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完，刚进办公室坐下喝了口水，眼睛无意间瞄了眼电脑屏幕上社交软件弹出来的广告。
不小心被受害者家属看到，哭天抢地的厮闹了很长时间，还去网上发帖子，各种找媒体，给警局压力。
说他们上班时间不务正业。
人民公仆浪费纳税人的钱，一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玩玩。
陈学武当时差点没被气死。
可去网上解释也没人听。
倒是陆厉川，人很冷静。
只是从那儿以后，他的性格慢慢变冷。
很少再在案件调查完之后找人专门去安慰受害者家属。
就算安慰，也是带到警局外面，尽量不让他们接触警局内的工作环境。
姜北默了一秒。
从窗户里看到陆厉川疲惫捏鼻梁的动作。
陈学武笑她，“心疼了吧？”
“要做警嫂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要我说，你真能忍得住？”
姜北哼笑一声，挑眉道，“你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呗。”
陈学武又咬着煎饼果子狠狠嚼了一口，才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自己要能吃苦。”
“另一半也要能吃苦。”
毕竟这是工作常态。
还有更过分的。
抓捕行动忙起来，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都是正常。
“你还记得当初在酒吧路上爆炸的那辆车吗。”
说到这件事儿，姜北神色一顿。
陈学武拍拍她的肩膀，“我没怪你的意思。”
“其他人也是。”
线报出错他们谁都不想。
何况后来查清楚这件事儿和姜北也没有关系。
只是那几个受伤的同事，有一个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
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
可他女朋友从出事儿开始到现在，每天都去医院照顾他，守着他。
相信他一定能醒来。
“现在小姑娘娇生惯养比较多。”
“谁也不想一辈子把自己搭进去，你爸也是。”
“所以要是你们两真想好好在一起，一定要想清楚。”
“要有点思想准备。”
否则到时候半路散了。
两个人指不定得多难受。
陈学武虽然和姜北不熟，但毕竟都认识。
更多的是觉得陆厉川真喜欢这姑娘。
他能帮一把是一把。
省的到时候陆厉川白开心一场。
姜北当时没说话。
可从那儿以后，陆厉川忙起来，她就很少再去打扰了。
除非他主动开口叫她，她才会过去，或者偶尔在微信上调戏调戏他。
其实仔细想想，陈学武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陆厉川那么坚韧的一个人。
能配得上他的女人，必定也不能太弱。
所以当姜北知道自己被牵扯进那件案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心慌，不是愤怒。
而是怕。
怕他误会自己。
可陆厉川只发来简单的四个字，就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他说，“我相信你。”
姜北这才握着手机，顺着沙发坐到地上，咧了咧僵硬的嘴角。
*
意外发生在半小时之前。
那时，姜北还在饭店里和老路他们吃饭闲聊。
很自然的，陆厉川替她打开了老路和老路媳妇儿的话匣子。
几个人聊的还不错。
虽然姜北慢热，但她能感觉的出，陆厉川和老路几个人都在迁就她和适应她。
姜北只是性格冷。
但并不矫情。
吃了一会儿，饭桌上热闹起来。
老路媳妇儿很活泼，是个自来熟，拽着她的手跟她悄悄八卦，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要孤独终老了呢。”
“没想到还能找到女朋友。”
“我真的特别惊奇，所以才让老路带我看看。”
姜北被她上下打量的目光逗笑，侧头看了眼旁边短发伶俐的女人，好奇道，“我还以为他以前有很多人追。”
这是真的。
在姜北的印象里。
像陆厉川这种男人，放在那儿都应该有不少人去抢。
之前的曾倩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其实并不是。
现实生活中，陆厉川这么冷漠的男人，长得再帅，大多数人也只敢远观不敢搭讪。
像她这么主动的的确不多。
所以她才能近水楼台啊。
姜北看了眼对面正和老路磕着烟盒调笑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自己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喜欢。
可她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在警局值班的陈学武接到的一通电话，很快就会打破这种看起来平静又甜蜜的表象。
那是晚上八点多。
陈学武从楼上食堂吃饭下来，和值班的队员替换过以后，坐在办公室里研究手头的案件资料。
正看着，放在桌上的工作电话就响了。
是他派出去守在那个女人家附近的线人。
短信上只有一句话。
“速来，救命。”
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陈学武刚刚悠闲下来的心被提了起来。
点开电脑软件查定位。
可定位显示他的线人还在居民楼对面的宾馆里。
只是没有移动。
一丁点都没有。
诡异的安静让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等他带人赶到那个女人家附近的时候，宾馆里已经没有人。
空****的房间里，窗帘被风吹起，窗户被人打开，冷风呼啸进来，吹起地上散落的零钱和破碎废弃的纸张。
凛冽的风声里，陈学武在在床头柜旁边的垃圾桶里发现一只被踩碎的手机。
手里的追踪器还没有拆除。
但手机卡什么的早就被损坏丢掉了。
本来这件事儿是他们警局自己的事儿。
可牵扯到对面居民楼里那对母女，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那对母女，就是之前陆厉川和姜北提过，从梁晨那个犯罪团伙里逃出来的证人。
也是他们目前掌握的，唯一一个了解团队所有运输流程的证人。
姜北在检测那些药物之前，特地被陈学武带着去见过她。
为了确认犯罪团伙内部现在沿用的是哪一种药剂。
可现在她们母子和陈学武的线人都不见了。
那间新搬的居民楼，只有姜北和陈学武知道地址。
陈学武没有泄露的可能。
那姜北就成了唯一一个嫌疑人。
“何况她不久前还被我们在运输毒，品的环节抓到过。”
“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她叫过来配合调查？”
陈学武说着，小心翼翼瞄了眼旁边陆厉川的脸色。
可他隐藏在大屏幕的光影外面，看不清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