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因为自己努力拼命地工作,获得了高律师的欣赏,郑云舒低着头沉默不语。原本那时候心里在想,如果不拼命地工作,有一天就会沦落到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掌握,也不甘心一辈子都在底层苦苦争扎着。她那么骄傲,那么重视自我意识,怎么可能会愿意让他人踩在脚下。

“郑云舒?”高亚楠见郑云舒低着头不说话,她这是在想着什么?

郑云舒抬起头来,对上高亚楠的目光,墨色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嘴角一抹浅浅的笑。

“高律师,那时候我是真心的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过上很好的生活,想摆脱过去的阴影,也想重拾那时候的荣耀,现在也是一样。”她丝毫不介意对高亚楠言明自己的野心。

高亚楠眼眸低垂,微微翘起的唇角,手握起郑云舒的手,“有野心不算什么坏事,我相信你可以的,我看人一向很准,只要你能吃下比一般人更多的苦,就完全可以,比如就像我一样。”

像高律师一样,难不成她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一帆风顺。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相信你从陈思思那里了解了很多,还记得你上一次问过我,为什么对顾以温的案子这么了解。”

郑云舒猝然想起那天在高律师的办公室谈话,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亲自从她口中得知真相。

“因为我为了工作,舍弃了我的家庭,连孩子遭受过校园霸凌的事件都不知道,所以我失去了他们,也不是说被迫失去,准确来说是主动放弃。”

郑云舒听到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猛然心里觉得震撼,陈思思那里从没听过高律师有过婚姻,一直以为她是单身的。

高亚楠转过身子,凝目远视着前方,“我和前夫从大学相识相爱,结婚了有…”高亚楠怔了怔,“应该有十五年吧,孩子现在都十二岁了。因为我太沉迷工作,忽略了前夫与孩子的心态,尤其孩子得了抑郁症,当我得知他遭到校园霸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当一个好妈妈,或者一个好妻子。所以,我选择放弃他们,现在听说前夫带孩子过得挺好的。”

高亚楠出于无奈的心思,叹息了下。

郑云舒站在她身边,侧着头分明看出高律师的眼里闪过泪光,一丝痛楚,她心里应该是万般不舍的。

雨逐渐地下大,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的声音越明显。

“和你说这些,是希望别像我一样,眼里只顾着工作。有的时候面对工作与家庭的关系很难起到平衡的时候,一定要再三斟酌,认真地思考心里最需要的是什么?我现在虽不后悔那时候做出的决定,但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给孩子足够的关爱,足够的时间去陪伴他。”

郑云舒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她,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很难给她起到很好的建议,只能选择一种倾听的方式。

在心理学上,婚姻上女方若是太强势,就会引起感情不顺,女强人的婚姻有很多是不圆满的。在自己看来,并非都是女人的性格问题,无非是男方觉得自己的自尊被压,找不到存在感,才会觉得和女方过不下去,或者不希望她比起自己要强大很多,挣钱很多。

倘若男方摒弃这样的心理,肯愿意接受女方比自己强的事实,愿意给她足够的支持,那么这样的婚姻又何尝不是圆满,除去女方心里真的看不起男方以外。

至于孩子,郑云舒只是觉得对高律师的孩子多了一些同情心。

“现在说了出来,心里感觉舒畅了很多。”

郑云舒开口问道:“高律师,你如果很想他们的话,就回去看看吧。也许,他们也希望你能回来。”

“不了,当初是我自己选择要放弃,毕竟他们离开了我会过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听到高律师所说的那一番话,郑云舒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劝什么,她也没那个资格。

郑云舒与高律师站在一起,默默地观看这一场雨。

不知不觉她们站了许久,高律师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说:“我先和陈思思回去处理工作,等你缓个两天,就来给我打电话。”

“好的,再见。”郑云舒挥了挥手,看着陈思思举着伞过来,高亚楠接过陈思思手里的伞,她们俩要一起离开,陈思思回头望了郑云舒一眼。

郑云舒也向陈思思挥挥手。

望着她们的身影隐没于眼底,郑云舒才低着头看那一地积了雨水,伸出脚尖试着想往里面踩一踩。

当自己踩来踩去的时候,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鼻端似乎闻见一股淡淡的柠檬香。

像是周越的身上气味,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判断没错,是他身上的气味,周越是什么时候就站在这边了。

周越看到郑云舒踩水坑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直视上自己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就站在这边了?”

“我和高律师准备要过来找下你,就一直站在这边。”周越解释着。

“那是不是刚刚高律师和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郑云舒哪里知道周越一直站在那边,高律师好像也没告诉过自己说周越也过来了。

“没有,高律师说想先和你谈谈,所以我站在离你们俩远一点的位置,你放心好了,你们之间谈的话,我一句没有听见。”

郑云舒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幸好他没有得知高律师的秘密,只不过,周越找自己有什么事要说。

“高律师已经走了,你刚刚说和高律师一起要找我,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原本是想过来谈谈关于你的工作问题,想帮你重新找个工作,之前有听过朋友说你出事了,被暂时停止工作。刚好高律师知晓你的原因,她说会全权负责你的工作问题,就不需要我的帮忙。”

郑云舒知道周越的好意,“谢谢你还替我着想,其实不管我能不能继续留下方圆律师事务所,我都已经准备好过一段时间要离开。”

“你要离开?要去哪里?”周越没等郑云舒说完,不由紧蹙眉地问。

“我的意思是过几天成绩就会出来的,到时候我会重新找个时间稍微轻松一点的工作,以此借着剩下的时间好好搞我的学业。不然的话,工作与学业这两者我可能无法做到平衡。”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打算离开这里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周越舒展了眉目。

“那不可能的,我还要照顾婷婷,这里留有我妈妈的记忆很多,也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很多年,如果我想离开这里,意味着我就要舍弃这里的一切。”

郑云舒从容淡定地说,视线从周越身上转移到远方,纵使这里有过痛苦的回忆,她没有更多的精力去陌生且未知的地方开启新生活。

嘉水到宜海,都让郑云舒心里觉得没有哪一座城市可以给自己一种归属感,她没有当着周越说出来。

“那就一直留在这里,不就好了吗?你看看今天参加你妈妈的葬礼那些人,不恰好说明了有很多人很关心你的。”

郑云舒淡笑了下,他们是以什么心思过来参加,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周越对自己说这些,就是想让自己振作起来。

不想接着谈这些,郑云舒换了话题,“你呢?和陶诗涵这么久了,还没有定下结婚的计划吗?”

郑云舒的话,让周越停顿了下来,越发沉默着。

轮到郑云舒有些迷惑不解,他们都订了几个月了,为什么周越还没有定下结婚的行程,是怎么回事?

本来郑云舒对这样的事不在乎,因为与自己没关系,可陶诗涵对周越一往情深看在眼里,她觉得陶诗涵是个好姑娘,周越不该辜负。

“以前,我以为婚姻大事听父母的安排就好,陶诗涵是父母眼里的最佳相亲对象,以为时间久了,我会爱上她,可现在我忽然发现我真的能给她带来幸福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陶诗涵为了你付出了很多,你难道都没有看到吗?周越,我曾经提醒过你,不要太过沉迷工作,从而忽略她的感受。婚姻幸福是靠你们两个真心去经营的,不是光演给外人看的,你应该问问你的心,够不够爱她。”

郑云舒侧过头打量起周越,发现周越正注视自己,“不要像我妈妈一样,明明不爱,却假装勉强要嫁给不爱的人,到后来才离婚收场,小孩子也不会感到幸福。

“我知道,所以我在认真地思考和她的关系,我不想对不起她。”

周越的漆黑眼眸深处隐藏着一丝脆弱,仿若还有不相信幸福的疑问。郑云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竟在他身上找出同类的共鸣感觉。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曾有人说过他的家庭很幸福,家世很好,还有这么好的未婚妻,按理说他应该比一般人要幸福更多才对。

“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也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陶诗涵是真的很好,从她眼神当中,我能看出她其实喜欢你很深。”郑云舒淡淡地说,眼里只有前方。

“我知道陶诗涵是很好的姑娘,但我配不上她。我曾以为我无法得到幸福,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也一样。”周越上前站在郑云舒的身边,给彼此双方留有空间的距离。

“幸福不是靠别人给的,你没必要妄自菲薄,我们之间的经历不同,但你比我更容易得到很多。如果你觉得你现在拥有的不足以让你对生活感到满足,我会觉得你真的很欠揍。”

听到“欠揍”这二字,周越不禁地笑了,他本没想着要炫耀的意思,大概没想过郑云舒会认为自己的话是在卖弄着。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要骗你的意思。”

郑云舒凝望着周越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十分真诚,不像是说谎,“好吧,那我姑且地相信你。”

郑云舒偏过头,继续看着被雨水洗刷的世界。

过了片刻,陶诗涵因为公司有事,要提前离开,周越也一样,检察院里事务繁忙。

所以,他们也离开了。

现在整个饭店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在场还有汪叔叔他们一家人。

“云舒,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郑云舒跟着汪叔叔来到单独的一张桌子,刚才不明白汪叔叔有什么话不能在有其他人在场的地方说,那女子又不是外人,是汪叔叔的妻子,除了此外,就只有婷婷还有他的孩子,再没有其他人。

直到听见汪叔叔说的话,郑云舒才明白为什么有些话要单独说。

“云舒,你看现在你妈妈走了,只留下你和婷婷两个人,但让你继续抚养婷婷是不公平的。你的年纪轻轻的,迟早要有结婚的一天,有属于自己的家,如果男方知道你要抚养着婷婷,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汪叔叔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你的余生还要长,不应该被婷婷给绊住。”

汪叔叔的意思是要自己先别继续抚养婷婷,但这样做的话,意味着自己是真的没有别的家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能没有婷婷,因为在这世上,也只有婷婷是我最亲的亲人,她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我知道她的全部喜好。我也谢谢你关心我的将来,我坚信我可以把婷婷给抚养的很好。请汪叔叔不要让她和我分开,求你。”

自己虽然没有汪叔叔那样的条件,也无法像他一样给婷婷优渥的生活,但一定会给婷婷满满的爱,整个生命里也只有婷婷了。

“云舒,那样的话,你会过得更辛苦,你的学业与工作都没有稳定下来,你确定将来真的可以过得很好吗?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本想着把婷婷交给我们照顾,你的负担特别轻,就不用顾忌很多。你想她的话,我这里欢迎你上门探望,也可以带婷婷过去住几天,这样不好吗?”

“汪叔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已经没有了妈妈,婷婷那边,是真的不?想失去。”郑云舒语气满满的不舍。

汪叔叔见状,她把婷婷看的太重要,主要是怕影响郑云舒的未来,现在哪一个男的会愿意娶带着拖油瓶的人,汪叔叔也了解男的的心思,要是知道郑云舒要亲自抚养自己的女儿婷婷,那么可能会引发吵架。

“那这样吧,婷婷上学的时候,我来照顾,你周末放假的时候就把婷婷带过去,这样一来你的时间可以用来做自己的事情。别拒绝我的意见,这已经是对你和婷婷最好的方法。”

“容我再想想吧,我会认真地想自己和婷婷的未来,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复。”郑云舒抿了一会嘴,心里有些忧虑,在玩着自己的手指。

“好吧,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婷婷是我的女儿,对于她我会倾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给她最好的教育。”

那天下午,和汪叔叔分别的时候,婷婷紧紧地抱住姐姐的大腿。

“不嘛不嘛,我要和你回家,我想回家了,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真的很想念姐姐还有妈妈。”

郑云舒听到婷婷说想念妈妈,心里不免得一酸,到现在婷婷还没有接受妈妈离开的事实。她不忍心残忍地将妈妈已经不会回来了的事实告诉婷婷,想给婷婷多一些时间,让她慢慢地接受。

汪叔叔让郑云舒先领回去几天,等那以后商量好就过来接婷婷。

与汪叔叔分别后,郑云舒抱着婷婷回了家,回到家里,放下婷婷的时候,婷婷会先在整个屋子环顾着,像是在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屋子里的一切和以前都一样,只不过,好像什么都变了,婷婷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有一点点不一样。

“婷婷,你在找什么?过来把鞋脱掉,好吗?”郑云舒蹲了下来,温声温语地对她说。

“妈妈呢?你不是说妈妈会回来的吗?”

郑云舒有一瞬间就要哭出眼角的泪水,她强忍着心里的难过之情,对婷婷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下站在自己的面前。

双手按住婷婷的肩膀,郑云舒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你忘了吗?姐姐上一次不是说过妈妈已经变成天上的星星,在上面守护着我们。以后,她再也不能回来了。”

“为什么?可星星也有落下来的时候啊,老师都讲过星星也会掉下来的故事啊。”婷婷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歪着头,眼里闪着不理解,她自己都没有明白死亡是什么意思。

“星星是会落下来,但它已经不是妈妈,不是你和我认识的妈妈。婷婷,你听姐姐说,以后,你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这样的话,妈妈就会来到你的梦里,和你说说话。”

婷婷闪烁着疑惑的目光,对姐姐的话,她向来是深信不疑的,虽然小小的脑袋里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来到自己的梦里,心里好像隐隐约约着知道这个家里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以前和姐姐一起去了一趟临水市,姐姐对着一块空地说这里是妈妈住的地方,婷婷以为是姐姐在与自己开玩笑呢。妈妈怎么可能会住在这里住,周围没有人,泥土凉凉的。

一想起这个,婷婷心里会感觉到很难过,她怕自己会让姐姐再伤心,就没有当着面说出自己是真的很想念妈妈。

郑云舒见婷婷蔫了吧唧的无精打采样子,很是心疼地伸出手抱住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没事,以后姐姐会陪着你长大的,还有你爸爸也很爱你啊。”

婷婷没有接着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脑袋紧贴在姐姐的肩膀上。

郑云舒只当小孩子在思考着,很多时候自己不会去劝婷婷一定要接受自己的想法,要给她独立思索的时间,慢慢地婷婷会想的明白。

这几天里,郑云舒在照顾着婷婷,陪着婷婷玩她喜欢的积木,生活上没什么变化,在婷婷身上,倒是产生了一点点变化。关于妈妈的房间里,婷婷似乎起了抵触的心里,她不想进妈妈的房间。无论郑云舒说什么,她怎样就是不肯跨进门口的一步。

郑云舒知道婷婷目前处于心理焦虑不安的状态。有好几个晚上,婷婷睡在郑云舒的身旁,她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在喊着“妈妈,妈妈你不要走。”

每当夜里听到婷婷的哭喊声,立马醒了过来,直接抱起婷婷,拍拍她的后背,好让她镇定下来。

白天给汪叔叔打去电话,问婷婷在他家里有发生一模一样的状况吗?结果汪叔叔说有发生过好几回,都是他的老婆去安慰。

郑云舒不由得心疼起婷婷,她才不到五岁,就要承受着失去妈妈的痛苦,要学会面对死亡的恐惧感,还要藏着自己的心里。

她能做的,只能陪在婷婷的身边,给她多一点关爱,不时地引导婷婷对生命与死亡的正确认识。

慢慢地,婷婷不再晚上大喊大叫着,在自己身边睡得很安稳,也许是走出了很多,至少她坦诚地接受了妈妈不在的事实。

郑云舒给汪叔叔打去了电话,说同意他的方案,平时自己有时间的话,就会去接她回来。

汪叔叔让郑云舒放宽心,以后他会照顾好婷婷,他的老婆也会对婷婷很好,绝没有只疼爱自己儿子的做法。

郑云舒相信汪叔叔说的话,上次能看出汪叔叔的妻子是真心对婷婷好的,婷婷也私底下说阿姨对她也很好。才会让郑云舒打消恶毒后妈的怀疑。

那天晚上,星星挂着天上,使得黑夜遍布闪闪的星光。郑云舒在家里做了几道婷婷最爱吃的菜,明天就要目睹婷婷去汪叔叔那边住,想提前多叮嘱叮嘱她。

郑云舒为婷婷夹起鱼肉,“婷婷,明天你爸爸要过来接你回家,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听话,好吗?”

婷婷忙着扒饭,咀嚼着饭粒,一脸天真地问,“姐姐,那你呢?你不过去吗?”

“傻丫头,姐姐干嘛要过去。姐姐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不能及时在你放学去接你回家,晚上不能陪你玩玩具,不能陪你去超市儿童乐园玩。你到了你爸爸的家里,我刚刚说的这些,会有人陪你去做的。”郑云舒边摸着婷婷的头,边解释着。

婷婷吞咽了食物,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看姐姐,“那你还会来找我吗?会消失不见吗?”

她害怕姐姐像妈妈一样,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会的,我一直都在。”郑云舒从包里拿出粉色的儿童电话手表,给婷婷的手腕戴上去。还有妈妈未送出去的小公仔都递到她的怀里。

“这小公仔是妈妈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你手腕上的儿童电话手表是姐姐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已经五岁了,要成长为一个勇敢的姑娘了。”

婷婷当场有点懵了,她没想到姐姐记得自己的生日,本以为从妈妈住在医院里,就没人记得给自己过生日了,连自己都忘记还有这个活动。

“谢谢姐姐。”婷婷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以往的生日都有妈妈在场,现在只有姐姐在给自己过,心里由不得觉得很悲伤。

郑云舒看出婷婷有几分的不开心,她摸了摸婷婷的头,温柔地看着她说,“婷婷,以后你要是想姐姐了,就按这个一号键,不管姐姐在哪里?一定会回来,并出现在你的面前。”

婷婷低着头闷声不响地抱着小公仔,手不停地摸了摸姐姐送的电话手表。

犹豫了半天,婷婷缓缓地抬起头来,凝视着姐姐的眼睛,“姐姐,你可以抱我吗?”

郑云舒主动地抱着她,“当然可以。”

婷婷将手环住了姐姐的脖子,把她抱的紧紧的。

第二天,汪叔叔和他的妻子过来接下婷婷,郑云舒早已把婷婷的生活用品给装好,一并都亲自交到汪叔叔的手里。

而汪叔叔的妻子抱着婷婷坐在副驾驶,一脸温柔。

走之前,汪叔叔多叮嘱了郑云舒,“你以后要记得吃饭,要好好休整自己,别太劳累过度,你们年轻人,最容易忽略身体健康。”

“好,我知道。”郑云舒笑着说。

车里的阿姨,“好了老汪,她又不是小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云舒都知道,还轮着你说。你忘了我们今天还要给婷婷办理转园手续呢,再不办的话,人家就下班了。”

汪叔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头对郑云舒说,“你瞧我这个记性,我得走了。”

车里的汪叔叔三人对站着的张云舒挥了挥手,阿姨还在那里说,“云舒,记得常来我们家吃饭啊。”

“好的,阿姨。婷婷麻烦你多费一点心,辛苦你了。”

郑云舒视线落在阿姨怀里的婷婷,她笑着对自己挥挥手。

瞅着车后背的身影渐渐远去。

郑云舒的笑容顿时定格了下来,刚刚的笑容表情都是假的,她是舍不得婷婷,但不能将她强迫留在自己的身边吃苦,待在汪叔叔的身边,就有更好的教育。

现实就是对她来说如此的残酷,自己手里只有两三万的余额,妈妈住院和后事都花去了几万,根本不可能给婷婷美好的未来。关于婷婷的抚养费,都被郑云舒退还到汪叔叔的手里。

整个家里只剩下自己,郑云舒坐在空无一人的沙发上,默默地望着窗台那边出了神。

直至天黑,郑云舒都没有察觉出来。

此时,电话铃声让郑云舒回过神来。

她接了电话,“喂,你好。”

“郑云舒,现在你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休息了,我这边有要给你安排的工作,陈思思一个人忙不过来,最近我又接了案子。”

换做是陈思思的话,估计她一定会在心里哀号着,跟着女强人,学是学到了很多,但累死是真的。她一定会在耳边说,“云舒姐,我这是跟着什么上司啊,为什么案子这么多啊……”诸如类似抱怨的话,虽抱怨归抱怨,但工作还是会按时地完成。

对于突如其来的电话,郑云舒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高律师,有什么活要安排的就安排吧,我刚好都有空。”

“是这样的,张若欣那边合同案子,我看着是有点问题,你明天抽空去认真细对下,要是合同上有问题,你立马重新起草换一份合同,现在双方还没有签,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有她说的那个男人最近在骚扰她,你去确认一下事实。”

郑云舒迅速地拿起桌子上的笔,将高律师所说的内容都一一地记下来。

“顺便去派出所那里,把那个男人的笔录给收录一下,记得明天去一趟方圆律师事务所里,我的办公室桌子上有个律师证明函,这样警方允许我们查看笔录证据,也对当事人有个好交代。”

“好的。”

“目前就这些,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会在电话告诉你的,也可以直接问陈思思,她会告诉你的。”

“嗯,好。”郑云舒听电话里的高律师已挂断电话,就挂了自己的电话。

看着高律师给自己安排的活,顿时觉得自己没有空要去发呆了。反正,目前对自己来说,要努力地赚钱,努力地学习。

睡觉之前,去阳台那边掏出花盆里的剩余香烟,想一次性地将这些香烟给抽完,以后就断了吸烟。

当吸着每一根香烟,嘴里的苦涩味道越来越浓,香烟好是好,但太过依赖它,就对身体不好。

看着最后一支香烟的烟雾缭绕,窗外的冷风卷走了烟雾,郑云舒猛地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之前的寂寞,是怎么回事?

冷风吹着郑云舒前面的刘海,她支着下巴,手肘撑着窗户边,长长地叹息了下。

看着漫天星空,心想着明天的天气应该会是晴朗,郑云舒望着窗外的夜景许久。

到了派出所,将自己手上的律师证明函交到警察的面前,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警察虽然看向郑云舒的视线有些怪异,但还是按流程将记录给郑云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