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澜。”她微微扬了声音。
这次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右手动了动，才缓缓将头转向她。
又过了几十秒，时澜才略眯了眸子：“陈小小？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和，准确的说，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寂静。
现在陈小小相信那些护士们说的话了。
陈小小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了下来，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时澜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她实在没办法原谅。
可另一方面，不管她过去做错了什么，她也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身为医生，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
阳光自窗外照进病房，从床脚处分开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而时澜深藏于阴影中。
“我听说了。”陈小小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见时澜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时澜轻轻扯开一个自嘲的笑容，难得和陈小小在一起像是两个朋友的相处一般，随意又温和：“猜到了。以前怎么会想到，最后还顾念着我的人，就只有你。”
陈小小摇摇头：“我不是顾念你，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求死而不施以援手。”
她顿了顿，还是没有骗她：“至少我做不到原谅你。”
时澜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她：“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陈小小挑眉，伸手替她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时澜只喝了一小口，便将杯子放到了一边，冲陈小小微微笑了笑：“谢谢。”
陈小小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齐韩那样淡薄的人，当年会喜欢时澜了，也有些明白，为什么时澜能够在短短两年便在娱乐圈稳站脚跟。
至少时澜这张脸，便足够让人心动。
“那你现在是来劝我的吗？”时澜笑着问。
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她对齐韩所剩下最多的便是执念，也正是这份执念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比如她过去为了上位，狠心和齐韩分手，转头便投向了能带给她更大助益的人。
她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太多人，包括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也包括她自己。
而在经历了一次死亡以后，她那份执念和对名利的追求，早就已经淡化了。
所以现在面对陈小小的时候，成分最多的大概是愧疚。
陈小小点点头：“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你失去的东西非常重要。地位，名声，甚至还有清白。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你活着，只要活着，这些东西就都还有机会补救。”
“我明白。”时澜又将头转向窗外，语气有些感慨，“可是想真的忽略这些外界的声音，很难。你看网上对我的评价了吗？现在，一边倒，全都是声讨我的。”
“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陈小小缓声道。
“重新......开始？”时澜迟疑着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