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韩向钟主任请假去唐城南区医院探望陈小小,钟主任批假后,语重心长道:“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像陈小小那种情况,其实和宣告死亡没什么区别,只是灾区和外界联系不畅,始终没有消息传进来。

他也是担心齐韩会有太重的负罪感。

“……”齐韩默然离开,什么都没说。

他拜托同事将大部分行李带回帝都,自己则带了一点日常用品,准备搭便车去南区。

“齐医生!”方霏急促喘息着跑到他面前,嘴唇干涩得裂了口子,”我有话想和你说。”

齐韩脸上毫无波澜,眼神微微发冷:“说什么?”

即使明白陈小小重伤并不是方霏的错,但他依旧没办法释怀方霏假装昏迷的行为。

如果他们知道方霏是清醒的,那么他就有把握同时带她和陈小小返回地面。

可是没有如果,陈小小也没能安全返回。

“陈医生的事,我很抱歉。“方霏忍住巨大的愧疚感,一字一句道,“而且我想我明白了身为医生的责任和担当。”

“‘献身医学’这四个字,你真的理解了么?它不仅仅代表投入热情和精力,更是投入奉献和大爱。不能说医生有多么无私,可以克服自私这一人的劣根性,但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我庄严宣誓,自觉维护医学的尊严和神圣,敬佑生命,平等仁爱’。”

“医学生宣誓,我相信你并不陌生。但你觉得,敬佑生命和平等仁爱,你真的做到了吗?”

齐韩直视她,在她眼中仍旧发现了退缩和不甘心。

他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会觉得她和陈小小是一类人呢,她缺少陈小小身上最可贵的赤诚和仁慈,而这两样,是成为医者必不可少的品质。

“话不投机半句多。”齐韩吐出一口浊气,给了她最后一句衷告,“你会成为非常出色的医生,但如果不明白什么是仁慈,那么你永远也不会真正理解医生的责任和担当。”

不可否认,方霏冷静,理智,专业水平突出;但过于理智,会让她的内心趋于麻木。

“方霏。”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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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小双目紧闭,静静躺在病**,气息微弱。

“你说你逞什么英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姜七月坐在床边,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眼睛肿得像桃儿一样。

这已经是陈小小昏迷的第二十三天了。

医生说,时间拖得越久,她清醒过来的几率就越小,毕竟送到医院时,出血量已经超过了800cc,而且颅内有血块压迫神经,能抢救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但奇迹不会每次都发生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姜七月吸了吸鼻子,头一次尝到了无助的滋味。

“陈小小!”

齐韩推门而入,姜七月一惊,发现来人是齐韩后,张了张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现在埋怨他有什么用?何况陈小小受伤的责任也不能全推到他头上。

“她……还好吗?”齐韩问得艰难。

“不会去问医生?“姜七月对他没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