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珵和宓笙准备回队里的时候,顾珵提议两人可以试着坐公交车,不管哪一趟,也不管去哪,就坐遇到的一辆公交车,像一场冒险一样。
宓笙真的也就随着顾珵上了一辆未知方向的公交车。
坐在车上,两人选择了最后面的位置,车上零零星星也没几个人,春节前冬日的夜里,大家都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家里。
顾珵看着窗外的飘雪,思绪随着雪花飘远:“还记得那年意大利的冬夜,也是我们两个人,坐上了一辆未知的巴士。”
“是啊……”宓笙的思绪也回到了好几年前,那时候她和顾珵还没有谈恋爱,她在那个夜晚第一次给顾珵讲了南极对于她的意义,“五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五年前的罗马世界杯,我第一次和辉哥搭档双打,如今,辉哥都已经退役做我教练了。”顾珵有些唏嘘。
“但是也有不变的事情,比如——这么多年了,还是想和你私奔。”顾珵是真的想把宓笙带去天涯海角,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我也还是有着冒险的勇气,二十二岁的宓笙有的勇气,二十七岁的宓笙依然有。”宓笙觉得自己对于世界之大的渴望,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你说我们会去往哪里?”顾珵回过头看着宓笙,“这趟公交车就像人生一样,谁也不知道它会驶向何方,但似乎只要是和你一起坐车,驶向何方都无所谓了。”
“谢谢你,阿珵。”宓笙看起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其实是在为今天饭桌上的事情道谢。
顾珵明白宓笙的意思,他伸出手把宓笙揽入怀中:“没事的,是我要向你道歉,我是有些太着急了。我应该按照你的节奏来的,婚姻对于女性的影响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更大,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顾珵特意问了很多认识的已婚的女性和男性,想要搞明白婚姻是什么,宓笙到底在恐惧些什么。
“谢谢你。”宓笙伸出手搂住顾珵的腰,她做记者的,见过太多人了,知道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有多困难,顾珵愿意为了她改变固有想法,足够让她感动了。
两个人就依偎在公交车的最后排,直到公交车开到了终点站。
终点站已经到郊区了,人烟稀少。
顾珵和宓笙一起下了车。
雪下得愈发大了。
顾珵想叫车回队里,却被宓笙按住了手机屏幕:“别着急啊,欣赏一下雪景,我们散散步吧。”
宓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冷天的非要在风雪里散步。
大雪纷飞,顾珵揽着宓笙,两个人走在雪中。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将的清晖倾泻在雪地上,也倾泻在顾珵和宓笙身上。
没一会,顾珵和宓笙两个人头发上、睫毛上都落了一层雪。
顾珵笑着帮宓笙拂去头上的落雪。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宓笙脑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等两个人叫了车回去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被冻到了。
回到队里,宓笙第一时间熬了红糖姜汤,她自己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些,主要是怕顾珵生病,她不想耽误顾珵的恢复训练。
看着顾珵端着姜汤大口往下喝,宓笙有些愧疚:“都怪我,不该非拉着你散步,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啊?”
顾珵搂住宓笙,不甚在意:“我这身体好着呢。再说了,感冒就感冒呗,我是人,又不是机器,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
“可你是乒乓球运动员啊,你还有康复训练,影响了训练怎么办。”宓笙还是内疚,这么多年,她习惯了把顾珵的很多事情都放在第一位,也习惯了照顾顾珵、保护顾珵,她不希望他的竞技生涯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
顾珵带着姜汤味的吻印在了宓笙唇上,“阿笙,散步也是我愿意的,你干嘛要这样想呢?不用把什么事情都当做自己的责任的。”
“好吧。”宓笙还是有些闷闷。
顾珵见状,用自己刚刚冒出了胡茬去蹭宓笙的脸颊,直到她笑了出来才作罢。
没过两天,春节到了,宓笙和宋瑾瑜一起坐上回家的高铁。
宋瑾瑜知道顾珵的父母是去北京看他了,所以这次顾珵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家。
“阿笙,你是故意的吧,一定要回家过年,不想把你们两个人的恋爱扯到两个家庭的事情上。”他一语道破宓笙的心思。
“瑾瑜,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好。”宓笙觉得自己在宋瑾瑜面前就没有什么隐私,他总能轻松看穿她,“我怕真的变成父母见面,回头两边一起催婚,多可怕啊。”
“阿珵真的不错的,你试着接受婚姻,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宋瑾瑜低声叹道,“顾珵不是你父亲,你也不是阿姨。”
“我只是觉得有点害怕,你也知道,我一直向往的都是世界之大,是自由,是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宓笙拿起自己佩戴多年的那条地球项链上的地球给宋瑾瑜展示,“我不能想象自己被束缚在婚姻之中,被迫放弃世界之大。”
宋瑾瑜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声叹息。
宓笙推了推他:“别光说我的事情啊,你呢?你这些年恋爱都谈得很短,现在干脆也一年没有女朋友了,你又是为什么?”
宋瑾瑜耸耸肩:“和你一样,追求自由,不喜欢被束缚。”
“瞎说,婚姻对于男性的束缚可比女性少多了。”宓笙努努鼻子,觉得很不公平。
“我觉得自己变成不婚主义了。”宋瑾瑜神情认真,“婚姻的意义对我而言不大,我更享受现在的自由生活,很难接受有人用一段关系来控制我。”
“好吧。”宓笙一向尊重朋友的观点,“就是你在叔叔阿姨那里要落埋怨了。”
说到这里,她开始吐槽:“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到了这个年纪,全世界都要催你结婚,社会时钟太可怕了。”
“没事的,只要咱们自己开心就好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人生,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会为自己的人生和选择负责。”宋瑾瑜不怕旁人的言语。
宓笙和宋瑾瑜四目相对,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