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楚湄和徐绎之才出来,宓笙第一次见到卸了妆的楚湄,如果不是她走在徐绎之身旁,她都是不敢认的。
楚湄的美太独特了,和方才画着妆的朴实妇女不同,她实际是很艳的长相,浓墨重彩的美,丰腴而有生命力,像是一幅西方油画,艳丽却又带着柔和的光晕。
“你好美啊,漂亮得像是从油画里面走出来的女神。”宓笙毫不吝惜地表达着自己的赞美。
楚湄为这般直白的赞美红了脸,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徐绎之不满:“阿笙,看看你的老同学好不好,一整晚了,献花献花不给我,表扬表扬也没我,咱俩好像那个陌生人啊。”
“你演得也很好。”宓笙敷衍道。
他们一行人进了家餐厅。
徐绎之报复性地点了很多菜。
宓笙吐槽:“你身为演员,有没有点自觉,大晚上宵夜吃这么多。”
看到楚湄在吃热量很高的巧克力蛋糕,她又温柔道:“楚楚是得多吃点,演了一晚上的戏,消耗多大啊,肯定累坏了。”
“你也太双标了。”徐绎之恶狠狠地又吃了好几口。
顾珵也又吃了些。
徐绎之点了瓶红酒,想拉着顾珵喝两杯,被宓笙制止:“算了,阿珵明天还要训练,不能喝酒。”
“小酌两杯,不碍事,我明天也得排练呢。”徐绎之很坚持。
顾珵本不想驳了宓笙朋友的面子,就要给自己的杯子里倒酒,宓笙把手盖在顾珵的杯子上面,带着些霸道:“不许喝。”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顾珵心里乐开了花,阿笙怎么这么可爱啊,阿笙一定是喜欢我才帮我挡酒,阿笙在保护我哎。
徐绎之大概是今天首演成功比较开心,再加上他已经喝了不少,因此硬是想拉着顾珵来一杯,“知道人家是奥运冠军,但就喝一杯,没事吧。”
“算了,绎之。”尹悦兮拽住徐绎之,“我陪你喝还不行吗?”
“不行!”徐绎之瞪她,“你今天都没有看我首演,花还是顾珵送我的。”
“我不是在后台等你呢吗。”尹悦兮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那不一样。”徐绎之其实还为尹悦兮没有看他表演有些不快。
宓笙就知道,徐绎之肯定会为这个不痛快,他是很傲气的人,永远为自己的才华感到骄傲,而他的女朋友居然没有把看他的表演、欣赏他的才华放在第一顺位。
看气氛有点僵,楚湄开口,“千万人都看你表演,但只有一个人会在后台等你,这是独属于你们的浪漫啊。绎之这是喝得有点上头了,我看就把酒撤下去,都别喝了吧。”
徐绎之也没有反对。
宓笙更喜欢楚湄了,有分寸又细心体贴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绎之演得也很好。”宓笙今晚第一次认真和徐绎之探讨他的角色,“秦仲义这个角色,是极富悲剧色彩的,第一幕时,二十几岁初登场,满怀热望实业救国,带着一身傲骨,但是你又不能只演意气风发,你要把这个人物的悲剧埋进你的表演里,不然第一幕的秦仲义很容易和第三幕被现实压弯了腰满心绝望的秦仲义割裂开来。再加上不是一位演员,更容易有割裂感。但是绎之完成得很好,既没有一味模仿那位老艺术家的表演方式,又没有过于跳脱。”
“其实,如果是我一个人完成这个角色,完成度可以更高。”徐绎之有些气恼。
“说什么呢。”尹悦兮在桌下怼了怼他,“能和老艺术家完成一个人物,是你的荣幸。人家演得那么好,还怕你坏了这个经典角色呢。绎之毕竟还年轻,多学习嘛。”
“我说的是事实。”徐绎之一耸肩,“他们不相信我可以演这么厚重的角色罢了,他们希望老艺术家做压舱石,但我确实一个人也可以。两个人共同完成一个角色,就是戴着镣铐跳舞,我没有完全发挥,那位老师也没有完全发挥。”
“我相信绎之有独自完成秦仲义这个角色的能力。”楚湄语气肯定,“那位老师更是有,你们二人合在一起,也是很独特的一个经历,表演中互相拉扯,既是桎梏,也是促进。反而完成了一个很完美的人物生命历程,年轻时是绎之这样更加外放的表演模式,老了又是更收着内敛一些的表演模式。所以,其实绎之面临的考验比我们更大,怎么才能让观众不出戏,这是很难的。”
“也是很特别的经历。”徐绎之听了楚湄的话,不似之前那般锐利。
顾珵不太懂这些,只是默默倾听,但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宓笙怕冷落了顾珵,又拉着顾珵说了不少。
晚上顾珵不能回去太晚,所以又过了一会他和宓笙就准备先走。
徐绎之拉着宓笙:“让顾珵先走呗,阿笙反正你又没宵禁,陪我再聊一会。”
“没事,我和他一起走。”宓笙想着顾珵是和她一起来的,他们也应该一起走。
“顾珵送你回家还是你送顾珵回队里啊?”徐绎之不理解,“你俩又不顺路,干嘛非得一起走?”
“我们一起回队里。”宓笙今晚没准备回家。
“明早还有工作啊。”尹悦兮心疼地看着宓笙,“那你们快回吧,别耽误明天的工作。”
和大家告别之后,宓笙和顾珵走在路上。
“阿笙,其实你回家就好。”顾珵怕宓笙是为了他才回队里住的。
宓笙坚持道:“我想住队里。”
“我……”顾珵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说道:“阿笙,你就算回家住,我也不会硬要跟着你回家的。”
宓笙记起自己上次的失言,说是可以带顾珵回家,她笑笑,没想到顾珵记到现在,还这样放在心上,“我不是担心这个,你整天想什么呢。明天是世界杯决赛,回家我也睡不着,在队里还能踏实一点。再说,就算今天我要请你去我家,你也得回队里吧,贺指导还要查寝呢。”
“啊,这样啊。”顾珵脸颊漫上可疑的红晕,他暗暗责怪自己话多,怎么如此装不住事,他怕宓笙觉得自己脑袋不想正事,慌慌张张地赶忙换了话题:“阿笙,世界杯,你希望谁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