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珵思来想去,开口问道:“阿笙,等我打完奥运,我去拜访你妈妈可以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宓笙了,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找存在感,证明宓笙还在他身边。

宓笙顿了顿,假装自然道:“好啊。”

“打完奥运,我们就都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也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顾珵被宋瑾瑜口中的南极吓到了,他忘记了自己曾经想过不能逼宓笙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拼命证明宓笙不会离开他,宓笙会留下来陪着他。

宓笙没有说话。

顾珵更慌了,他说了很多:“等我们结婚之后,可以一起养一只狗,我记得你很喜欢小狗。我们还可以生个可爱的孩子,就像巍明的女儿那样可爱,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小家,你会在每次比赛结束后来采访我,我也会把第一个拥抱永远留给你,阿笙,你觉得好不好?”

顾珵知道宋瑾瑜问宓笙要不要去南极,他固执得想要留住宓笙,他想用婚姻留住宓笙,他说他们都不年轻了,他说着他们要有温馨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可是他越这样说,宓笙就越觉得他们被俗世裹挟着往前走,走上那条每一个运动员都在按部就班走的路。

宓笙思忖再三,小声道:“挺好的。”

她知道顾珵想结婚,虽然她想拒绝,但她不想扰乱顾珵打奥运,只能先应承下来。可是实际上,在顾珵畅想未来的时候,她想的却是逃离。

她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绝对不是婚姻。

顾珵回到宿舍,没一会代明辉过来查房。

他见顾珵闷闷的,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告诉顾珵:“阿珵,马上奥运了,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先心无旁骛把奥运打好,不要给自己留遗憾。奥运的遗憾,太疼了。”

代明辉自己是有深切感受的,三次参加奥运会,两次决赛、一次半决赛,两块银牌,一块铜牌,这都是他最刻骨的遗憾。

顾珵当然不愿意留遗憾,但很多事情,不是他想不想就可以不想的,他太知道南极对于宓笙的意义了,他也知道国乒的工作是宓笙当年去不了南极的退而求其次,他害怕宓笙会选择南极。

可是,他又在想,如果宓笙真的这样喜欢南极的话,她能够得偿所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可以去追求南极,他会永远在这里等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宋瑾瑜会说宓笙选择南极就是选择和他分道扬镳,他觉得哪怕宓笙选择了南极,他也会永远守候着她,她尽情去出海,他只想做她的避风港。

到了正月十五,国乒带大家去寺庙祈福,这不是封建迷信,只是因为心中都有的美好祝愿。

宓笙也求了佛,她跪在佛前,很是虔诚,她所求的,只有一件事——希望顾珵奥运顺利,得偿所愿。

愿望许的多了,或许就不灵了,所以她绝不贪心,就只求这一个愿望。

顾珵和宓笙并排跪着,这是他第一次求佛,他心想,该求什么好呢?求她嫁给我?求我们永远在一起?求她不要答应宋瑾瑜?可这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他思考了很久,这是他想要的,但可能不是宓笙想要的。

最终,他告诉神佛,算了,我没有什么可求的,就求我身边的人的愿望都能实现,不管是离开我还是怎么样,不管是乒乓球队还是南极,只要是她希望的,我就希望。

年关过去,奥运会的名额也最终确定了下来,单打是顾珵和叶仲昀,团体赛是顾珵、叶仲昀和靳浩,替补是肖竣泽。

这无数媒体笔下,都开始期待年轻人的表现,大家都期待着叶仲昀可以打破顾珵手术后的不败神话,可以打败顾珵,实现国乒的新老交替,抢班夺权,让顾珵把国乒的这杆大旗交到叶仲昀手上。

鲜少有人期待顾珵再拿一次奥运金牌,因为历史上没有人可以拿两次男乒的奥运单打金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顾珵老了,大家都是如此觉得的。

可宓笙从来不曾这样觉得过,她始终坚信,顾珵的职业生涯还有很多年,顾珵的未来依然是值得期待的,他是可以创造奇迹的运动员。

国乒的奥运代表队,就浩浩****准备出发前往伦敦了。

伦敦是一座很包容的城市,既充满了古老与传统,又有着反叛和革新。

宓笙很喜欢这座城市,多年以前她就来这里旅游过。

大英博物馆、国家美术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圣保罗大教堂、摄政街、大笨钟、伦敦眼、伦敦塔桥……

宓笙想着,等奥运打完,她要和顾珵好好逛一逛伦敦。

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伦敦,她必须紧锣密鼓地开展着工作。

顾珵他们也在继续着每天的训练,适应新的场地。

因为赛程密集而且靠前,顾珵他们没有时间参加开幕仪式。

开幕仪式结束的第二天,乒乓球单打比赛就拉开帷幕。

奥运会,全世界最顶尖的运动员都在这里了。

顾珵每一轮比赛,都不是白给的,他都要十二分用心地去打每一个球。

很快,来到了四分之一比赛。

顾珵对上了一名英国小将亨利。

亨利身上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再加上主场作战,心理上更是占优。

这场比赛,他表现得非常自信,而且手感热得惊人。

也和心态有关,顾珵是抱着一定要拿到金牌的心态参赛,而亨利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他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可能,他会更放松一些。

比赛一开场,他就选用了搏杀型打法,恰巧赶上火热的手感,他连赢两局。

顾珵汗流浃背,衣服都湿透了。

开局连输两局,这对他很不利的。

贺志远叫停比赛,让顾珵下场换件衣服,他安慰顾珵:“没事,换过衣服,你就当是一场新的比赛,不要去想输的那两分了。”

顾珵低着头,眉头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