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抽查的顾行舟余光一撇，心中有了几分燥意，眉头微微皱了几分。
一旁负责成品图书的工作人员心里一颤，连忙问：“顾总编，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行舟把书交给工作人员：“没有，很好。”
既然好，您皱什么眉头呢？
您皱一下眉头，我这儿就跟地震似的吓死个人啊啊啊！
“你们加班到几点？”
顾行舟忽然又出了声儿。
工作人员连忙回答：“这几天都在盯着叶老师的作品，也没固定的点儿。”
顾行舟的眉头又皱了一下。
工作人员紧张的呼吸都快停了，腿也跟着软了几分：“顾总编，您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吩咐？或者……您想让我们加班到几点？”
顾行舟的余光还停留在笑着跟闻晓和叶榆说话的份上，他莫名其妙地说：“叶榆的作品这次宣传很到位，销量可期。闻晓应该趁势做叶榆的系列精选，怎么有空有说有笑。”
感情不是说他啊……共作人员的心一下尘埃落定，脑子也跟着回来了，为闻晓说好话：“闻主编最近没少忙，也就苏疏桐来的这会儿，他才抽空跟苏疏桐聊了一会儿。”
抽空跟苏疏桐聊天……
顾行舟的目光完全移到了工作人员的身上：“苏疏桐没来过印刷厂，你怎么知道她叫苏疏桐？”
工作人员有一说一：“最近闻主编不是手里好几个作家的书要上市嘛，所以往我这边跑的特别勤，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一吃饭，他就跟我说他有个叫苏疏桐的徒弟，还说苏疏桐特别厉害，要说一次，我肯定不当回事，但闻主编经常提起她，所以我就来了兴趣，就去上网查了查她，这查才发现不得了，她可是网络红人啊，您跟江霖影帝，不都对她赞不绝口嘛……”
“你的话太多了。”顾行舟打断工作人员的喋喋不休，“摄影集没问题。”
“哦。”工作人员彻底放心了，但心里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顾总编竟然开始关心工作之外的事情了。如果按照以往，有人在工作之余开小差，顾总编只会直击要害，严厉批评都算轻的，通常都是直接扣绩效奖金，他从来不会去关心其他的事，像问他为什么会认识苏疏桐这种问题，在顾行舟那里应该就是一句废话。
顾行舟怎么可能有废话呢？
向来只有工作的顾行舟，怎么可能把宝贵的时间用在废话上呢？
但……本应该抽查完样书就立刻离开的顾行舟，却偏偏朝着苏疏桐跟闻晓的方向走过去。
这让工作人员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揉揉眼，再三确定，没错，顾行舟的的确确是朝着苏疏桐他们去了！
在工作人员惊呆了的目光下，顾行舟就这么自然又随和的走到了苏疏桐身边，温声问：“这么晚了，不饿吗？”
饿呀，当然饿呀。
但比起饿，显然是跟闻晓取经更有用啊。
现在是下班时间，闻晓也不像上班时那么严肃，她在工作上有疑问，只要问出来，他就会立马解答，比如通过叶榆的摄影集，对版式跟选纸上的技巧，还有怎么委婉又能直接的催稿，以及跟同事之间的相处之道……她发现今天闻晓的心情特别好，所以趁着他心情好，她就逮住什么问题问什么，他回答的也很详细。
这对苏疏桐来说，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她不想放过，于是看着闻晓，问：“你饿吗？”
闻晓忽略了苏疏桐，直接看向顾行舟：“你真跟她约了饭？”
顾行舟颔首。
闻晓：……
他进知书的时间不算短了，完全算的上顾行舟的左膀右臂，但顾行舟对这只左膀右臂，从来都没下班之外约过饭，他刚开始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够不上跟顾行舟吃饭的档次，但时间长了，慢慢也就清楚了，顾行舟只是公私分明，工作环境认识的人，谁也别想参与到他的私人生活。
但……这个苏疏桐是为什么啊？
他是没苏疏桐优秀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到现在，顾行舟就从心里不认可他。
短短时间，闻晓想了很多很多，脑洞开的无限大，最后他的脑容量已经装不下更多的疑问了，他索性直接问：“顾总编，你为什么要跟苏疏桐一起吃饭。”
问完，又觉得很有必要补充一下，就说：“下班以后，为什么要跟苏疏桐一起吃饭？”
顾行舟言简意赅：“我跟她是朋友。”
闻晓喉头一哽，问的更直接了：“我跟你算什么？”
顾行舟不假思索：“同事，得力的同事。”
闻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但话已经脱口而出了：“我不配跟你做朋友呗，任晚也不配做你的朋友呗，我们所有知书集团的人，都不配做你的朋友，就只有苏疏桐配。”
“顾行舟才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硬要叫他吃饭的呀，我脸皮厚，他之前也是推脱了好几次，但我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苏疏桐生怕顾行舟会感到为难，于是赶紧替顾行舟解围，“朋友也不是嘴上说不是就不是，我们不要看顾行舟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闻主编，你想吃什么，这顿饭我请，想吃什么我都请。”
这么以来，好像他缺顾行舟那顿饭似的。可苏疏桐是他的徒弟，如果拒绝苏疏桐的好意，又显得不给苏疏桐面子，苏疏桐心里肯定会有些不太开心。叶榆的样书没有苏疏桐的名字，已经让苏疏桐有些郁闷了，他不想让苏疏桐更郁闷，但顾行舟这边又……
“走吧，我们一起吃吧。”
顾行舟看向了闻晓跟叶榆，缓缓开口
闻晓有些不相信，目光里带了几分惊奇。
这下就连叶榆也是不可思议，顾行舟说的是一起吃饭。这个一起，也包括了他。他跟顾行舟说直白点，只在合同上面打过照面，偶尔他去知书集团，无意之中碰到顾行舟，也只是个点头之交。顾行舟从不与他多谈，他也自然就没有与顾行舟多谈的必要。反正圈子里都知道，顾行舟这个人不喜欢跟外人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