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去,宓笙都在思考,她对顾珵,究竟是何种情感,是不是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爱意了呢?
爱意随风起,其实远在宓笙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远在她看到那场奥运前生死战的时候,远在她奥运会见到那个锐不可当、惊才绝艳的少年的时候,她的爱意就随着夏日的晚风被吹起了。而在这近一年的相处中,她的那些喜欢一点一滴积累起来,早已像风一样深厚。
中午吃饭,宓笙有些别扭地坐在那,顾珵也有些别扭。
邓巍明知道这二人直接肯定有什么故事,但他识趣地没有追问。
倒是徐绎之,秉持着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设:“阿笙,你和顾珵一早上干嘛去了?不会背着我们谈恋爱去了吧?”
“人家干嘛去了要你管啊。”楚湄及时给徐绎之夹菜堵住他的嘴。
“阿珵,没事的。”邓巍明拍了拍顾珵。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宓笙听懂了,顾珵当然也听懂了。
邓巍明很理解顾珵,一直以来的天之骄子,在比赛中总是能拿到非常好的名次,一出道就获得了奥运金牌,但是现在却接连受挫。
“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宓笙笑笑,给顾珵倒上果汁。
徐绎之虽然爱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比赛的事情,他就算不关注乒乓球,也看到的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什么惊才绝艳的少年郎陨落了一类的,因此,他也没有提这茬。
“我觉得话剧很有趣,探讨着时代的大问题,也探讨着个人都人生问题。就像我们今天会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你们可以看看,既是对时代背景和家族仇怨的反思,也是个人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事物的追求,爱情也好爱人也罢,也可以是梦想。很多时候,世事很难事事如意,但我们依然是要往前走的,依然是要用尽全力去追逐我们心中最神圣的那些东西的。”楚湄用她独有的方式安慰着顾珵和邓巍明,这次比赛邓巍明的表现也并不好。
“楚楚,你最想追求的,是什么呢?”宓笙既是好奇,也是觉得这个话题点到为止就行了,顾珵为人骄傲,还是不要把他的伤口拿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了。
楚湄思考着:“家庭吧,我很希望和我爱的人组建一个非常温馨幸福的家庭。”
“哟。”宓笙玩味的目光在楚湄和邓巍明之间游走,“明哥,这是点你呢。”
“我也是这样希望的。”邓巍明一点没有羞赧,反而很坦然,“我很想娶楚楚的。”
邓巍明这话一出,桌上人的面色都不一样。
楚湄带着娇羞地望着邓巍明,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
宓笙有些惊讶,没想到邓巍明和楚湄认识时间这么短,居然都到考虑谈婚论嫁的步骤了,她觉得结婚对她而言还太遥远。
顾珵则是有些羡慕,邓巍明有着这样彼此相爱的恋人,邓巍明可以非常肯定对方也爱着自己。
至于徐绎之,他低头吃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楚。”邓巍明给楚湄夹肉,“多吃点肉,你们排练也太辛苦了,我看了真是心疼。你们平日里总是这样吗?经常通宵排练吗?”
“经常吧,工作嘛,很正常。”楚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邓巍明却皱着眉:“工作也不能这样啊,连轴转的,不休息好了,怎么有力气演出?”
“明哥,我们工作都是这样的,通宵的时候灵感比较充足。”徐绎之嘴里还有半口没咽下去的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邓巍明握起楚湄的手,“楚楚,别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我知道的。”楚湄温柔回望着邓巍明。
宓笙埋头吃饭,不打扰这对情侣的爱情时刻。
徐绎之率先叫停了他们这种伤害单身狗的行为:“好啦好啦,知道你俩恩爱,浓情蜜意的。但是你俩别秀恩爱了,快吃吧,吃完我们下午还要为演出做最后的准备呢。”
下午,徐绎之和楚湄回剧院准备,邓巍明去陪楚湄。
剩下宓笙和顾珵,两人漫无目的地逛着。
突然,有球迷认出了顾珵,是个老大爷,冲过来:“你是打乒乓球的那个顾珵吗?”
“是我。”顾珵点点头。
宓笙以为是球迷过来要签名合影,自觉让出位置,站在一边。
哪料,老大爷突然提高音量:“顾珵,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现在怎么打的球啊,奥运之后越来越飘了,现在接连输球,浪费机会,你对得起中国队吗?你配得上你胸前的国旗吗?”
“我……”顾珵一向性格火爆,脾气不好,但今天被路人莫名训斥,他竟也无言反驳,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因为这样的话语,他这些天听过、看过太多了。
人家也没说错,竞技体育,菜是原罪,他没有拿出好的成绩来,本身就理亏。
宓笙却很生气,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她走上去,挡在顾珵前面:“大爷,麻烦您说话客气一点。顾珵怎么就对不起中国队了?他每天刻苦训练,您看到的事球场上短短几场比赛,看不到的是顾珵一遍遍的练习,是同一个动作重复上万次的枯燥无味,是每天跑一万米的精疲力倦,是训练过度之后理疗室的痛苦恢复,是带伤带病训练的疼痛不已。”
宓笙越说越激动:“他已经尽力了,为了国家荣誉,他竭尽全力了,但是赛场上的事情,哪里就那么说的准了,运动员谁还没个状态起伏了?要是输了几场球就不配做中国队的队员了。那现在球队里,按照您的标准,就没有球员了。”
大爷看了一眼宓笙,然后对着顾珵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你不要再让球迷失望,不要辜负了自己胸前的国旗。”
说完,大爷背着手走了。
宓笙觉得自己吵架没吵过瘾,还想追上去:“你说的什么……”
“好了好了。”顾珵拉住宓笙,“我都不在意这些了,说就说吧,我输了球之后,太多人这样说了,不用放在心上。”
宓笙气得脸都红了:“他又不了解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啊。”
“没事的,别气了。”顾珵安抚着宓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