,险些致命,第二枚、第三枚分别废了他的双腿。狙击的角度应该在稍高一点的地方,比如说窗口。”
“...”凌沐风沉默着点了点头,手指间夹着那烟,狠狠地夹紧。“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他说着转身离开了抢救室的门前。
有些茫然地走出了医院,脑中的思绪混乱到理不清任何线路。他闭上了眼,所有的一切像黑白默片一般在脑内连环回放着。
半晌,凌沐风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抖了抖,手颤抖着却怎么也抖不出来,把烟盒狠狠地捏扁。
“混蛋!”他突然狠狠地骂着,将烟盒扔在了地上极其烦躁地狠狠地踩了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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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沐风?”路酩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问舒羽馨要了你们聚集的地址。”凌沐风笑了笑,嘴角叼着一根快燃尽的烟。
“这么快就打算第二次行动了?还以为会先休息一阵子。”
“啊...时间有些紧迫。”
闻言路酩微挑了眉。“嗯...我和夏寒这边没什么问题...”
“你们,还愿意再信我一次吗?”凌沐风说着,将嘴角的烟扔在了地上,轻轻地捻灭。“如果我这次的判断没有错误的话...就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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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沐风的命令下得十分突然,夙唯箬还在医院陪着韩子璃等韩妖月苏醒便接到了手下的消息,说是要立刻动身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进行突袭。
看着窗外即将暗下来的天色,夙唯箬不禁皱了眉,嘱咐了韩子璃便匆匆地赶了出去。
“他说过你不能去。”
江铭拦在走廊的道口淡淡地道。
“他到底要干什么?才撤退不过几个小时,虽说现在突袭或许真的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我们的人呢?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顿好,开什么玩笑,他这是...”夙唯箬说着,突地愣了神,疑惑的眼神看着江铭。“他是发现了什么?”
“不清楚。”江铭坦然地摇了摇头。“相信他吧。”他说道。“抛开他自己的命不提,他是绝对不会再让其他人白白送命的。这必然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都带了谁?”沉默了片刻,夙唯箬问道。
“林释寒,我都不认识。”
“...”夙唯箬突地愣了,眉间突地紧紧地一皱。
“怎么了?”江铭疑惑,抬手摸着夙唯箬的脉搏,剧烈而仓促的跳动他猛地一惊。“快跟我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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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兵分三路,你、我各一路,路酩和夏寒领着所有人走正门,沿着正门的各个支路散开,到最中心这里的演练场集合。”凌沐风看着林释寒拿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在兵工厂的四方定下了几个坐标。“我们的目的,是找到他们贮藏兵器的地方,然后炸毁它。所以遇到人不要恋战,尽快脱离往中心方向去。如果有谁提前发现了兵器,留在原地,按约定的方式进行通信,其他人迅速赶过去。”
“华陵在市内的势力已经被瓦解得所剩无几,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地炸毁此处,华陵便再也无法施行他们毁灭的计划,有莫宏宇在被消灭只是时日问题。到时棂渊解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但所有人都记得,要完完整整地出来见一面之后再离开,明白吗?”
凌沐风低垂着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手中的树枝不知为什么被捏得“铮铮”作响。
半晌,他咬了嘴里叼着的烟蒂。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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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唯箬在被推入手术室的前一秒陷入了休克,江铭可以说是忙得焦头烂额,刚下了一台手术没多久立马地又上了一台。
到底是怎么了?
江铭紧皱着眉头,夙唯箬的情况最近可以说是非常稳定了,照理说不该出现这种突发现象。难道是...
夙唯箬病情恶化的诱因只可能是外界刺激,难道是刚刚的谈话?是凌沐风此次的行动中,蕴含着什么?
江铭在脑中仔细地回忆着凌沐风离开前对他的交代,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是他的神情吗?江铭仔细地回忆着凌沐风临别时的表情,一如以往地将情绪掩藏在那随心所欲的模样之下,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夙唯箬的心率已经渐渐恢复到了正常,心电图终于恢复了规律的图像,江铭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还在昏迷中的人,难道说是她吗?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凌沐风第一次完全瞒着夙唯箬的行动。
江铭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了漏了一拍,眼眸凝视着尚在昏迷中的夙唯箬,以她的身体状况苏醒过来...
“把她送到病房。”急急地吩咐完,江铭脱掉了手术服往韩妖月的病房冲了过去。
人似乎刚醒,被扶起来半靠在床头,韩子璃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着水。这人的身体也真是不错,虽说运气较好赶上血库充足,但能这么快醒过来也是奇迹。
江铭在门口站定了三秒,措了措辞,毕竟他们的事情自己很少参与,要想办法以最快速度了解到一切。
“江...咳咳。”韩妖月看到了门口的江铭似乎有话要说,取代的却是一阵连串的咳嗽。
“慢些。”江铭赶忙大步走上前,轻拍着却越发地无法开口。作为医者,他实在不该逼迫一个刚刚死里逃生又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患者有太多的负担。
“咳咳...”韩妖月微弯身咳了一阵,平静了下,又喝了韩子璃递过来的水。“沐风他人呢?”
“在他们所说的兵工厂。”
“...”韩妖月募地沉默了,下意识地捏着手中的玻璃杯却发现全身竟是使不上力气,“他终是知道了。”似乎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阖上了眼眸,只是这样的动作,却让江铭感到了他深深的无力。
“江大夫知道同去的都有什么人?”
“我只认得林释寒。”
“...”韩妖月又一次地陷入了沉默。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江铭急忙问道。“如果有什么我可以...”
未等他说完,韩妖月定定地摇了摇头。“即使是莫宏宇也无能为力的。”
“你知道我是莫家的人?”江铭不禁一惊。
“心语医院一直没有遭到严格的排查。”
“原来是这么被发现的吗...”江铭暗暗地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那你该明白我能帮上些忙。”
“谁也帮不了。”韩妖月轻叹着。“走到这一步,我们只能等。”略带了沙哑的声音说着,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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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沐风这一次走的,是韩妖月出事的那一条路,径直走到了那个角落,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巴在了地上。
他又夹了一根烟叼在了嘴角,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抬着头看着那透光的窗棂。
就那样仰着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给我一枪。”凌沐风笑了笑,将手中要燃尽的烟扔在了地上。
“路酩和夏寒私下便接到了我的命令,已经直接奔着目的地去了,这场比试看来是我赢了...”凌沐风说着,顿了顿,抖出了一根烟,点燃,这才缓慢地转过了身。“又或者说,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便是一样的。”他说着,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有长长地吐出,像是在刻意地拖延着什么。浅棕的眼眸在月光下闪动着,看着那渐渐拖长又渐渐缩短的人影。
“只是,该叫你些什么呢?戚六爷,或是...林释寒。”
暗处的人似乎轻笑了笑,索性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枪往背上一背。“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到我身上的?”他走了出来,坦然地暴露在月光之下,那永远讳莫如深的笑容带着一贯的深不可测,那般熟悉,凌沐风却觉得遍体生寒。
“也许早就怀疑了吧。”凌沐风说着,竟是勾唇笑了笑。“可那疑虑顷刻间便熄了...林释寒,你真是厉害,别人骗人骗一时,可你...若是我不揭穿你,你怕是就此想瞒过一世吧!”
“有什么不好吗?”林释寒笑了笑。“这样也许你就能彻底戒烟了。”
“...你竟然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凌沐风说道,似乎是勾唇笑了笑,却不知为何晕湿了眼角。“林释寒...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除掉师爷吧...”
“嗯?怎么说?”
“从我加入了棂渊开始,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围绕着当年的那次生死局,而那次的事件也确实隐藏着诸多的秘密,成功地吸引了我们的视线,使我们忽略了一个更加明显的共同点。”凌沐风顿了顿,抬步朝着林释寒走了过去,直走到他的面前。“无论是哪一次的事件,师爷到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负伤。
我们做的是刀口舔血的工作,有人受伤也是必然,可为什么连我这种半吊子的杀手都能几乎毫发无损!他韩妖月可是汶江第一杀手,曾令人闻风丧胆的魅夜!何时竟变得如此脆弱!”凌沐风说着,突地笑了笑。“简直就好像是,我有神灵庇护,而他却像是有衰神附体!
林释寒!那就是你!”
林释寒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比自己高出了几公分的年轻人,忽地微偏过头。“你说得对。”他笑着,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逻辑清晰明确。”
“可你是师爷他教出来的!”
“...”林释寒突地沉默了,微低着头,片刻,忽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是啊。”
“那你!”
“正是因为我是他教出来的,我才会绝对地清楚,有他在,我根本什么计划都无法完成。”
“...莫华尘也是因为察觉了你的计划才会将韩妖月支到青颖,明着是惩罚,其实是怕...”
“妖月的父亲是莫贺两家父辈的朋友,只身一人在汶江寻找我母亲多年,却在参加二人婚礼的时候被杀,韩妖月,他们自是要照顾着些。”
“既然已经远离了核心,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你明明...”
“要怪,就只能怪他的心思太过灵敏...我绞尽了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能让他全无察觉的办法。”林释寒说着神情像是有些遗憾。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林释寒沉默着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只是想替一个人实现她的愿望...”片刻后,他淡淡地说道,眸光忽地一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很好奇。”
“...”凌沐风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又点上了一根。“关心则乱。”他说道。“这也是莫华尘的安排里最明智的一环。她给了离云汐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这任务听来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实际上,是给了你一个最大的阻碍。即使你对任何人下手都绝不会碰离云汐。这也是你最开始让我起疑的地方。不过说到起疑,也是事后回忆才产生的想法。云汐出事的那一次,虽说确实惊险,但你的反应,未免有些过了。事后想来,你当时的神情...是在后悔吧。因为你的安排,最终导致了云汐险些丧命。”
“你真的是很聪明。”林释寒说道。
“...能问你些问题吗?”
“说吧,我保证坦诚相待。”
“萧若罹是你杀的吗?”凌沐风说着,一双眼睛望向林释寒。
“是。”
“为什么?”
“为了让你怀疑妖月才是戚六爷。”
“...你还杀了谁?”
“凡敬宇,他私自给了徐方宇全部的机关图纸。”
“还有吗?”
“濮阳未绪。他查到了些对于我来说会造成麻烦的事情。”
“他弟弟呢?应该是你的人吧。”
“应该在路酩的面前。”
“你!”凌沐风猛地一愣,双眸因惊讶而张大。“你明知那是一条死路。”他说着,几乎咬牙切齿。“他可是你从头到尾的帮凶!”
“没办法。”林释寒淡淡地回道。“他放走了关景宸,那么关景宸的任务,终归是要有人来做。”
“这么说也不难理解你杀了戚恕喽,你这样背信弃义,残忍冷血的一个人...”凌沐风看着他,狠狠地咬着牙,却终是难以抑制那剧烈的情绪波动,猛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要所有职业杀手都死绝。”林释寒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如果没有我们这种人,汶江不会走到今天,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人从来不该有这样的权利!”
“那你该去找那些买凶杀人的恶棍!”
“找不尽的...”林释寒说道,有些诡秘地笑了笑。“这世人的恶念,怎么可能除得干净...到最后只能让我们当替死鬼,把我们贬低得十恶不赦来掩饰他们自己的心虚!这样的人...不该死吗?”他认真地看着凌沐风,似乎是真的在祈求一个答案。
“...”紧握着的手忽地松了,凌沐风看着眼前的人,喉咙突然感到一阵干涩,生生地咽了口唾沫,他顿了顿。“可你杀了他们,就跟那些恶棍一样了...”他说着,眉间紧皱着。
“是啊...这真像是你会说的话。”林释寒笑了笑。“所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束方式。”
“...”
空气突地静了下来,凌沐风已经再提不起任何的力气去教训眼前这个设计了一切的罪魁祸首,心猛地沉在了不知何处的最低,越发沉重。
“可你这样...你母亲呢?她想毁灭整个汶江吧,她肯善罢甘休?”凌沐风问着,突然感觉到口袋里剧烈地震动着。
手机也不知是响了多久,几欲跳出他的口袋。
他看了来电显示,是唯箬,又抬眸看向了林释寒,终是按下了免提。
“你怎么才接电话!”夙唯箬的声音夹带着焦急。
“怎么了?”
“云汐她走了!留下了一张纸条!她可能是去找...”对面的人顿了顿,像是深深地缓了口气。“她应该是去找林释寒的母亲了。”
凌沐风猛地转头看向了林释寒,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极度恐慌的神情,他似乎踉跄了两下,眼神变得空洞茫然。
“阿离...”
极其轻细的声音在口中呢喃着,他突然抱住了头猛地咆哮着,而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释寒...”凌沐风叫着,却终是放下了手。
“林释寒也在?”电话对面的夙唯箬有些惊讶。“你没事吧。”
“没事...他还不至于伤我...”凌沐风淡淡地说道。
“事情我猜出了七八,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你...”
“别过来。”凌沐风淡声着道。
“可是...”
“求你了...唯箬,去找江铭...”凌沐风深深地喘息着,像是溺水的人努力的呼吸着。“你不能再出事了...”
“...好。”半晌,电话那头淡淡地应着。夙唯箬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车后不远开着车追来的江铭。“我不会挂电话的,你去忙吧。手机的电,大概还够吧。”
———— ———— ———— ————
出了那幢建筑过了不久,路酩和夏寒陆续带着人回来了,各自报告了还算顺利的情况。事情已经结束了,可凌沐风却产生了一种茫然和怀疑。真的结束了吗?却是满满的不真实。
据说在兵工厂后身的不远处,十分钟之前发生了一起爆炸。
凌沐风遣散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到了爆炸现场,手中紧握着手机在废墟中巡视着,时而用另一只手搬动着一些石块,无论是莫祈忧还是离云汐,皆都是尸骨无存,只是不知林释寒去了哪里。
蹲在地上,怔怔地发了会呆。
路酩跑来喊他,告诉他打算把兵工厂炸了,应该会发生极其剧烈的爆炸,要先尽快撤离。
回程的车上,一直开着的手机突地震了震,是一条短信。
正要打开,却听到了手机报警音的响动,下一秒一片漆黑。
没电了吗?
忽然又听到了一声巨响,凌沐风看到了巨大的迸溅的火花。
“车上能充电吗?”他愣了愣,问向开车的路酩。
“能,他们有人带了移动电源。”路酩说着在抽屉里翻了翻,递了过去。
手机大概是消耗得狠了,充了一阵子才勉强开了机,他急急地去点开了那条没能来的及读的短信,不自觉地,浑身一僵。
“离心语医院还有多远。”他问道,声音带了些许的颤抖。
“不远了,这已经进市区了。”路酩答道。
凌沐风点了点头,再没说过一句话。
车开得很快,没过多久便到了地方。路酩也跟着下了车,一眼便看到了医院门口斜靠在车边的夙唯箬和江铭。
凌沐风低着头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夙唯箬便往后花园跑,路过江铭的一瞬间,江铭猛地一怔。
“哎?”路酩有些疑惑地上前,却被江铭拦住了。
“给他些时间吧。”虽然他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花园,凌沐风一直拉着夙唯箬走到了长椅前,将她按在了长椅上坐下,猛地把头埋在了她膝上,哭得泣不成声。
“阿离已经彻底了结了一切,你可以放心了。替我照顾下妖月吧,感谢他即使发现了我的计划依旧拼死地掩护着我。他这辈子收了我这个徒弟也真是倒了大霉...不过你有我这样的师父也真是很倒霉了。就这样吧,那么,永别了。我也算是,罪有应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