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小心里突然狠狠一跳。
一股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她赶紧压下这股一样感觉，跟着齐韩往北济去。
一路上她一言未发，只是紧紧攥着安全带。
她工作也有两年，见过的病例不少，车祸的，坠楼的，什么样的都有。
但是飞机失事，是第一次。
“迫降失误，乘客没有伤亡，机组人员三个轻伤，一个重伤，生命体征已经非常微弱了，需要立刻手术。”
齐韩接过病历，翻开来的一瞬间，表情微微僵硬。
病历上的姓名一栏，写的是“林翊”。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李医生还没下手术，小张在给他打下手，临时调不出人手，钟主任说让陈医生先顶一下小张。”护士有条不紊地将指令传达下来。
齐韩下意识地想要阻止：“陈医生今天身体状况不太好，能不能换个人？”
“我没事的。”陈小小的不适已经缓解了不少，立刻出言道。
既然分配下来任务，那就是对她的信任。
齐韩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低低叹息着，最终还是决定隐瞒病患资料。
趁着陈小小更换手术服的工夫，齐韩让准备的护士将伤患的脸遮住，以免陈小小的情绪出现较大波动，影响手术。
他知道林翊对她的重要性，所以会竭尽所能。
陈小小戴上无菌手套，站在手术床边。
伤患的脸被遮住了，看不清样貌。
她也没有多想，按部就班地听从齐韩的指令进行辅助。
手术难度很大，伤患被送到时已经有些晚了，出血量超过800cc，生命指标已经非常微弱，只是一直靠着强大的求生信念才撑到了医院。
但是在这样一场劫难中幸存下来，不只需要求生信念。
手术进行了整整十六个小时。
所有人都未曾放弃哪怕微乎其微的希望，直到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血氧饱和度在急速下降！”
“心跳骤停！”
齐韩眉头紧蹙，语气仍镇静从容：“进行抢救。注射肾上腺素，电击除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电图却仍然没有一丝起伏。
“......”齐韩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后他才缓住心绪，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沉声道：“2022年4月10日凌晨0时49分，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陈小小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了，但这次却让她有一种窒息般的心痛感。
小腹部传来冰凉的坠胀感，她脸色苍白，唇色也没了红润。
“我能......看看他的脸吗？我总觉得，我好像认识这个人。”陈小小强忍不适，看向齐韩。
就算没有见到他的长相，也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齐韩的喉间微微哽住了。
瞒得住一时，可瞒不了一世。
她早晚还是要知道的。
知道是他没有救回林翊。
她会怪他吗？
“嗯。”齐韩轻轻点头，随即将头别了过去，不再去看陈小小和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林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