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三个人混乱中,郑云舒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强壮男子停下了要打人的动作,被压在地上的男子眼神飘忽了下。
下一秒,他们三人赶紧站了起来,拍打身上的灰,个个对郑云舒都鞠躬了下,齐刷刷地说。
“郑小姐好。”
郑云舒看着他们三人,那个叫大哥的人好像是曾在车子内简略地回答自己问题的大汉,也是扛着婷婷的大汉。他说的没有错,什么事情都是他来干,可惜了他这个赌博的兄弟,白白浪费了他的善心。
她将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是说,不要把钱借给他。”手指向那个瘦弱的小伙子。
他们三人的眼眸中,有震惊、呆懵、不悦的。
郑云舒走到“大哥”的面前,眼神扫了瘦弱男子一眼,悠悠地说,“他是骗你们的,从说出不干了,要回老家的话,就已经证明了是在逃债。说老婆孩子在等自己的时候,他眼神躲闪了下,说明心里想着如何把债推到他老婆身上。就这样的人,你们真的要帮助他吗?”
瘦弱男子眉眼闪动了下,反驳道:“我没有,”侧头拉着大哥的胳膊,“我没有,我是真心的,她是在骗人。”
大哥别开他的手,“你给我等一下,一会儿我们再说。”眼眸转向面前的女人,她脸色倒是淡定。
“郑小姐,多谢你的关心,这是我们之间的家务事,不用你操心。”语气谦卑,没有一丝丝令人产生不悦。
郑云舒本身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最近的生活挺无聊,所以才会找个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不是我爱多管闲事,只是你那个兄弟未必是真心的。赌博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这人输了几万,明明可以就此罢手,可他不愿意,才会赌到了十几万。据我所知,你们做这份工作,月薪不过才四五千块钱,都已经超出底层人们的生活水准,而且还免费提供你们的食宿。就这样的条件,他还不满足,存有着一夜暴富的白日梦。一般人遇到债务,就会想尽方法去工作还钱,可他没有这么做,只想着回老家逃债,或者找你们卖卖惨借钱。这样的懒散自私之人,你们觉得他以后不赌博吗?”
瘦弱男子见大哥迟疑着,心里不由得急起来了,万一他们不帮他怎么办?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觉得他不会背叛我们的,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都应该对彼此有个信任。”
大哥的回话,让瘦弱男子心里松懈了些,至少他们不听郑云舒的话,他立马看向它,眼底划过一丝恨意。这个死女人,管她什么屁事啊。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我不过是站在心理学的角度上提出一个建议,人的微表情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如果你们甘愿成为他的提款机就去帮吧,这么做只是害了他而已。”
郑云舒说完话后,向左挪动了一步,注视着瘦弱男子的眼睛。他反而不敢抬头,低垂着头,不去看郑云舒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什么事情。
“如果你需要戒赌瘾的话,欢迎来找我。我可以帮你的,切记,不是免费的。”
郑云舒留下这句话,转过身子离开。
“请等一等。”强壮男人出声想要留住她,忽略掉身旁眼神怨恨不安的他。
她脚步顿住,转过身子。
“我要有问题想要问问你,不知道郑小姐等一下有没有空?一会就好。”
“当然有空。”郑云舒微笑,眸子中意味不明。
他让左右两旁的人先退出,那个瘦弱男子想要说些什么话,却被另一个男子拦住,摇摇头暗示不要打扰大哥。
见他们退出,花坛边上只剩下他与郑云舒。
“郑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不可能没有理由就愿意帮我们。”他虽谦卑,但眼神中带有探究。他只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付出些什么,就不会得到回报。他知道他的兄弟是废物一枚,整日贪吃懒散,可兄弟是他带过来的,家里又有等着兄弟要养的老婆孩子。他总不能见死不救,毕竟十几年的情谊。
眼前的郑云舒,一开始是先生要求请过来,也强调过不许给她可以与外界联系的通讯电子,现在郑云舒又在打什么主意。
郑云舒看穿他对自己保持警惕的态度,勾起唇角,“你们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我不过是随手说了实话而已。那个人不值得你们去救,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要是想让他戒赌,可以来找我。反正我最近挺清闲的,出个别墅门口都出不了,只能找个事情打发时间了。”
暖黄的阳光照在郑云舒的脸上,使得她周身懒洋洋的,那眼中似乎有种算计。
他不相信她是没有目的要帮着他们几个,虽然是想让他兄弟戒赌,但不知道她可不可信。
“郑小姐,我们直接开面见山吧,你到底想要让我帮你做些什么,你才可以帮我救救我兄弟戒赌。”
这么快就上钩了,郑云舒有想过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他可能是真的要看不下他兄弟陷入痛苦的深渊中。
这么重感情的人,注定是有把柄,相当于是把自己的弱点公开了出来。
“没什么,我有件事是想要你帮忙。”
“要是让我借你手机之类的,很抱歉,老板有交代过,我们不能冒这个被辞退的危险。要是别的请求,我会考虑。”
“放心好了,我没有要向你们借手机的计划,我想要你帮我给一个人报个平安信,可以吗?只是让他知道我在这里很好,免得他到处找我,可能还会报警。”
郑云舒看着他神情有些动摇,便知这件事可能成功了大半,继续游说,“你老板没有说过不让你们帮我找别人报下平安吧?又不会让你们被辞退,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就会帮你那个兄弟戒赌,好好重新做人。你不是希望他能好好地养活家人,安心地工作,别再做一夜暴富的梦吗?帮我报个平安不可以吗?”
“好,只要你帮我能改造我兄弟,我可以帮你去报个平安。郑小姐,求你帮我的兄弟。”他朝着郑云舒深深地鞠躬,半天不起来。
郑云舒过去扶起他,“你不需要这么卑微,说真的,你不欠他的,怎么为了他就劳心劳力的。我看你的年纪,应该是有家的,你还能抽出时间管别人的事情吗?”
他只是笑笑不语,像郑小姐这样的人,是无法理解自己与兄弟们的过命情谊,他们都跟着自己多少年了,不想放弃其中一个人。
“可能是我太重视他们吧,不希望他们过得很差,要是过得好,我也就不说些什么。”
郑云舒听出一个成年人的无可奈何,她也帮不了什么。
她以为那个强壮男子报平安需要几天,没想到一天就给周越说过了,还说周越说让自己等他,他会想办法帮自己脱离出去。
郑云舒不知道周越要用什么办法,帮自己脱离出去,至少消息传递出去了算是成功了大半,接下来,她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要改造那个有赌瘾的人。
“第一,我要你收了他的手机,或者一天可以玩半个小时的手机游戏。第二,进行心理疗法的时候,不要插手,也不要质疑我。第三,他可能期间会抗拒我的心理治疗,你们要多多告诉他,赌博有害的严重性问题。他这个是属于冲动控制障碍,一般来说要赌博经过三个阶段,输钱、赢钱、丧气。”
郑云舒解释给他们听,除了不在场的当事人,她把其中的利弊都讲给他们听,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没有?
“那是不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就不会再赌博了。”强壮男子说道。
“这是要根据因人所异,我不知道他的决心到底强不强,是不是真心的想要改造。如果不是真心的话,白搭也没有用,他还是会去赌博的。”
他顿时脸色严肃,“那你心理治疗他有什么用?不还是会去赌博的吗?我要的是他这辈子不会再碰那个危险的玩意儿。”
“大哥啊,不是每个心理学的人都能帮助别人改造的,要是能改造的话,那干脆不需要辅助型人才了。”郑云舒对他们不了解心理治疗的人有点无语,在他们眼里,认为心理治疗就一定会可以治好心理疾病,可心理咨询医师也有失败过的情况,不可能永远成功。
“唉,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郑小姐,我们真的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郑云舒理解他作为他们的大哥心情感受,“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你们可以强行把他送到戒赌中心,只不过那里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失败,这就要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见他们愁得不得了,郑云舒说道:“可以先从我这边试一试,要是不行的话,再把他送到戒赌中心,至少搏一搏还是有希望的可能性。想好了吗?需不需要一起改造?”
他们两在郑云舒面前悄悄地交谈了很久,郑云舒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什么,八成都是要不要接受的问题。
过了一会,“好,就听你的安排,我们也绝对不会插手,作为大哥,我也要帮他一下。”
事情就这么快的决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陪婷婷学习的日子以外,她多了项任务,就是要帮那个赌博的小伙子重新做人。
面对这个脑子里时时刻刻想着赢钱的人,郑云舒给他派了一个活,那就是在前院里种菜,推翻花园的土地,改为种菜。
夏天里能快速地种出蔬菜,也就白菜了。
刚开始,他还不乐意,嘴里不停地说要辞职不干了的话,结果大哥一出来,便把他震慑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要是这里种蔬菜失败,我立马捶死你,信不信。”
这么狠的话,瘦弱的小伙子不敢再抗拒,天天盯着蔬菜。
郑云舒与他们每天都在盯着他一个人在地里忙活,虽然他嘴里边种菜边骂骂咧咧,但好像忘了有关赢钱的事情。
连婷婷和保姆阿姨都出来看着。
这样惬意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郑云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从住在这里起,都已经被关在这里有快一个月了,肖奕还是没有出现。
说好的一周已经失去了效力,郑云舒的耐心快要被用尽。
保姆阿姨,和那个大汉每次都拿着“肖先生还没有回来,再等一阵日子。”这样的理由搪塞郑云舒。
郑云舒叫大汉过来单独聊天,“他再也没有给你说过话吗?只说了让我等着他的吗?”
她想知道周越还有没有给自己消息。
“郑小姐,你好像忘了。我只给他报过一次平安,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所以再次去找他更是不可能的。”
瞧着大汉面无表情,语气还是生硬,以为只要教好他兄弟,就会妄想借此关系好一点,好让自己脱身。肖奕从哪里找来这样的人,真是把本职工作做的非常好,一点点纰漏不出。
“那你们也不能一辈子就这样限制我自由啊,我是有自己的生活的,又不是金丝雀啊。”她眨巴着眼睛,眼底夹杂着一丝怒火。
“郑小姐,实话给你说吧,”大汉见四周无人,头上又没有监控,可以放心地透露一点消息。“我有兄弟在肖先生的公司工作,据说公司最近要变天了。”
什么变天?她不懂,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听说昌盛集团要收购肖先生的公司。”
郑云舒更是迷茫了,生意上的事情,她本来就不懂,昌盛集团,好像有听说过。
全国数一数二的上市集团,涵盖了所有行业,这么高端的集团真的会收购肖奕的公司吗?再怎么想,都和自己无关。
看来,她必须要找个机会,逃跑出去。争取下报警的机会,肖奕没有资格把自己关在这里。
深夜,郑云舒和婷婷在一张**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好像听到了很吵的声音,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发现窗外有一道很亮的光线,同时又看到窗户的玻璃被雨水敲打着。
外面下雨了,她闻见了空气中有一丝潮湿的味道,整个屋子是有点潮。
声音慢慢变得清晰了下来,有下雨的声音,还混杂着喧闹的声响,似乎是楼下传出来的。
大晚上的,他们就不能搞安静点吗?郑云舒很想骂大汉他们,估计他们因为心理治疗吵架。
因为白天看到那个瘦弱小伙子对自己不满的程度渐渐加深,知道他们可能这几天避不了吵架。
郑云舒套着一个牛仔衣出去,她从二楼的栏杆俯下身,看下面的情况。
却看到令她难以忘记的画面。
周越竟在这里,他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眼前。
郑云舒心中蓦然一跳,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无处安放着。
“郑云舒在哪里?!”周越面对着大汉沉着声音质问,雨水顺着周越的头发滴滴地流。
好久没见的周越活生生地出现这里,郑云舒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是真的找到了自己。
她立刻地跑下了楼。
“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