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川抬脚想走,却被姜北拦住。

“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他推门的动作一顿,视线回扫。

她淡定的看过来,眉眼清亮明媚,没有一点意外。

陆厉川看了眼门外的警察,视线停顿几秒,又转回来。

“你报的警?”

“恩。”

姜北扯出一包湿巾拆开,擦了擦手上的血,很自然的点点头。

擦完抬头一看,陆厉川正皱眉看着她。

她有点想笑,抿了抿唇,又把笑收回去一点。

他的表情,明显很不赞成她的做法。

但姜北做不到以德报怨。

扔掉沾血的纸巾,她汲着拖鞋从床边走到门口,低头笑了一下,刚想问他,真的不下去吃点?

就听到他嗓音沉沉道,“你何必呢。”

啧。

“何必?”

“他东西偷了,事情做了,警力也浪费了。我只是报个警,便宜他了。”

姜北嗤笑一声,看着二楼被带走的宋青,语气淡淡道,“我生平最恨小偷。”

“他自己主动撞到枪口上,也不能怪我。”

“不过你不是一向最冷漠无情吗,怎么我现在觉得,你只是针对我。”

姜北仔细琢磨了琢磨。

对任何人,任何事,陆厉川的容忍度好像都很高。

唯独对她。

又凶又冷。

她侧头去看,陆厉川却已经关上门从房间里出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淡淡道,“你想多了。”

姜北等了他两秒,见他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哼笑一声,微瘸着腿下了楼。

楼下,院子里静悄悄的。

藤蔓盛开,阳光正好,慵懒的小猫趴在地上,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

看到人,伸出软绵绵的爪子喵喵两声,转过头,又接着睡了。

姜北伸手逗了它两下,挠的它敞开肚皮在地上打滚,才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就在大门旁边的房间里,装修简洁清新,里面餐桌,吧台,厨具,酒类饮品应有尽有。

姜北的厨艺不用多说。

可折腾了一晚,她是真饿了。

打开冰箱看了一圈,没有熟食。

只有蔬菜肉类和瓜果。

和那堆硬生生的东西你看我我看你干瞪眼几秒之后,她拿起手机百度了一下最简单的蔬菜面做法。

正拿手机看着,面前忽然覆下一道阴影。

姜北抬头,嘴角弧度就勾起来了。

“你不是不想吃吗。”

“怎么,怕我炸厨房还是想体验一下我的厨艺。”

陆厉川瞥她一眼,视线扫过手机屏幕的页面,说,“你做你的,我问点事儿就走。”

嘿。

凭什么啊。

姜北放下手机,笑了。

她晃了晃手机,说,“你看到了,我不会。”

“你想问什么?”

陆厉川刚想开口,她又说,“但我现在饿的大脑供血不足,万一你问完想不起来,那也不能怪我。”

……

十分钟后,姜北吃着陆厉川煮的面条,心满意足。

“没想到你手艺还不错。”

她真诚夸赞。

陆厉川却并不受用。

他从兜里摸了盒烟,在她面前抖了抖。

姜北不等他问,就摇头,“我不介意,抽吧。”

“对了,你刚想问什么。”

她吃的急,头上渗出细细的热汗,衬得脸上的绒毛都透着淡淡的红,倒显出几分平时难见的乖巧。

投影仪上放着电影。

是一个外国片,正放到全片最暧昧的地方。

听到低低的喘息声,姜北侧头看了眼陆厉川。

他长腿交叠坐在凳子上,神色自然,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意思。

夹着烟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他说,“你是怎么看出宋青不对劲儿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姜北喝了口汤,想起那天她在车上打量宋青时,他微微鼓起的裤子口袋。

“男人的口袋,不是装烟就是装钱。”

烟盒有棱角,自然不会产生皱褶。

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装了钱。

但那也只是初步的猜想。

以前姜北来缙云山的路上,听附近的人议论时,有人说到,这附近一带总有人以搭车为名骗财骗色。

所以姜北后来再遇到这类人,心里都会有所防备。

真正让她确定宋青身份的,是住到旅店以后。

宋青拿烤苹果给她的时候,姜北在他手腕上看到一串祈福石。

红白相间的小石头,串成手链,只有山顶附近的路才有人卖。

“上车的时候,他身上没有。”

可在山顶下车以后,他们都单独行动过一段时间。

“所以你猜他是那时候买的。”

“对啊。”

姜北放下筷子,清冷的眸子看向他,带了点笑。

“陆队长,你竟然都没发现。”

“所以你一路上,都在想什么?”

她说着,眼底的笑淡淡漾开,意有所指,意味深长。

陆厉川又想起坐在车上时,手臂上肌肤相贴的温度。

温温的,软软的。

滑的像牛奶。

他舔了下嘴角,抬头看她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身后忽然进来的方志打断。

“川哥,你也来吃饭了啊!”

方志一进门,就摸着肚子脸皱成一团。

“饿。”

“饿的胃疼。”

要不是饿的胃疼,他实在困得爬不起来。

可他一进来,就诡异的发现,姜北和陆厉川都不说话了。

“什么情况啊。”

自来熟的盛了一碗饭后,方志狼吞虎咽。

一边吃,他一边笑着冲姜北挥手筷子,“美女,还记得我吗。”

姜北挑眉看了眼陆厉川,又看了眼他,“记得。”

“那你们慢慢吃,我上楼了。”

“别啊。”

“我听川哥说,你也要去培训。”

“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聊聊天熟悉熟悉呗。”

陆厉川碾灭烟看他一眼,“你很闲?”

方志抖了下肩膀,凑到他跟前,小声说,“也不是。”

“这不是主要看看你在干啥吗。”

“川哥你这可不厚道了,明明说不来,结果转眼就又送药又做饭的,不知道还以为——”

“哎,疼疼疼。”

“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方志缩着脖子躲过陆厉川的钢铁手腕,连忙刨饭。

刨两口,姜北走了。

她一走,方志脸上揶揄的笑才收起来。

陆厉川又点了根烟,似乎有些烦躁。

方志摸不着头脑,却忽然想起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