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悦兮抿抿嘴唇:“阿笙,你如果相信自己说的话,你就不会拒绝顾珵的求婚了。你和绎之在某些想法上很相似,所以这么些年绎之一直把你引作知己。对于绎之,可能一直都是我在强求,是我主动追的他,我倾慕于他的才华,我为了和他可以有一段稳定的关系,我讨好他的家人,把我融入他的家庭,我一直都在道德绑架他,我不停地付出,让他只要想离开我身边所有人都会指责他不负责任。”

“阿笙,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种行为,可我不是你。如果我同你一样有才华,同你一样了解绎之的艺术梦想,同你一样潇洒有魄力,绎之可能都会真的爱上我吧,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很羡慕你。”尹悦兮也很希望能和徐绎之一起聊一聊他工作上的事情,一起聊一聊他们的话剧,但她确实不懂这些。

“悦兮,不必羡慕我,你也很好啊,绎之是爱你的,不然不会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明媚大胆、率直坦**,你比我更有爱一个人的勇气,不像我,永远在试探,生怕比别人多付出了感情。要说羡慕,也该我羡慕你。”宓笙说的是真心话,尹悦兮身上也有她所羡慕的地方,她一直都没有办法像尹悦兮这样,全然的把自己交付给另外一个人,她没有办法这样义无反顾地信任别人。

“我有爱一个人的勇气又有什么用?我爱错了人,但回不了头了。”尹悦兮清楚徐绎之那些人性上的弱点,但她付出了太多,她不能不要任何回报的就离开。

宓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搂过尹悦兮,抱着她。

过了一会,尹悦兮突然抬起头:“我还是得振作一点,毕竟是我和绎之的婚礼,走吧,我们出去陪大家喝一喝酒,和老朋友们好好聊一聊。”

尹悦兮强打起精神,出去招呼宾客。

宓笙也陪着他们,帮他们照顾宾客,大家兴致很好。这顿酒几乎喝到了晚上。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宓笙很累,徐绎之拉着她一起出去透透风。

宓笙和徐绎之两个人站在露台上醒酒。

徐绎之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点上,“阿笙,我想不明白,我和悦兮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们今天都结婚了,不是很好吗?悦兮是个好姑娘。”宓笙希望徐绎之能够好好对尹悦兮。

徐绎之没有理会宓笙的话:“我很伤心,她不是想借我上位的什么人,她是我昔日的爱人啊。我们相伴走过八年,一起看过大海也等过日出,她理应是最理解我、最偏爱我的人。就算年少轻狂时许过的誓言消逝在时光缝隙里,她也是曾经最了解我的理想、我的软肋、我的孤独、我的痛苦、我的一切一切悲喜情爱的昔日爱人啊。”

“为什么有一天,她会把矛头对准我?她会这样伤害我呢?用我们曾经相伴走过的那八年、用她最了解我的那一切,反过来伤害我。”虽然结婚了,徐绎之依然对尹悦兮的逼婚无法释怀。

“绎之,人都是会变的,悦兮后来经历的一切时光,以及你,把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宓笙目光灼灼,“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有责任。”

“是啊,我是个混蛋,是我一步一步把昔日的恋人变成了今天这样一个市侩的女人。”徐绎之猛吸了一大口烟。

“既然都已经结婚了,后面就好好和悦兮过吧。”宓笙拍了拍徐绎之的肩膀。

顾珵到了收假的时间,见宓笙还没有结束,他就先走了。

现在整个婚礼场地一片狼藉,只剩下了尹悦兮、徐绎之、宓笙和宋瑾瑜四个人。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他们四个大学同学在这。

尹悦兮和徐绎之两人,一个人坐在婚礼会场的最边角沙发那休息,一个人则是站在最远的露台那边抽烟。

明明是新婚夫妻,距离却远的可怕。

宋瑾瑜让服务员又上了两份炒饭,端了一份过来给宓笙:“吃点吧,今天酒喝的也不少,别胃疼了。”

“好。”宓笙其实有些惆怅,她不知道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徐绎之和尹悦兮这两个人貌合神离的结婚有什么意义呢?

“你和阿珵怎么了?”宋瑾瑜太了解宓笙了,他能感觉的出来宓笙和顾珵之间有问题。

“阿珵和我求婚,我拒绝了。”宓笙说的非常淡然。

但其实她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这样平静。

“为什么拒绝呢?是因为叔叔吗?”宋瑾瑜一语中的,他和宓笙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当的。

“我和他的工作性质不适合结婚,我们两个人都太忙了,没有人有能力去承担婚姻的责任。”宓笙对于婚姻的责任近乎变成了一种执念。

“其实你可以放轻松一点,当年叔叔和阿姨遇到的那些问题,你和阿珵并不一定会遇到。很多事情做了之后,你才会发现它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宋瑾瑜劝慰着宓笙。

“我不知道该怎么放轻松,我只知道婚姻这种事情,如果失败的话,对我和阿珵都会是非常大的打击。”宓笙不想尝试,因为她觉得她的婚姻可能注定会失败。

“你对婚姻总是这么悲观。”宋瑾瑜说完这句话,看了看相隔甚远的徐绎之和尹悦兮,又不再说话了。

“而且我觉得我定不下来,瑾瑜,你该清楚,我一直都不是一个追求稳定的人,我觉得生活的意义在于未知和冒险。”宓笙很害怕婚姻,因为她所看到的婚姻,都是对于女性的束缚,把女性绑在家里。

宋瑾瑜点点头,他当然明白,“你爸爸当年的祝愿没有错,他希望你能获得世界之大,你也确实一直都在往这个方向追求。”

他很欣赏宓笙,这么多年,宓笙不是没有遇到过**,但她都一直坚持着自我,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自我。

“阿笙,你所追求的世界之大,依然包括南极吗?”宋瑾瑜看着宓笙的眼睛,很郑重地问她。

宓笙放下手中的炒饭,想起自己在乌斯怀亚时候闻到过的带着南极气息的空气,点了点头:“当然,包括南极。”

这么多年,宓笙就没有放下过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