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飞贼与特务
共产党员说:“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既然信仰了共产主义,就不会怕死。”
燕子李三说:“不,先生,我不是安慰你。你知道我这些天背着你出去干什么去了吗?象这种监狱根本就挡不住我,我经常出去作案。”
共产党员觉得奇怪地问:“那么你为什么还不逃走呢?”
燕子李三说:“我是因为在旅店住着,警察局的探子看到我穿着破旧,吃喝却很讲究,出手阔绰,怀疑我是小偷,却没有把我和燕子李三联系到一起,所以对我看押也不严。他们把我和你关押在一起,也有让我监视你的意思。
我现在要是逃走了,他们就会知道我就是燕子李三。我现在每天出去,在外边作案,然后在墙上留下名字,这就说明现在他们抓住的人不是燕子李三,过些时候,他们没有证据,还是会把我放出去。这样不是更好吗?”
共产党员笑了,这个燕子李三确实有一套巧妙的办法。
“那么,咱们得怎么出去呢?”
“先生,你别看这个监狱好象很坚固,可是他们忘记了这个房顶却是普通的房顶。当然,他们也不会想到是把我关到了这里,否则他们也会留心这一点的。”
说着,燕子李三一纵身,上了房顶,他轻轻串开几块瓦,把共产党员拎了上去。
共产党员说:“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这样不是会连累你吗?”
燕子李三一笑,从身上撕下一块破布塞到嘴里。
他解释说:“我还是用老一套办法,你走了以后,我就把自己捆起来,他们就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你走了,他们问谁去?过一阵,我的案子没有证据,他们自然就会放了我。”
燕子李三背起共产党员一阵狂奔,到了一个地方,又取出埋藏起来的一些钱交给这个共产党员,送他上了火车。
这个共产党员回到家里,把这个故事告诉了他的家人。可惜的是,过了一年,这个共产党员还是被国民党杀害了。
但是,这次短暂的经历,对燕子李三起到相当大的影响,他对社会的认识已经从朦胧的仇恨富人,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后来,他在督军张宗昌的办公室的墙上写上很多咒骂他当卖国贼的话,又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边拉了一泼屎。这种已经上升到政治高度的行为是整个社会上层绝对不能容忍的,燕子李三受到了空前规模的追捕。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发现,在北平著名的钟鼓楼旁边的地上经常会出现一些鸡、鱼的骨头,而那个几层楼高的钟鼓楼是没有人能够上去的,结论只有一个,燕子李三就在上边。
警察局调动大队人马,包围了钟鼓楼。偏巧这一天燕子李三又喝得酩酊大醉,就这样被活捉了。等着他的自然是……
故事没完,20年代中期,燕子李三收了唯一一个徒弟――段云鹏。这段云鹏外号“赛狸猫”,轻功卓绝,他曾经在北京踩一卖艺人的台子,他手执满杯酒,踩着围观的人的头顶,围着卖艺人转了一圈,然后落地,酒未洒出,而被踩者毫不觉痛。
段云鹏在西北军当国术教官时,常常去酒店喝酒不给钱,有一天,他吃了三斤牛肉,一坛子酒,被老板截住。段云鹏笑着说:“我还没三斤重,怎么吃的了你三斤牛肉?”老板气煞,竟命伙计搬来一巨称,段飘然跃上,众人一看:二斤二两,一时呆住,段云鹏“嘿嘿”一笑,出门就走。
1943年初,日本侵华总司令长官冈村宁次的府邸突然被盗,被盗的绿翡翠球,是当时日军驻海外另一司令送给冈村宁次的礼物,当时价值约1000000银元,所盗刻有日本裕仁天皇送冈村亲笔签名的手枪世界上只有三只,价值无可估量。另有黄金等若干,损失尤为惨重。虽经特高课和北平警察局多方调查,却毫无结果。作案的人自然就是段云鹏。
军统按照戴笠的传统,一向喜欢收罗这些江湖异人,1946年秋段云鹏被毛人凤召募为军统特务。他受命施展轻功绝技,行刺中共驻重庆代表滕代远、叶剑英,不料共产党里边也是能人无数,他一进去就被守卫发觉,仓皇逃走了。
后来段云鹏于房顶窃听,破坏中共北平地下党电台,在协助傅作义投诚的爱国人士北平市长何思源房顶上安放定时炸弹一枚,炸伤何思源。
1950年,段云鹏奉毛人凤命令刺杀毛泽东,曾经是周恩来卫士的公安部副部长同样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他亲自布置圈套,在天津活捉了段云鹏,然后把他绑在担架上用空军专用飞机押往北京。
段云鹏立即被判处死刑。不过,他却一直被关押在一个特制的铁笼子里,直到文革开始,社会*时候才被执行死刑。
其实在山东有另外一个同名的燕子李三,他的真名叫李圣五。李圣五是一个真正的没有人性的强盗,他是大盗袁老八的徒弟,出师当天就打死了师傅。他是现代飞贼,虽然有武功,却在身上带着一只用钢卡子别在腰带上的枪,随时准备掏枪射击,基本就是明抢。
李圣五花重金买通了警察局的头子,所以在社会上肆无忌惮,疯狂作案,杀人越货。日本鬼子来了之后他同样杀人抢劫,终于被日伪军警抓住了。鬼子给他戴上手铐,装到一辆洋车上,拉着他回警察局。车过闹市的时候,正好前面堵车,李圣五叫了一声:“走!”一跺脚,带着手铐跳上房顶跑了。
解放以后这个李圣五同样被军统收买,在济南作案,要打击共产党的威信。他在杀人抢劫之后在墙上留下了反共救国的字样,立刻成了追捕的重点对象。这次没有受贿的警察放他,他和特务一起落入曾经是地下党的解放军侦察员布置的圈套,被一网打尽了。
刘阿四讲完上海的飞贼掌故,对于效飞说:“兄弟,你当飞贼那么好当呢?前边的得有人踩盘子,办事时外边得有人放风,有警察来了得想法引开警察。进去时候要注意什么,学问大着哪!别看你是洋学堂出来的,这些学问包你没学过。”
于效飞苦笑着说:“轻功我是跟师傅学过,只是不是专门偷东西的,很多东西不够精,所以得专门向你请教。这次可不是只引开警察那么简单,那些人死看死守的,要完全不被发觉地进去。”
“比警察还厉害?我告诉你,兄弟,你别吓唬我,别说是警察,就是日本鬼子的什么公司,有日本兵把守的什么当官的家,我也经常出入。萝卜头占了中国,不偷他们偷谁?”
于效飞心里一动,没想到这个刘阿四也恨日本鬼子。
他接着说:“这个可比几个日本兵看着的地方严密多了。”
“比那还严密?什么地方?”
“是日本特务机关。”
“你……”
“刘大哥,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我是干什么的你不必管,你只要告诉我办法就行了,我自己进去,你把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诉我。”
“兄弟,我早知道你没那么简单,你是军统还是四爷?”
“大哥,你知道规矩,这个不能说。这是非常危险的工作,不用你去,我要找非常重要的东西,没有钱。你把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诉我,我付你条子。”
刘阿四大怒:“你把你大哥当成什么人了?我知道你把那个汉奸收拾了,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那几个钱,从心里佩服你,这才高看你一眼,要不我能告诉你我家在那儿吗?可是你当你大哥是什么人?你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鬼子斗,我就躲在家里贪生怕死?”
于效飞诚恳地说:“刘大哥,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你犯不着冒险嘛!”
“到底是什么东西?非常重要吗?”
“是情报,可以救成千上万人的命。”
“不行,得带哥哥一起去,要不别想知道窍门。”
于效飞的口才不能说不好,可是这次就是不能说动刘阿四。他只好答应带他一起去。
到了晚上,于效飞按约好的时间又来到刘阿四的家。两个人在这儿打扮起来,准备行动。刘阿四也是一身夜行衣,脚下是最好的回力鞋,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手上还缠着布。
于效飞有了上次行刺日本天皇特使的经验,他把自己的夜行衣改变了一下,在黑色上边加上了灰色的斑纹。这样在探照灯下的巡逻队的眼里看起来比一团黑色要自然得多。
于效飞身上挂着的百宝囊里边装满了各种武器、暗器,而刘阿四身上的小包里边全都是开门撬锁的工具。于效飞说:“大哥,进去的时候,我在前边,你在后边,进去之后你在前边,我在后边,这样对吧?”
刘阿四说:“日本兵由你解决,东西由我对付。”
“一言为定!”
两个人上了于效飞的汽车,飞快地朝潘汉年提供的日本信使的住处开去。
日本信使在遇到袭击之后,再也不相信通常的正规军,他们本身就是陆军的特务,所以对作为军事情报机关的梅机关比较信任,就通过关系,转到了梅机关里边住下。
这是一处接近郊区的已经比较偏僻的住宅。占地很大,门口就有一个岗亭,看门的是全副武装的日本兵。于效飞远远地把车停下,和刘阿四直奔后边的院墙。按照潘汉年给的示意图,这边最接近日本信使的小楼,而且没有日军哨兵。
刘阿四掏出在绳索一端装有分叉的钢钩的飞抓,朝墙头扔上去。他确实有技巧,只一下,就准准地把飞抓钩到了墙头。刘阿四拉着绳索,轻巧地朝墙头爬去。
到了上面,他仔细地观察一番,看到没有日军哨兵经过,就对下边等着的于效飞做出手势,示意他上来。
于效飞一跺脚,一跃而上。
传统的轻功从施展的用途上来看,有陆地飞行术和飞檐走壁这么两方面。陆地飞行术就是跑得非常快,很快就到远处去了。
而飞檐走壁其实又是两种功夫,即飞檐和走壁。飞檐就是一跃上房,跳到房檐上,一般都是想跳到别人家的房檐上,说到底,学了这门功夫,都是想当飞贼的。飞檐就是直接起跳,或者是有点儿助跑,一般的人可能跳一人多高,算是两米。
而走壁,就是走墙,现代人不说壁了,古代人就是说墙壁。走壁,因为就是走墙,就是在墙上走,是有依托的,所以,可以跳得特别高,先跑两步,在墙上连蹬几步,然后往上边一跃,而练得好的可以达到跳起三丈的高度,一丈是十尺,三尺是一米,那么三丈就是十米了。中央电视台多次演过,这个现在也有人能做到,并不困难。
轻功是武术中最难练的,同样分内外两种练习方法,但是以内家练法的效果最好。
近代比较出名的会轻功的是创立自然门的杜心五,但是据他说他的轻功只是一般,他的师傅徐矮人可以在水上行走。同样,当时修炼八卦掌的“燕子飞”欧阳月庵也曾经在水上行走。
于效飞修炼的叫做内外兼修,以外功辅助内功,所以他的轻功也练得非常好。他虽然没有达到登萍渡水、踏雪无痕的程度,但是象这种普通的“壁”还是很轻松就“走”上去了。当他从刘阿四头顶上一掠而过时,刘阿四真的吓了一跳。
这个院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前边有一座小楼,中间有几个营房,后边是一个小院子,小院子的一角还有一个院子,在这里边的小院子里边,有一座小楼,特别信使就住在这后边的小楼上。
他们终于落到树木葱茏、荒僻的花园里。一条林荫路通向花园深处。于效飞和刘阿四在浓密的树荫下,小心地顺着林荫路走去。他们时而停下来仔细倾听。不一定在什么地方会遇上巡逻的鬼子。整个院子平静得象是没有人居住,但是不时有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突然扫过,梅机关的人对整个院子实行了非常严密的警戒。
他们走到半道,果然发现了巡逻的日本兵。于效飞和刘阿四飞快地卧倒在灌木丛里,盯着端着枪的日本兵在林荫路上慢悠悠地走过。两个日本兵距离他们非常近,于效飞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们的皮鞋。
等了一会儿,他们两个继续前进。林荫路到了尽头,前边就是那个小楼了。
小楼门前有个哨兵走来走去,很快,又出现了—个日本兵,他在绕着房子巡逻。
于效飞计算了一下那个日本兵绕房子一周需要的时间。
就在他们计算的时候,又出现一个日本兵,他在绕对面的一座平房转悠。从房子后边出来之后,他又直接走到院子正中,到了这儿,可以完全控制住整个院子。蓦然间,从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传来说话的声音,那儿埋伏着一个暗哨。
刘阿四小声对于效飞说:“不如直接从小楼后边的墙上进去了。”
于效飞用同样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那个小楼的后边是院墙和铁丝网,在两层铁丝网中间有更多日本兵巡逻。”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冲过去把日本兵全都干掉。尽管于效飞对付比这多十倍的日本兵也是小菜一碟,但是,于效飞更希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特别信使的信件弄到手,而不是让人家知道已经泄密,改变整个部署。要是那样,那弄到文件和没弄到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刘阿四,他本来就是专门讲究偷的,要是人家知道了,那还叫什么偷啊,有那么一次就把偷东西的打得稀烂了,还能让他活这么几十年?
两个人就这么蹲在灌木丛里边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阿四问:“咱们怎么办?你有办法没有?”
“暂时没有,你呢?你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我也没有。我来之前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要是我自己,要是实在进不去,我就回去了,我从来不冒险。”
“不行,都到了这儿了,不进去怎么行?”
“那么只好等到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从那个日本兵的听力范围以外进去了。人在夜间的时候,和视力都大大下降,要是能够找出他听力的范围,从那个范围以外下手,就能进去了。”
“怎么能知道呢?”
刘阿四在地上抓了一把,从手里摸出几块小石头,等着那个警卫房子的日本兵走到房子后边去了,就把石头朝墙角的那个哨兵前边一段距离的地方扔了过去。
那个鬼子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挪动一下身体,大概是在留心观察有动静的地方。刘阿四又朝更远的地方扔了一块,这次那个鬼子没有反应。
刘阿四说:“就是这儿了,不过,从这个距离过去,挪到院子中间的时候对面那个正好过来,我是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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