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都被气笑了。
她咬牙看了他几秒，点点头，这才收回手机，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从始至终她脸上的神情都很淡。
除了被气笑的时候。
数据线她不要了。
气也不想生了。
打算自己打车去吃饭的地方和秦建国汇合。
这么想着，姜北也这么做了。
可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了回去。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可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姜北整个人就倾斜过去，砰一声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陆厉川被她撞得倒吸了口凉气。
他伸手，先把门窗，碾灭烟，确定她下不去了，这才松开她， 扫了眼后视镜里自己微红的下巴。
“你属狗的啊，生气了不是咬人就是撞人。”
“是啊。”
“我还有狂犬病呢，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姜北没好气的看着他，抱臂，一侧身，整个人都窝在了车门和座椅倾斜的角落里。
她穿了平底鞋，整个人矮了一截。
窝在座椅里，像只表面温顺实则炸毛的小猫。
陆厉川本来语气也不好。
可想起昨天晚上她通红的眼眶，又觉得理亏。
尤其是看到她防备的姿态和冷硬白皙的侧脸。
他低头笑出一声，又想起早上老路出的馊主意。
果然屁用都没有。
该生气还是生气。
而姜北心里想的也很简单。
她就是要他道歉。
只要他道歉了，一切都好说。
可偏偏陆厉川不是这种人。
他习惯了有事儿用行动来搞定。
而不是当面摊开了说。
这在他看来太矫情。
本来也没多大一事儿。
如果真当面锣对面鼓的聊，事情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正僵持着，姜北还剩下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却响了。
是秦靳。
一直没有回复的秦靳终于回了一条短信。
姜北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抿唇，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秦靳说我在医院，你带钱过来一趟。
两人的僵持就这样被突兀打断。
那天晚上的饭也没有吃成。
秦靳不让姜北告诉秦建国，只说自己身上没带钱，没有医药费，让她来医院接一下他。
姜北问他怎么了，他却不说。
在医院看到秦靳的时候，他正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玩手机，眉眼吊儿郎当，头上包着一块明显的白色纱布，好像缝了针，额头上还有血迹。
“来，你解释解释。”
姜北身上那种长姐的气势又出来了。
秦靳有点怕她。
可这一次却怎么也不肯说真话。
他侧头看了眼远处站在医院门口抽烟的陆厉川，含糊不清道，“也没怎么，就是和同学打闹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
“我这不是身上没钱了吗，所以才喊你过来。”
“你别告诉我爸行吗。”
姜北笑出一声，微微抿唇看着他，“闯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爸。”
“每次闯祸都让我帮你兜着。”
“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姜北说的毫不留情，或许是走廊太安静，她的声音又没有刻意压低，又或许因为她面前的秦靳长得青春帅气，所以吸引过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秦靳被人看的脸上没光。
又有点烦躁。
“我知道错了，你别骂我了行不行。”
“这么多人看着呢。”
“而且我现在又困又饿，就算你要骂我，也让我出去吃点东西再骂啊。”
秦靳帅气的眉眼往墙那边侧了侧，明显觉得自己自尊心受了伤。
姜北又好笑又无语。
到底还是没再说下去。
在秦靳的事情上她一贯都秉承着只要不闹出大事儿，什么都随他。
反正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
她不能为他负责，他也一样不会为她负责。
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吧。
姜北转身，本来打算去一楼大厅缴费之后带秦靳离开医院，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陆厉川那儿住两天。
毕竟他头上有伤，现在回去被秦建国看到，肯定少不了一顿胖揍。
可没想到在楼下缴费的时候，姜北看到陆厉川。
他正站在一楼大厅，和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说着什么，时不时侧头瞥一眼门外的救护车，侧脸的轮廓淡漠又英俊。
风衣勾勒出他清爽利落的身形。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漆黑的眉眼微垂，长睫被明亮的白炽灯映照的根根分明，整个人立在那儿，透出几分禁欲气。
时不时有人侧目打量他。
姜北也忍不住往那边看了几眼。
一边看，一边伸手把手里的治疗单递进去结账。
工作人员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好笑，可敲电脑录着录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哎，姑娘。”
“你这现在还不能交钱。”
“还有一项检查没做呢。”
收钱的阿姨又把治疗单递了出来。
上面有一项的检查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
姜北找医生确认了一遍之才发现，秦靳脑门上缝针的面积不小，需要住院到明天做一次全面检查，确定没问题再出院。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你们现在这样盲目出院的话，万一产生什么突发状况，对病人很的身体不好。”
“而且他还有几个脑补检查的结果没有出来。”
“具体情况还不好说。”
说完，医生又去跟下一个患者交谈，留姜北自己在那儿思考。
住院的话，现在医院没有空床，需要在走廊里坐着等。
下半夜有人出院，他们就能住进去。
可不住的话，明天早上再过来不一定能排的号。
万一这期间秦靳的身体产生什么突发意外。
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姜北没想到伤了脑子会这么麻烦。
正琢磨着，门外的秦靳忽然探进脑袋说，“你朋友喊你出去。”
“他说他那边能找到病房。”
等到现在，秦靳已经困到极致。
正要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睡过去，就被陆厉川敲着墙壁吵醒了。
他挑了挑眉，说，“进去喊一下你姐。”
这语气。
秦靳哼一声睨他，“凭什么啊。”
陆厉川痞笑，“就凭我能帮你找到病房。”
……
姜北从医生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陆厉川正单手插兜，站在分诊台旁边，跟分诊台的护士说着什么。
看到她和秦靳，他下意识站直身体，往这边看了一眼，清冷的眼眸漆黑又深邃。
可姜北却注意到他面前坐着的那个护士。
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