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打开门让他进来，“要喝什么？”
“温水就可以了。”秦天慕轻车熟路的坐好，扭头朝着已经往厨房走的苏灵。
“今天没烧水，只有凉白开，要么？”苏灵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转身问道。
“可以。”
两人相处的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苏灵把半满的水杯放到他面前，“这个时间点来，你吃饭了吗？”
现在正好是七点多，迟点的人家，这会应该还没吃饭，以她对他的里了解，这会估计刚从医院下班就直接过来了。
“我不是很饿。”秦天慕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上班下班每天都有应付不完的病人和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做他们这一行的，就要做好这种准备，一个强大的心脏是必须的。
不然碰到过于极端的病人家属，怕是会玻璃心抑郁症发作。
“还记得之前陈队长找我最顾问的事吗？”秦天慕忽然提起这个。
苏灵点头：“记得，怎么，出事了？”
“前天，陈队长他们抓到了一个在闹市区想要纵火的嫌犯，他的精神很不正常，我给他做了一个心理辅导，后面确定他又反|社会人格，纵火是因为自己不想活了，拉人陪葬。你知道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吗？”
秦天慕问完就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苏灵摇头。
“他之前是一家公司的销售员，老婆出轨他的一个客户，不仅给他带了绿帽子还带着情夫来公司挑衅他，嘲讽他。他选择了离婚，但是后面回去上班，却发现自己被同事指指点点，嘲笑他不是男人，居然被小三这样上门骂都不反驳。”
“他一开始会解释，但是渐渐的在众人的继续嘲讽中心理扭曲，终于在前些天爆发了，在他们公司团建经过市区的时候，选择了那样的报复方式。”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猜他怎么说？”
秦天慕又在等她的回答。
苏灵依旧摇头。
他继续道：“他说他爱前妻，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而她已经跟了一个能给她想要的男人，所以他选择放手。至于那些嘲讽他的人，明明是外人，他一个当事人都不说什么，他们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他恨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嘲笑他的人。”
短短的一个故事就说完了。
“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苏灵微微皱眉。这样的故事她听多了，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除了一时间的同情，她没什么反应。
“你觉得那些嘲讽他的同事该死吗？”秦天慕反问。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们罪不至死，但是在道德角度，他们那样为了满足自己口不择言的去伤害无辜的当事人，这是不被人接受的。”苏灵想了想，说道。
那些人固然可恶，但是于情于理都不该死。
这是她的答案。
至于那个男人，他不过是劳苦大众的一员，说句不好听的，是他意志不坚定，承受能力差才会崩溃，当然了，人无完人，大部分人承受能力都不怎么样，所以，他又是被同事们伤害的对象。
可惜，目前为止，法律方面并没有针对这种情况的法律条文。
要她说，自己强大起来，别人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当然了，她这种想法有“穿的那么少活该被强|奸”的嫌疑，但是在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的确是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会有公平可言。
说她冷酷也好还是自私也罢，这就是她在秦天慕说完之后的关于这件事的延伸。
“师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总能在一团糟的时候最快的找到解决的办法。”秦天慕忽然夸奖起来，“社会讲究服从，少数服从多数。”
“他是受害者不错，但是受害者的优势在他想要杀死大量罪不至死甚至是无辜的人报复的时候，他就从受害者转为施害者，无论是法律还是人情都不会倾向他，他这是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他一条命对的是无数条命，抛开其他的不谈，一个人怎么和一百个人唇枪舌战？他只有一个人，注定斗不过一个群体。”
他的行为和动机固然可恶，但是深入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会感叹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苏灵语气不是很好。
“师妹，你不觉得高乘云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吗？”秦天慕终于转回了正题。
“并不是。”苏灵毫不犹豫的反驳他，“这根本就是两种情况，高乘云从一开始就是受害人，他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是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还是来不及伤害？”秦天慕质问。
“不可理喻！”苏灵不想再给他面子：“师兄，你这么做是又想误导我他有反|社会人格？”
她可是记得之前他就说过高乘云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的事，那时候觉得他是谨守一个心理医生的本分，但是现在看来，不过是故意引导她而已。
“师兄，你变了。”她失望的说道。
“师妹，你错了，我没变，只是你从来都不了解我罢了。”秦天慕说。
“师兄，错的是你，你想让我了解你，但是你从来没给我机会，甚至是从一开始展现在我面前的那一面都是经过你精心策划的，演戏罢了。”苏灵语气强硬：“对吗？”
“看来你已经怀疑我了。”秦天慕有些失望的说。
“师兄，我想听你的解释。”要说，单凭那一眼，并不能一概而论，所以苏灵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惜，秦天慕不要。
“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我在这件事里面是什么身份，你都知道了还何必问我。”秦天慕隐藏了十几年，现在不想再继续了，他有点累了。
没人对手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明明是一个坏人却被认为是好人，这就是对一个坏人最大的讽刺。
现在，他终于了撕开伪装做真实的自己了。
想到自己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再演戏，可以为所欲为，他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师妹，我很开心你终于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我一直都想用真面目示人，也想用最真实的自己追求你。”
“你别说了！”苏灵情绪有些崩溃：“你不是我的师兄，我的师兄不会是这个样子！”
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一旦撕开了伪装，直面血淋淋的真相，她还是接受不来。
“面具带得太久了差点摘不下来，往严格来说，我的确不是你心中的那个师兄，你所喜欢的那个师兄不过是我故意伪装出来的而已。”秦天慕心里有点难受，明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生出了委屈。
就像是太过自卑刻意在喜欢的人面前带上一个面具，但是人没追到，后面还被看到了不堪的一面。
虽然这个是他自作自受。
秦天慕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相法很惊讶，很快就调整过来。
“苏灵，欺骗你，对不起，但是喜欢你是真的。”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面对她说喜欢，自从多年前告白失败后，他就在也没有对她说过“喜欢”这两个字了。
“师兄，你去自首吧。”苏灵从话里话外可以肯定，高乘云这件事虽然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但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在其中的角色非常重要的。
“自首？我做了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秦天慕质问她。
“超凡商城挟持人质案、化工厂雷击案，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这都是警方处理得及时的结果，这些难道还不是触犯法律吗？你一手策划了这么多个可以让高乘云‘证明’重生者身份的事件，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苏灵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严丝合缝的策划了这么恐怖的案件，明明一旦有点意外就会失败，可他却成功了。
如果不是后面陈强国发觉不对劲查出了真相，怕是还会有更多的所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被他借助高乘云的大脑，一桩桩的被制造出来。
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要是都成真了，后果会如何？
而他口口声声的说没有触犯法律，难道用活人来研究不是触犯法律？还有那些预警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想故意制造意外造成社会恐慌。
“我死了他也就死了，你确定要我去自首？”秦天慕问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灵心头一跳，有股不好的预感。
“没有证据就算了。”秦天慕根本就不怕被发现，“我不过是那个庞大的组织中渺小的一员罢了，我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和我一眼的人，而高乘云死了，也还有千千万万个和他一样的实验体。”
“我们都是被他们主宰的动物，死不足惜。”秦天慕继续说着没头没尾的话。
“我会找到证据的！”苏灵不肯服输。
“我等你。”秦天慕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笑着继续说：“不过，芯片是我亲自植入进去的，那可是植入了大脑，牵连着万千的神经，你们可别以为简单的做个手术就可以取出来，现在连我都不敢保证可以不损害他大脑神经的情况下取出来，所以可别轻举妄动哦。”
策划了那么多年没有点自保能力那是假的，身份暴露了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拿个芯片在高乘云的脑中一天，他就可以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