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呃……”
陆琪紧抿着唇低下头，不看他。
顾之灏的脸更黑。
巷子口。
一辆白色跑车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穿着一身定制高端V字领长裙的女人嫌弃地朝巷子里看了一眼，一把揽住坐在驾驶座男人的手。
比起女人的精致，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穿着黑色T恤，浅灰色牛仔裤，看上去很随意，一张棱角分明温柔大气的脸却显得高级。
张茜妩媚地朝男人眨了眨眼：“珉哥，臭豆腐烤猪脑有什么好吃的，有油腻腻，还不健康。要不……去我公寓，我泡茶给你喝。”
郭珉转过头看向张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茜茜，吃臭豆腐烤猪脑与喝茶不冲突。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都要懂得欣赏。”
张茜：“可是……”
张茜嘟了嘟嘴：“今天你好不容易有时间约我。我特意穿了托人从米兰时装周买的裙子。”
让她穿着这么精致的一身去一个满是油烟的小店，她不要。
而且还是吃烤猪脑！
郭珉抬手摸了摸张茜的发顶。
郭珉：“茜茜，出门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约你是来这里吃烧烤的。”
张茜张了张嘴。
没错。
郭珉给她打电话约她的时候就已经说明目的。
从小到大，别看郭珉穿着随意，一脸大哥哥的温柔与宽容，但郭珉做事情从来目的性很强。
每次约她都会说明原因。
就好像……
在她与他之间划出一条界限。
这些年来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夸过这条界限。
郭珉挑了挑眉：“去还是不去？”
张茜黯然垂下眼，想要耍一次性子，说不去。
然而她的拒绝还没说出口，郭珉却是说：“不去的话，我先送你回去，再约别人。”
再约别人？！
张茜惊诧地看着郭珉唇边温柔的笑，紧了紧放在大腿上的手。
下一秒，她说：“我去。”
郭珉：“很好。”
就像是在奖励宠物，郭珉又摸了摸张茜的脑袋。
下车之后，张茜却是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巷子里回响着她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郭珉看了张茜一眼，笑得温柔：“茜茜，你这样让我有一种今天是清明节的错觉。”
张茜：“嗯？”
张茜有些懵，抬头看向郭珉。
郭珉：“就像……上坟。”
上坟……
不等张茜反应过来，郭珉的手已经捏住了她的脸。
恍惚间，张茜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郭珉就喜欢捏她的脸。
郭珉会告诉她说：“茜茜，笑一个，才会是好看的姑娘。”
现在她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这么容易被他忽悠。
张茜眨了眨眼：“难道现在的我不该是笑，或者不笑都好看？”
郭珉：“呃……”
郭珉目光灼灼打量起张茜的脸，就像是要看穿张茜的内心。
张茜有些慌，正准备拍开郭珉捏住自己脸的手，突然看到一对男女从巷子深处朝她走来。
男的身型高挑穿着白T恤黑色牛仔裤拽着走在他身后一穿着动漫T恤的女人。
陆琪：“顾之灏，快放手，你拽疼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巷子里灯光太暗，等那女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张茜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脸。
是陆琪！
张茜眼底划过一抹惊诧。
她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在烧烤店里，顾之灏接完电话后，脸色就变了，直接扔了钱在桌上，拽着陆琪离开烧烤店。
陆琪被顾之灏塞进车里后，神情凝重地发动轿车。
没去计较她还没来得及给苟安打包烤猪脑，陆琪小心翼翼地问道：“顾之灏，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之灏猛踩了一脚油门。
车厢内气氛变得凝重。
顾之灏：“刘奶奶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陆琪瞪大眼睛：“你说的是龚杰的奶奶？”
顾之灏：“恩。电话是龚杰打来的。”
陆琪张了张嘴，没想到在关键时候，龚杰最信任的人竟然会是顾之灏。
顾之灏继续说：“刘奶奶的情况很不乐观。”
当顾之灏和陆琪赶去医院时，陆琪看到曾经一脸痞气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龚杰蹲在急救室门口哭成泪人。
顾之灏：“龚杰。”
听到声音，龚杰缓缓抬起头看向急急赶来的顾之灏和陆琪。
龚杰：“顾哥，奶奶她今天白天还好好的……”
啪的一声脆响。
龚杰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龚杰：“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答应朋友出去喝啤酒的话，奶奶就不会有事！”
龚杰说着又往自己脸上呼巴掌。
陆琪：“龚杰！”
陆琪慌忙蹲下身握住龚杰扇他耳光的手。
陆琪：“龚杰，你先冷静！”
手被陆琪拽住，龚杰一脸捂住看向陆琪：“琪酱……”
眼前的龚杰就像是一只被人丢弃在路边，满眼是泪，迷茫无助的小狗。
他猛地将脑袋埋在陆琪肩头上，浑身发抖支吾着说：“琪酱，我好后悔。我好后悔……这些年来，一直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拿奶奶的钱去赌博。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现在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陆琪轻轻拍着龚杰的背安慰说：“不会的！刘奶奶一定会平安的！”
看到龚杰整个人贴在陆琪身上，顾之灏皱了皱眉，却没有上前将龚杰和陆琪分开。
顾之灏转身朝着过道走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次性水杯。
顾之灏使了个眼色，将水杯递给陆琪。
陆琪立即反应过来顾之灏的意思。
陆琪接过水杯，再次拍了拍龚杰的后背。
陆琪：“龚杰，你先冷静喝口水。刘奶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还记得你去庙里给我求的护身符吗？”
龚杰颤抖的身体一僵。
他抬头看向陆琪。
陆琪：“心诚则灵，我现在把护身符给你。它一定会保佑刘奶奶没事的。”
龚杰愣愣地看着一脸认真对自己说话的陆琪。
从他第一眼看到陆琪，就喜欢上这个阳光明媚的女孩。
她眼中的光仿佛照亮他心中的黑暗，驱散他积攒在心中的阴霾。
陆琪将一次性水杯递到龚杰跟前。
陆琪：“你先喝水。我把挂在包上的护身符取下来。”
陆琪：“龚杰？”
陆琪发现龚杰傻看着自己不接水杯。
龚杰映出陆琪脸庞的双眼变得灼热。
陆琪就是上天送到他面前的天使！
龚杰：“琪酱！”
龚杰接过水杯，顺势张开手想要将陆琪紧紧抱在怀里。
突然间，T恤后领传来一股力。
下一秒，陆琪就像是拎小鸡别顾之灏拎了起来，龚杰抱着了陆琪的双腿。
陆琪：“……”
龚杰：“……”
被顾之灏拎起，陆琪拿着护身符，懵懵地眨巴着眼看向顾之灏：“顾之灏，你这是做什么……”
急救室的门这时从里面打开。
龚杰：“奶奶！”
龚杰立即松开紧抱住陆琪双腿的手，凑到医生面前。
看向医生脸上的凝重，龚杰声音颤抖地问：“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满头细汗的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算是度过危险期。不过情况不算乐观。”
龚杰双腿一软：“不容乐观……”
陆琪看到脸色苍白的刘奶奶被推出急救室。
医生解释说：“病人是中风。虽然已经脱离危险期，但今后恢复起来很困难。”
龚杰：“中风……”
龚杰的脸色比刘奶奶好不到那去，他浑身脱力，要不是被医生扶住，已经跌坐在地上。
陆琪：“刘奶奶平日里那么精神，怎么就突然中风了。”
陆琪很难接受刘奶奶中风的结果。
她用力咬着唇。
顾之灏看到陆琪如果再用力咬下去的话就会咬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