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珵变成了乒坛历史第一人,全世界的聚光灯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记者们镜头、话筒的朝向都是他,还有他身边的人。
代明辉接受采访的时候,激动得嚎啕大哭,比他自己赢得任何一次荣誉都要更激动:“顾珵拿到双圈大满贯,我……我……我真的特别激动,我不知道如果自己拿到大满贯……会不会这么激动,但是我现在……现在确实比之前每一次站上领奖台都要激动。”
他缓了缓,勉强流畅地继续说着:“我最亲近的弟弟……我最默契的搭档,也是我最优秀的队员,今天完成了一个奇迹啊……我无比激动,可以陪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未来的日子,我也会继续陪着他的!”
代明辉这一路看着顾珵成长,他也太明白这块奖牌有多来之不易了。
也有很多媒体采访宓笙,宓笙明明是记者,却被大家忽略了记者的身份,大家只当她是顾珵的女朋友,一个劲地追问她和顾珵的情感问题,追问他们何时结婚。
唐冠毅体谅宓笙,让她去发稿子,做一些不用出镜的工作,尽量减少她的曝光度。
而顾珵却似乎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布他有多爱宓笙。
有记者采访问他:“顾珵,你好,球迷们都很关心你的个人感情生活,因为你也确实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你和女友有结婚的打算吗,想要什么时候结婚?是不是好事将近呢?”
顾珵有些犹疑,他怕贸然回答这种问题会惹宓笙不高兴,但是想到宋瑾瑜和宓笙说的话,想到宓笙答应让自己她母亲,他还是回答道:“算是……吧。”
“那祝贺你们啊,也祝贺你双喜临门,事业爱情双丰收。”记者们都很开心地向顾珵道贺。
宓笙看到顾珵的采访,心理很复杂。
宋瑾瑜正巧陪着她在伦敦闲逛,两人在伦敦眼的摩天轮上看风景,他便问她:“阿笙,你是怎么想的?想和顾珵结婚吗?”
“我不知道,我很爱他,但我觉得我不适合婚姻。”宓笙看着玻璃外伦敦的景象,“我总觉得,我的人生不该困在这里,我想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稳定,我想要的,是世界之大。”
“我明白,你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追求这个。”宋瑾瑜知道,宓笙自小受父亲影响,不是甘心困在某处的人,她有着更高远的志向。
“但是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得到心心念念的世界之大,所以变成了执念呢?”宋瑾瑜站在宓笙身边,一起从高空看着伦敦的全景。
“我不清楚。”宓笙摇摇头,只觉得自己一脑袋浆糊。
宋瑾瑜再一次提起来了南极这个机会:“阿笙,那个随队去南极科考队的机会仍然有效,如果你还愿意,如果这八年时光未曾磨灭你对于南极的向往,那我愿意帮你。我相信以你现在工作的经验,在加上我在南极那几年的经验,你一定可以得到这个机会的。”
宓笙沉默不语,她已经为了这个机会思考了很久很久了。
“阿笙,你不是稳定不下来,你只是不甘心,让你甘心,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宋瑾瑜微微叹息。
宓笙转过身,不再看风景,坐在中间的木椅上,“我觉得离开也是不错的选择,乒乓球记者这份工作,我现在已经不能非常好地去完成了,顾珵的光环已经遮住了我的名字。”
“你考虑好就好。”宋瑾瑜其实知道,宓笙早在今天以前,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次顾珵夺冠,你冲上去拥抱他,这是你第一次没有顾虑自己的职业和身份,我当时就明白了,你已经选择了离开。”
宓笙看着宋瑾瑜笃定的模样,苦笑两声:“所有人都觉得我这个举动浪漫无比,可实际上……”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最终之剩下一声叹息。
晚上,国乒庆功宴,顾珵喝了不少酒,他太高兴了,他觉得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切都闪闪发着光,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似乎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
甚至,他借着酒劲,拿着自己的奥运金牌,向宓笙再次求婚:“阿笙,我计划过很多次,要怎么样向你求婚,要有浪漫的烟花、要有很多气球、还要有一颗大大的钻戒、要叫上你那些好朋友和我这些朋友、要说一段很浪漫的话语。但是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告诉你,我太爱你了,我想立刻把你娶回家。你可以嫁给我吗?”
国乒众人一看这样,都在起哄,大家都觉得宓笙和顾珵感情好的像是蜜里调油,他们该结婚了。
只有宓笙,有些尴尬地站在那。
顾珵其实也是真的着急,他怕自己抓不住宓笙,他不管宓笙未来想做什么,他都想先和她结婚,和她有法律意义上的关系。
“阿珵,你喝多了,先起来。”宓笙不想扫大家的兴,但她又确实还不想结婚。
“笙姐这是害羞了。”小辈的运动员们还在起哄。
宓笙越发觉得尴尬,她一向不喜这样当着众人表白、求婚的行为。
“阿笙……”顾珵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他开始说自己想好的那一切,“你不用担心,我绝不会要求你放弃事业的,我只是想和你有更紧密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先起来吧。”宓笙作势要扶顾珵,她知道顾珵说的是真心话,但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她有心理障碍,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顾珵只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喝的酒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缓缓起身:“你不愿意嫁给我?答应我让我见你妈妈,也是骗我的?”
“不是……我……”宓笙素来守信用,但当时顾珵要打奥运,她确实是被迫答应的。
“我们去付账,你们聊。”贺志远见此情形,拉走了包厢里所有人,只剩下顾珵和宓笙。
“为什么?”顾珵不解。
宓笙想了想,还是说道:“人终究会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顿一生,所以我想去南极看看,看看我年少时候没有得到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顾珵闻言,连忙道:“你可以去南极,阿笙,不要放弃我,我们可以异地恋的,我不在乎,你要我们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阿珵,我觉得有压力,而且南极这份工作,不适合有家室的人。”宓笙这两年,承担着这段关系中的大部分压力,因为顾珵要打奥运,所以没有人会给他施压,但是那些催婚的、工作的压力,都落在了宓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