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此时没有回答,他嘴里哼哼唧唧,郑云舒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话。

他已经醉成这样了,郑云舒只能扶着他走进去,周越的胳膊被扶住,他顿时停住看着她一会儿。

郑云舒觉得怎么不动,“周越,你脚步跨一下行吗?我快要撑不住你的身体。”

男女的体重都不一样,何况周越的体重比起她要重上很多,郑云舒现在抱婷婷都抱不起来了。

周越的身体倚着郑云舒,郑云舒将他的胳膊抬起来,顺便一手关上身后的大门。

郑云舒扶着他走到大床的时候,由于自己实在撑不住,稍微松了一下,周越就直接重重跌躺在**。

声音不小,郑云舒赶忙往后看了一会,婷婷那边应该没有被吵起来。

还好还好,婷婷没有出来。

目前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周越身上的衣服还穿着,黑色西装里面的白衬衫上有一小块红色的污渍,郑云舒见他脸上有点难受。

她先去卫生间里拿来了被水浸湿的毛巾,先放在桌子上。

过去坐在周越的身旁,边扶他起来边低声地说:“周越,我先帮你脱下衣服。”

脱衣服的过程中,周越很不老实,他东倒西歪的,到现在西装外套还没有完整地脱下来。郑云舒只能将周越的头挨在自己的肩膀上,才能给他脱下来。

空气中的酒气快要让郑云舒呼吸不过来,他这是喝了多少。

白衬衣脱了下来,郑云舒给周越盖好了薄被,接着拿毛巾擦了擦脸。

周越紧皱眉心,他嘴里呢喃着,似乎是在说什么水。

郑云舒微微俯下身,细细地听周越在说什么话?

他好像是在说想喝水,口很渴。

郑云舒给周越端过来一杯水,轻轻地点他,“周越,水来了,喝点。”这时,郑云舒差一点忘记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怎么会起得来。

又一次,郑云舒十分用力地扶起他的头,再将水杯移到他的嘴边,周越顿时喝了点,仍有点水从他的嘴角流过。

郑云舒又给他擦了擦,看着周越因为喝醉而痛苦的样子,她不得不怀疑周越今晚喝酒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要是他直接对郑云舒发脾气就好了,不要憋在心里,她也不会就这样觉得很愧疚。

她那一双温柔的眼睛里,凝视着睡颜的周越,眼底流露出一种深沉得不见底的感情。

郑云舒坐在床边看了周越一会,直到窗户被一阵风敲打着,她意识到再不睡的话就要熬夜了,准备要起身离开这个房间。

眨眼间,郑云舒的瞳孔骤然一缩,视线往低看了下,周越的手紧紧地握住郑云舒的手腕,很用力。

视线慢慢地往后移,瞥见了周越坐起来,头微微摇晃着,他的双目微眯,泛起了浓重的情意,隐含着一丝丝哀怨。

郑云舒以为周越有话要对自己说,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顿然,周越直接拉过郑云舒,她被拉到**,还被周越压着了上半身。

郑云舒眼中满是惊愕,心口在蹦蹦地跳,她还没有要面对这样情况的准备,房门还没有关上。

周越微眯眼睛,他的目光炽热坦诚。

“为什么?”周越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委屈的小孩。

郑云舒凝望着周越的眼睛,心跳慢慢地平下来,更多的是冷惜之色。要是没有遇见她的话,或许周越会和陶诗涵结婚,会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周越用手摸了摸郑云舒的脸庞,很是小心翼翼,触摸到郑云舒的嘴唇,他只想吻一下,想以此证明郑云舒的心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随后,周越挨了下来,即将要触碰到薄薄的嘴唇,但郑云舒拒绝了他的吻,将头一偏。

这一举动伤了周越的心,他低垂的睫毛,带着点难过之情。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她的拒绝不正好说明了一切,郑云舒爱的还不够深。

郑云舒回过头,触及到周越受伤的眼眸,轻声地说,“对不起,我不能。”

周越凝望了郑云舒一会儿,下一秒,周越挨在郑云舒的肩膀上,眼睛闭了上去,鼻子贪婪地闻着郑云舒身上温暖的气息,用手环住了她的肚子。

郑云舒侧着头,看周越已经闭上的双眼,用手摸着周越的侧脸与头发,叹了叹息,眸子黯淡地渐失去了光亮,望去了窗外,那玻璃上倒映着微弱光亮的灯光。

天微微一亮,婷婷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正想着要抱抱身旁的郑云舒,什么也摸不着,**早已没有了郑云舒的身影。外面厨房里没有声音啊,头脑瞬时地清醒过来,姐姐这是去了哪里?

婷婷穿着卡通拖鞋,走了出来,客厅里没有,卫生间更是没有,她不由得挠了挠头,郑云舒没有告诉自己说出去的话啊。

郑云舒要是不在家的话,她一定会告诉自己的,不可能无端端地消失。婷婷瞥斜了周越的房间,发现他的房门正开着的,房门里面的灯微微发光着,周越是醒过来了吗?

她困惑不已,想要过去确认下周越在不在房间里。

婷婷扒着房门,探出头,却看到的是周越正抱着郑云舒睡觉,就像自己抱着小熊公仔睡觉的样子,婷婷心里暗想着,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这两天郑云舒和周越相处得不对劲,那**的样子不恰好证明了他们和好了。

婷婷眉开眼笑了,只要她爱的人不吵架就好,她悄悄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上午八点左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了过来,使得房间里不再黑黑的。郑云舒体内的生物钟习惯使得自己醒过来,垂起眼皮,发现周围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间,脑海里犹如幻灯片一样不断地播放着昨晚的记忆。

她貌似是昨晚看着窗外,慢慢地睡着了。窗帘这时候是拉着的,灯也关了,郑云舒往头侧一下,发现身旁的周越不在了,身下盖着薄薄的被子,应该是周越醒了过来。

郑云舒坐了起来,揉了会自己的眼睛。

这下,自己已经清醒了很多,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也不知道周越对昨晚的记忆记得多少。

郑云舒暗自放松了心态,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没有婷婷的书包,厨房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看着厨房里周越正在忙活着。这时,周越端着热腾腾的牛奶,和面包鸡蛋出来,见到郑云舒站在客厅里。

周越勾了勾唇,声音却淡淡的,“你醒了,婷婷已经吃过饭去上学了,这个是你的早餐,我一会要去上班了。”

“谢谢。”郑云舒不知为何,觉得他们两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有种陌生的感觉。

周越放下早餐,经过郑云舒的身子时,他侧着身子走,都没有停下来,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直奔着他的房间。

郑云舒这才发现周越是真的对自己变得生分了,他肯定记得昨晚的记忆。这种感觉不好受,郑云舒微微低下头,觉得这已经是她与周越的最好的相处了。

上午,阳光正好。卢紫嫣看着今天的郑云舒神情不大对劲,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眼睛也不看着自己,想不到郑云舒也会有工作消极的一天。

“郑医师,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有事?”卢紫嫣关怀地问道,自从她被关在小黑屋里,郑云舒如同光一样出现,并陪着她坐了几个小时。那段期间,卢紫嫣慢慢地改变了心理医师的看法,郑云舒是真的为了她好,卢紫嫣觉得郑云舒不像之前的心理医师一样,会放弃自己,至少直觉是这样认为的。

郑云舒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在治疗卢紫嫣过程中,居然发了呆,想起了周越的事情,这可不像是自己对待工作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郑云舒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凝视着卢紫嫣的眼神,“你最近感觉自己怎么样?心里有没有想要打人,或者还想着让卓文出现的吗?”

卢紫嫣注视着郑云舒,平淡地说,“我倒还好,没什么异样的,最近也没有了想要让卓文出现的念头。不过,你确定你还好吗?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为了爱情苦想着,对吗?”

郑云舒微微吃惊,手中的中性笔差点要掉落在地上,“你才十五六岁,怎么会认为我这是在苦恼着爱情的问题呢?还是你谈过恋爱?早恋对你可不好。”

卢紫嫣倒是笑了,“哈哈~”

她感觉面前的小孩完全是把自己当做同龄小孩,才会不把自己当成大人。

“郑医师,我是心理有病,不代表我脑子里有病。像我这样复杂的人,怎么可能会拥有普通人的爱情,能好好地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我也曾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看眼色人情世故不在少,有些人脸上的表现都很好猜,就像你一样,我可以猜出你在想什么。”

这种超乎出于同龄人的年龄,说话这么老练,不像是青春期的孩子说出的话。郑云舒觉得也许自己比她幸运多了,郑燕从没想过要把郑云舒交托给别人带。

“你要是为了爱情这个问题烦恼的话,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的心呢?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有必要想的这么久吗?搞不懂你们大人是怎么想的?”

这哪里像是很安静的女孩说的话,郑云舒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把卢紫嫣看的太单纯了,她说的的确没错,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可卢紫嫣却不知道的是,即使很喜欢,也不能在一起,外界的因素都在提醒着郑云舒不可以喜欢周越。

“是啊,你说的很对。既然你这么通透的话,那我是不是认为你以后会很理智地过好生活,就不会老想着自己不想存在这个世界的想法。你的一生还很长,什么都没有经历过。”郑云舒希望她不要留有这种不好的想法。

卢紫嫣微征,这不是在说郑云舒对爱情的烦恼,怎么话题扯到她的身上了。怪不得会苦愁着爱情,就这样时时刻刻不忘记工作的人,她爱人觉得不被忽视不分手才怪。不由得感叹着,“郑医师,你知道吗?太过沉迷于工作不太好,这样的话,他就会被吓跑的。就像我一样,妈妈长期忙于工作,久而久之我也失去了母爱的陪伴,渐渐地生出心魔。”

心魔?郑云舒以为她是把卓文这个副人格当成了心魔,卢紫嫣的劝告也记在心里。郑云舒不觉得自己会沉迷工作,有时候工作忙起来是会忘记现实的问题,周越也很喜欢忙工作,所以他们两个都不用担心谁因为工作忙没时间的问题。

与卢紫嫣分开过后,郑云舒去小型会议室待了会。

程文这时候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郑医师,你的电话打不通,蒋主任叫你给他回个电话。”

蒋一舟找她干什么?郑云舒不记得有把卢紫嫣的事情告诉他一下。

“好,谢谢。”郑云舒对程文说了后。

起身去外面给蒋一舟打去电话。

“郑云舒,你这个项目下周就要结束了,医院要派几个人去外地进修几个月,你有这个计划吗?”

这进修的机会对郑云舒来说,是很难遇见的的,这种机会一般是给那些资深医师的,居然也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婷婷在这里,她治疗的患者还没有治疗完,前几天新加了监狱的几个患者,以及周越……

“我希望你能去,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我觉得对你的职业很有帮助,毕竟你也是我栽培出来的,职位也该迁了。”

蒋一舟的意思,郑云舒懂得都懂,他希望自己去进修,回来以后好找个理由把自己升迁上去。对于蒋一舟的重视心思,郑云舒对他这个贵人非常尊敬。要不是当初他提供了自己工作的机会,食宿这些,以及婷婷的学校安排的问题,她哪能这么快立足于宁湖这座城市。现在还把好的机会先给自己,关于这份恩情,郑云舒还没想过要如何报答,只能想得到把自己的工作本职做好,不辜负他当初费心尽力地挖自己过来。

“蒋主任,可以让我想几天吗?”

“可以,不过要尽快给我一个答复,上面等着要进修人员名单,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蒋一舟准备要挂断电话。

“等一等。”郑云舒对电话那一头提高音量地说,怕他听不见。

“嗯?还有什么事?”

郑云舒将卢紫嫣的事情汇报给他,并说了自己不收钱,希望宁湖医院能让卢紫嫣患者继续由自己负责,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

以为蒋一舟可能会顾忌到医院的规章制度给拒绝了,他还是同意了,还让郑云舒注意劳逸结合,别太过劳累了。

郑云舒对他道了谢。

关于进修的计划,郑云舒还没想好要如何对家里的那一大一小去说。她心里是挺想去的,只要能充实学习的机会,郑云舒都会珍惜的。

回家以后,郑云舒觉得今晚是在重蹈覆撤昨晚的过程,都是自己和婷婷两人吃饭,之后发了信息,周越只回了几个字,不吃谢谢。

郑云舒想要打开两人的心结,这样下去,他们两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糕,他们需要双方及时沟通,不管接下来是朋友也好,还是熟悉的房客也罢,总不能这么冷冰冰下去。

深夜,客厅里留有一盏灯,时钟已经走到了十二点,郑云舒坐在沙发,等着周越回来。直到凌晨,周越还没有回来,郑云舒只能起身回去睡觉,留下一盏灯给周越。

晨光出现以后,郑云舒目送着婷婷去上学,家里再无其他人,周越一夜未归。

郑云舒给他发了信息不回,也克制了自己想要给周越打去电话的想法,打电话能说什么?还不是要提起分开的事。

她已经要被感情的事情折磨够头疼了,手机铃声这时响起。

郑云舒认为是周越打来的,就没看清来电联系人,直接拨去了接听键。

“周越……”

“云舒姐,周越哥他还好吗?”电话响起杨欣珊着急的声音。

郑云舒还没理清发生了什么情况,“周越怎么了?还是宜海市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哎!还不是新闻搞的鬼,说周越哥已经被检察院罢职了,检察院那边有新人代替了,他明明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却遭到这样的对待。云舒姐,你要是见到周越哥的话,一定要好好地让他振作起来……”

杨欣珊的话语让郑云舒愣住,后续说的什么话,郑云舒听不到了,她还不知道周越竟发生这样的事,不是说他可能以后会回到宜海吗?

怎么事态超出了自己的预想,郑云舒急忙给周越打去了电话,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开始有了担心周越会一时想不开的念头,但愿周越别这么做。

一整上午的咨询过程算是完成了,郑云舒心里十分担忧,程文与狱警都能看出郑云舒今天状态不太好,有好几个患者都反应郑云舒治疗的时候,会陷入思虑,发呆等。

“郑医师,我不知道你近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面对的是那些等你治疗的病患,他们的健康是我们作为医师的第一要则,我们必须要为此负责。还请郑医师下次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毕竟宁湖医院的招牌可不能被砸。”程文不是想要责怪郑云舒,只是她对于工作已经发呆了两三次,一次可以,可连续多次是对那些患者的不负责任。狱警那边都看在眼里,要是他们认为郑云舒前期做的好,快要结束的时候,却露出原形,不好好治疗说明了他们是在骗取信任,下次就不会那么信任了。

郑云舒从来不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之中,只是这一次太反常了,程文不得不提醒着。身后的几位狱警在看着,甚至她们的眼神似乎意味不明,像是在说郑云舒。

“对不起,我……我只是……”郑云舒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她不由得揉了揉额角,一手紧握着电话,抿起了嘴,心里还在着急周越不回电话。

程文看着郑云舒如此紧张的样子,真是奇了怪,她看起来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他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注视着郑云舒低垂着头的模样,“郑医师,你要是有事的话,接下来的两天你先不用来了,我帮你去治疗他们,看你的事比较着急。”

“程医师,谢谢你,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在等一个人的电话,他始终不回应。”郑云舒语气充满了紧张担忧。

“你不要紧张,也许他可能需要静一静,等过些时间自然就想通了。虽说我们作为心理医师,要比一般人更要冷静很多,但我们始终是普通人,也会有和他们一样的情感,可我们一定要随时随地地保持理智。郑医师,说这些是希望你冷静下来,不要想太多。”

难道学过心理学就不能着急了吗?郑云舒对他的这种想法是不认同,她一直认为,学心理学是为了帮助,这里面也会有部分是为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模式。他们和普通人是没什么两样,但不代表是如同机器人那样。

她已经不想要去反驳程文说的话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周越到底在哪里?

下午,此时的天气阴沉沉的,犹如郑云舒的心情一样,都灰蒙蒙的。她回到了家,放下了自己的包,继续给周越打去电话。

却发现电话的铃声从周越的房间里响起,房门还是紧闭着,难不成是周越回来了。

“周越,你在吗?”郑云舒走到周越的房间,按下门把手,走进去。

周越正背对着郑云舒,他的衣服有点脏,肩膀耸动着,桌子上有放着红药水与纱布等等。

“我没事,你不要进来。”周越语速加快,他极力地躲藏着,就是不肯转过身面对自己,这一奇怪的举动,郑云舒不相信他所说的没事。

郑云舒不听周越所说的话,直接过去站在周越的面前,这一眼令郑云舒顿时触目惊心。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带着点淤肿,面色苍白。胳膊都已经被烂成这样,鲜血渲染了衣服,凝固成血迹。

郑云舒眼底充满了愤怒,俯视着周越,“你这是去哪里打架了,知不知道我昨晚等了你很久,早上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你为什么用这样的创伤来惩罚我呢?”

周越被郑云舒一股脑说出的话给惊到了,不是她说的要保持距离的吗?为什么反而说自己受伤了是在对她惩罚着。

他缄默不言,默默地看着郑云舒。

郑云舒知道自己没资格对他发火,她控制不了自己,看着周越一夜未归受伤回来,还不让自己过来,怎么不叫人生气。

“去医院了吗?”

“去过了,在医院里输完**才回来的。”周越的声音带着一股倦意,大概昨晚在医院里没有睡好。

郑云舒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面对着周越,一手拿过红药水,“来,我帮你处理下。”

整个过程,郑云舒已经很小心地去给周越上药,周越连一声痛苦的声音都没有叫出来。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反应,郑云舒见状。

“周越,痛的话就喊出来,不要在我面前坚强的,我不会介意的。”郑云舒把垃圾扔在脚下的垃圾桶里,看到垃圾桶里面有旧的纱布,纱布上有很多血迹。

心情一时复杂,郑云舒审视着周越的忧伤眼神,“你昨晚打架是因为我吗?是不是那天晚上我拒绝了你,所以你才会这样的自暴自弃。”

如果是这样的话,郑云舒可能会重新考虑结束这段不平等的关系,她不希望周越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郑云舒的身上,也不希望他的生命中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每个人是独立的,不存在为了谁而活。

爱情不是郑云舒人生的全部,离开周越,她完全可以活下去,不存在会为了爱情去死的情况,婷婷与工作占了很多,剩下的全是那些对自己很好的人。

“不是因为你,是我一时拔刀相助,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抱歉,让你担心了。”周越低哑着声音。

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回想起杨欣珊所说的宜海新闻,“你有听说过宜海的新闻?那是真的吗?”

看着郑云舒眸底流露出不安,周越苦笑道:“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我这段时间不可能再回到宜海了。”

郑云舒很是心疼,她下意识地凑到周越的嘴边,笨拙地吻住了他那另一侧没受伤的唇角。她还不太会亲吻一个人,只觉得自己这样做代表了那天的答案。

周越被愣住,窗外的风吹过来,手上的伤还很痛。

“周越,虽然我的心说爱你,但我的脑子里在克制着自己不可以去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是真的想好了和我在一起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去努力几年,直到我真的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在一起的话,到时候换我来向你告白。”郑云舒真的做不到放下对周越的情,他们分开了两年,兜兜转转地又遇见,他的爱太深沉,深沉得可以包容郑云舒不堪的一切。郑云舒也不会再遇到像爱上周越的这样人了,她的心太小了,容不下第二个人住进去。

关于世俗的压力,郑云舒有想过这些,只要她自己变强了,相信那些压力也可以解决的。

周越看着郑云舒真挚地说,她目光里是温柔的坚定,他顿然知道郑云舒说出口的话是真的。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两年,但周越能等待,等到郑云舒回应自己的爱。

他对自己为什么会栽到郑云舒的身上而感到不明白,这一刻,周越只知道爱上一个人,就真的没有办法去接纳另一个人。

郑云舒看着周越眼眸泛起微微暖意,不由得上前抱住周越。

“我知道我现在很自私,但请你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你要是愿意等待,我就答应你几年后会和你在一起,不会去想那些外界因素。”

周越直接环住郑云舒的后背,把头埋在郑云舒的肩膀上,紧紧地拥住她。

脸上的伤远不及郑云舒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其实周越不需要郑云舒做什么,只需要待在她的身边就好。

相拥片刻之间,郑云舒觉得该让周越休息了,他才刚回来就需要补充睡眠。

“周越,你先睡会觉吧,等你起来的时候,我有话要对你说。”郑云舒看着周越的眼睛。

周越的睫毛上覆着一丝疑惑,“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郑云舒摇摇头,现在不适合谈话,“不,还是等你休息好再谈,你的睡衣呢,我去帮你拿。”

看着郑云舒起身,嘴角不由得微笑,可这一勾,感到嘴角的伤被扯得微痛。

“你的睡衣呢?”郑云舒以为他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于是重复了一遍。

周越捂着身上的伤,手指了衣柜,“里面有挂着的几套睡衣,你看着拿就行。”

郑云舒直接走向衣柜里拿去了。

傍晚的时候,天气还是灰灰的。

婷婷回到家里,瞄见郑云舒在厨房里做饭,但空中飘来一股药味,令婷婷不由得皱起眉头,熟悉的中药味,太难闻了,这谁感冒了。

“姐姐,谁感冒了,这药实在太难闻了。”婷婷用手捏住鼻子,凑到郑云舒的身边,一脸嫌恶的表情。

“是周越哥哥有点受伤了,所以才需要补药补一补。你去洗下手,饭马上好了。”

婷婷叹息地摇了摇头,可怜的周越被迫要吃很苦的药。

她急忙退出厨房去,离这些奇怪的中药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再待一秒,保不准就要吐了。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再去周越的房间里探望着,周越在**已经睡着了,胳膊上的白色纱布非常显眼,还有脸上的伤口看着太吓人了。

郑云舒把婷婷的饭拿到餐桌上,喊了她几声,婷婷没有过来,也没有回应自己。郑云舒不得不去找她,房间与客厅里都没有这小孩的身影,最后到了周越的房间里。她看见婷婷的上半身睡在了周越的**,下半身还在地上,这样子看得郑云舒哭笑不得。

月明星稀,只有郑云舒与周越坐在餐桌上。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下午要给我说的事情吗?”

郑云舒点头间,瞥见婷婷在一旁给芭比娃娃过家家。

听到郑云舒说想去外地进修几个月,周越很是不意外,他了解郑云舒,但凡遇上可以学习的机会就会把握住。“那婷婷呢?你有过安排计划吗?”

“我想给她请个保姆阿姨照顾,她白天要不在学校要不在医院里托儿班,只有晚上回家来,我过几个月就要回来了。”郑云舒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