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珵世乒赛之后有几天假期，他也知道徐绎之和楚湄再次演绎了《恋爱的犀牛》。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邀请宓笙，想和她一起再看《恋爱的犀牛》。

他有看到宓笙写的那篇稿子，虽然是匿名，但他太熟悉宓笙的笔锋了，他知道那就是宓笙的文字，字里行间，都有对他的偏爱。

宓笙接受了顾珵的邀请。

他们俩约好一起吃个晚饭然后再去看话剧。

两人分手后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气氛诡异的沉默。

顾珵看着宓笙，万千爱怜都在眼中：“阿笙，你瘦了，南极的工作很辛苦吧。”

“还好，这两年走过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不同的风景。”宓笙低头笑笑，看过再多风景，最让她难忘的还是顾珵。

“我这两年却好像没有经历什么，时间弹指过。”顾珵在宓笙离开之后才发现，又宓笙一起度过的才是时光，否则只是钟摆无意义的摇动。

“你怎么没有再考虑结婚呢？”宓笙很想知道，顾珵当初是真的着急结婚，还是只是想和她结婚。

顾珵思考了很久，才缓缓道：“因为爱情和婚姻本就不是可以被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个议题，就像情与欲，就像爱与诚。我没有办法冷漠又精确地切割好这些混淆不清的概念。”

没有了宓笙，顾珵也失去了爱情，他希望的婚姻是由爱情带来的，而不是简简单单结婚而已。

“你怎么想呢？”顾珵也想知道宓笙真正的想法。

“婚姻啊，我不太理解得了。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是赌博，是触碰到一点真心就要拿上一生去赌，一生那么漫长，人心的摇摆只是朝暮瞬息的事，这是九死一生的风险投资。”宓笙不敢赌。

顾珵明白宓笙想说的，她实在缺乏安全感。

宓笙和顾珵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宋瑾瑜在后台看徐绎之化妆。

徐绎之看着宋瑾瑜眉头的印痕，笑：“瑾瑜，你也没有表现出来的淡定吧。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样的，不动声色祝你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幸福，甚至你在暗中撮合他们复合，你还拜托我去劝阿笙，去和她说那些不要让她重蹈我的覆辙的话。”

宋瑾瑜下意识揉了揉眉心：“只要她幸福，不是和我在一起我也认了，顾珵很好，阿笙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可你也很好，你和阿笙认识这么多年，如果是你，你会对她更好的。你亲手牵着她，总比把她交给别人更放心吧。”徐绎之不理解，他觉得如果是他，男未婚女未嫁，他一定不会放开心爱的人。

宋瑾瑜叹气：“绎之，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不想的，我曾经有过机会，但我放弃了，人生无再来。阿笙和顾珵，是岁月打磨出的一双人，阿笙信任顾珵，就像相信太阳每天会从东方升起一样，顾珵给了她全部的偏爱与坚定的选择。”

“阿笙同样也相信你，就像相信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徐绎之是见过从十八岁到三十二岁，宋瑾瑜和宓笙之间是多么牢固的感情的。

宋瑾瑜摇摇头：“这不一样。阿笙当然相信我和顾珵不会有二心。但是相信我是因为我们彼此从小时候就认识，她相信我的为人，她太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她坚信如果我爱上了其他人一定会主动告诉她。而相信顾珵是因为，她真的确定了，顾珵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就像她也只会爱他一个人一样。”

徐绎之停下手上的动作，直直看着宋瑾瑜：“真的甘心吗？瑾瑜，其实我们都只是做错了一个选择而已。”

宋瑾瑜低下头去：“可是顾珵就不会做错这个选择，顾珵绝不会在知道要那般伤阿笙心的时候，还执意那样选择。楚楚的丈夫，也不会做你这样的选择，他舍不得楚楚陷入那样不正常的关系里内耗。”

徐绎之嘴硬道：“那个人只是没有真的像我这样进退两难过。”

“你知道，顾珵几年前做过一次大手术，很有可能职业生涯都会结束。那次手术，阿笙在手术室外面等他，我在阿笙旁边陪着她，我怕她害怕。那天，我听到了一句话，队医和教练都在担心顾珵以后打不了球，可是阿笙说，顾珵就是以后真的打不了球了，总归还有退路。”宋瑾瑜开始娓娓道来当年的故事。

徐绎之表示认同：“这话倒是没说错，顾珵再怎么说也是大满贯，就算退役了，日子也不会难过。更何况他长得好看热度又高，转战娱乐圈也未尝不可。”

宋瑾瑜抬眸笑着：“你说错了，阿笙那时候一脸认真地指了指她自己，说顾珵的退路是她。”

徐绎之闻言，怔愣了一会，随后道：“这份爱意，确实可贵。”

“而且顾珵让阿笙感到安全，顾珵实在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底，三十二岁的男人了，依然那么干净，还会七情上脸呢。”宋瑾瑜确实佩服顾珵的这一点。

“其实说白了，顾珵是好看懂的人，但你不一样，阿笙她看不明白你，我也看不明白你。这么些年，她要是能看清楚你，早就该知道你一直爱着她了。相较来说，顾珵确实简单多了，少年意气、干净明亮，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徐绎之想了想，换做是他，也喜欢干净明亮的爱人。

宋瑾瑜点头：“阿笙是个简单的姑娘，顾珵更能给她安全感。”

徐绎之边化妆边思考着，想到了自己，他道：“你刚才说退路，我和楚湄都心知肚明，我们是彼此的退路，是彼此人生最后的底牌，我不相信悦兮的不离不弃，但我相信楚湄。”

宋瑾瑜劝他：“悦兮也是被逼到了这一步，她曾经也是那个对你不离不弃的姑娘啊。你还是爱她的，绎之，你还是爱她。”

徐绎之不否认他爱尹悦兮，“可我有点不认识她了。”

“寻常人之间，爱情本来就不像你想象那般纯粹，金钱名利的得失计较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这世上，只有一个楚湄，可以不计一切地爱你。这世上，也只有一个阿笙啊。”宋瑾瑜言语中都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