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赵易正在公大读本科,陈唯也在公大在职读研,两人因为一出吵架大戏开始密切交往。至于他们第一次去那里吃饭,那是在刚刚重逢后、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里。
那天,骄阳似火,引得人心烦意乱。
在日常警训的休息时间里,隔壁班的一个二货又来到了陈唯的面前犯嫌,说什么“你是二代子,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我要是你,就留在汉京当地头蛇了,来公大凑什么热闹?”、“你和宋煜都是汉京人吧,怪不得他老跟在你的后头,要不我也学学他,到时候哥们儿的心里可得有我啊!”“#%*¥$&”……
当时,两班即将进行惯例的警务格斗比赛,陈唯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是在故意挑事,但他正当年少气盛,还是耐不住地发了火,“啪”的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水瓶,冲上去就和他打了起来。
宋煜急忙带着几个男生拉住了陈唯,另一边也有人拽住了那个二货,可是,两人还是不屈不挠地彼此纠缠着,死活不肯分开。
就在这时,本科小妹妹赵易正巧路过操场,本来是打算去给教授送资料的,许是念着和陈唯好歹也是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便走过来打算劝架。
赵易挤在人堆里劝了好几句,可那两个火气上头的男人愣是没有一个听得进去的,依旧在忙着你给我一脚、我扯你一下,赵易便也来了气。
只见她弯腰把地上的水瓶捡了起来,弹掉了瓶盖,随手就把水往两人的中间泼了过去。
“我看你们还扯不扯在一起?”
最后,打架的两人倒是成功地分开了,赶来处理的研一年级主任也被她给泼了一脸,把周围的群众们齐刷刷地惊呆了。
最后的处理是三人被罚在晚自习后打扫整个逸夫楼,等他们扫完以后已经是十点半了,陈唯心怀愧疚地带着赵易去吃饭,结果不仅食堂、就连外头的餐馆们也都关门了,只剩下夜市还开着。
赵易当时正根据形体老师的建议、忙着降低体脂含量呢,死活不肯吃其他大盐大油的铺子,两人便去吃了一家相对比较清淡的“刘大娘馄饨王”。
陈唯一边吃着大份的清汤馄饨,一边在心里嘀咕:“哎,好歹都是老乡,家里还都是熟人,就请人家小妹妹吃这个?有点寒酸啊。”
另一边,赵易也有点儿尴尬。她的性格和长相有些不符,外柔内刚,又是个狮子座,有些时候吧脾气一点就着。
今天白天,她见别人居然当着面瞎编排陈唯,本来只想上去说几句公道话,没曾想却被那货激得脾气上了头,冲研究生学长们大吼大叫,又泼了年级主任一脸水,还打扫了大半天的教室!
于是,她也搁心里嘀咕:“哎,好歹都是老乡,家里还都是熟人,我居然在人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等等,这小子不会告诉我爸吧?!”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仗着自己曾为陈唯仗义执言过,便笑嘻嘻地用油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那啥,唯哥,这事儿就别告诉咱家里了,报喜不报忧嘛,你说是吧?”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陈唯突然察觉了要素,严肃道:“唯哥?你能别这么叫吗?叫陈哥。”
赵易秒懂,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另一只油爪子也往他的肩膀上抹了抹。
美好的感情大多是从约饭开始的,两人自此熟悉了起来,很快便成为了密友,而后又成为了男女朋友。
小区外的馄饨铺子里,赵易停止了回忆,率先拉开了椅子,指着墙上的菜单要陈唯先点单,还不忘欠欠地说了句:“唯哥,今天我结账,就别只吃清汤馄饨了。”
陈唯先是一怔,随后轻笑出声,配合地说道:“唯哥?你能别这么叫吗?叫陈哥。”
摆了摆手,赵易自然地接了句:“咱俩已经很久不叫这种虚称了。”
陈唯:是啊,您都直接叫我全名,大小姐。
几句俏皮话后,两人便没什么话可说了,五六年里积攒的生疏横隔在两人之间,他们只能偶尔聊聊案子和警校的事儿,还不能聊涉密的。幸好点的馄饨、砂锅和汽水都上得很快,两人便默契地低头吃起了饭。
但事实上,陈唯肚子里有无数的话,他想问赵易为何突然决定去澳大并和自己分手,想问赵易为何那么喜欢一线工作却转而学了社会学,想问赵易……在澳大和关子钦是否见过面、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陈唯越想越觉得嘴里的馄饨发酸,难吃得要命。
在他忍不住就要将它问出来的前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定睛一看,发现电话来自经侦队队长徐侃,便急忙接了起来。
“喂?”
“你在哪里?”徐侃着急忙慌的声音传来。
“家呢,刑侦最近没案子,没加班。”
“太好了!”徐侃突然就激动了,噼里啪啦地飞速嘱咐他,“你家在旧家属楼对吧?平湖区对吧?关江城的女婿刘丰之前被我们要求不能离市地协助调查,但是,他今天突然买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现在人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这小子开的是他情人的车,不过车上只有他自己,我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他目前就在平湖区、你家附近。平湖分局的人手不够、正在紧急调配,但问题是,他们和我们都不太清楚刘丰到底想要干嘛,更没有能锁定他的证据,你赶紧先去追人,摸一摸状况。”
陈唯是个年近三十的老大爷,他的作风非常老干部,手机音量开得也挺大,赵易坐在他的对面便基本将徐侃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见陈唯作势要走,赵易心下一动,将骚气小跑的车钥匙丢给了他:“开我的车,它比较快,安全系数也高。”
陈唯愣了一下,然后道了声谢,便身姿矫健地跑出了饭馆。
饭当然是再吃不下去了,赵易的心里有些发慌,也不想往家走。当她大脑放空地将汽水喝得见底后,指针已经又走了半个小时,她也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