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就是冲着他来的。
上山之前，姜北和研究队的其他人，被导师叫过去一次。
眉眼慈祥的老教授喝着保温杯的枸杞茶，说，“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他拍了拍桌子面前的一份文件夹，说，“咱们以前一直研究的抗癌药，这次有了新发现。”
缙云山的红豆杉树林里，发现了一种新杉树。
杉树能提取抗癌物，研究抗癌药。
这一直是研究院的重点研究方向。
而这一次发现的杉树里，极有可能提取出可以治愈晚期癌症的抗癌物。
这对他们，甚至医学界来说，都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发现。
“所以研究结果出来之前，所有消息都要保密。”
“我和院长商量了一下，选你们几个去缙云山，这次研究的时间会比之前长很多，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缙云山危险，虽然你们之前都去过，可最近上盗木猖獗，护林队伤了不少人。院长和山上的警方联系了一下，打算让你们先去上面的培训中心做一段时间的体能训练和野外生存训练，再开始研究。”
“研究要做，命也重要。”
“等训练结束后，我和师母会在研究站等你们。”
导师说完，就让他们离开。
他说，上山之前会把培训中心联系人的信息发给姜北。
姜北没太在意。
直到收到导师的彩信。
一张照片，一个名字。
格外巧合，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但姜北他们去培训，对外却不是以研究队的身份，而是以警方预备线人的身份。
那个培训中心，是专门为警方培训线人建立的。
陆厉川正是转职过去的特勤教官。
有了之前的交集，以这种身份进去，他不会怀疑姜北，研究队此行的目的也不会被泄露。
一举两得。
“所以你昨晚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不然呢？”
姜北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看向前面开车的男人，“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哼。
他以为。
秦建国说有一批线人的苗子要给他。
陆厉川原本心里还挺感激的。
可看到姜北的名字，他就感激不起来了。
这种刺头儿，做不成合格的线人。
弄不好警方的人也会被她带进去。
不久前被暗算的同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秦建国命令都下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合伙同行。
其实原本他们几人是分开走的。
只是昨晚后半夜，陆厉川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赶来山上急救的医务人员叫醒。
原来检查过后，需要进行治疗的病人不止一个。
可救护车地方有限。
无奈之下，医护人员想到找山上的人帮忙，于是借用了姜北的车。
所以他们只好提前同行。
路上，姜北倒也安静，没再惹事儿。
这让陆厉川省心不少。
可走着走着，他们遇见一个和旅游团走散的男生。
男生站在路边，挥手拦车。
拦下车之后，他迅速观察了一遍车里的每个人。
姜北长了一张小巧乖张的脸，最有欺骗性，因此男生一上来就跟她求助，希望他们能带他一程。
“带你可以啊，你出多少钱？”
姜北双手垫在脑后，上下打量了一眼男生，视线在他皱褶不平的裤兜上停留几秒后，挑眉问道。
邹琳琳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人家都说了没钱啊。”
“要不就免费带他一路吧，反正我们也要上去。”
话虽然是跟姜北说，可征询的目光却是对着陆厉川的。
邹琳琳冲她眨眨眼，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巧卖乖加印象分的机会。
姜北想笑，视线一转，对上后视镜里陆厉川漆黑的眼。
他的眼睛很黑，像一潭深水，深不见底。
睫毛也很长，根根分明，比一头黑而硬的板寸要柔软很多。
如果脾气也这么软就好了。
她抿唇一笑，眼底有淡淡的轻慢一闪而过。
“我问他呢，没问你。”
男生为难的挠了挠头，说，“我身上真没钱了。”
“要不这样，你们带我一程，等上山找到朋友了我一定立刻把钱给你们。”
“这荒山野岭的，半天都碰不到一辆车，我已经饿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才碰到你们，姐你就帮帮我吧。”
男生说的诚恳又无助，刘宇林晟等人忍不住动容。
“让他上来吧，反正我们还能坐一个人。”
“对啊，姜北你就……”
“我不同意。”
“如果没钱，让他去找别人。我们不是慈善机构，做不了那么多善事。”
“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邹琳琳忍不住皱眉，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原本他们以为，昨天晚上姜北只是犯困，有起床气，所以才那么冷漠。
可现在看来，这就是她为人处事的方式。
连刘宇林晟都不想站在她那边了。
僵持之下，驾驶座的陆厉川忽然掐了烟，冲男生言简意赅道，“上车。”
“我们要超载了。”姜北说。
可陆厉川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而强势。
“我的车，我说了算。”
“可我们是你的乘客，你有义务听取我的意见。”
“我也有权利拒绝。”
好像存了心似的，他偏偏就要跟她作对。
男生见有机可乘，连忙在陆厉川允许后钻了进来。
姜北不置可否，却男生坐过来之前，从另一边下车，径直走向副驾驶座，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这里一会儿要来人。”
“那就等人来了再说。”
姜北伸手去拽安全带，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的事记仇，懒得再争辩。
她不小心碰到陆厉川的胳膊，感觉他僵了一下。
她再碰，他还是僵。
眼看小姑娘越贴越近，陆厉川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沉声看着她，“你往边上坐坐。”
怪了，这男人有这么不待见她？
每次她碰一下都如临大敌。
姜北的逆反心理上来了。
她哼笑一声，没有动。
盛夏天，两人的肩膀贴在一起，虽然隔着粗糙的布料，可肌肤相贴的温热还是渐渐散发出来，逼得人退无可退。
陆厉川隐忍的皱眉，姜北全当不知道，嘴角却扬起小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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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车子终于开到山顶。
但他们没有去培训中心，而是停在了山顶附近的一家青旅门口。
青旅是一个三层的小四合院，院子里搭了凉棚，凉棚四周绿藤漫漫，走廊的墙上挂着文艺复古的贴纸漫画。
说要半路下车的男生也没有走，和姜北他们一起住进了这家客栈。
如果不是要等人，姜北他们今晚就能抵达山上的培训中心，可陆厉川说要在这里歇一晚，等个人，明天再上去。毕竟同路，大家都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