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此爱至死不渝
“喜儿，谢谢你相信我的爱，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东方胜将头埋在她的颈边，苦恼地摇头。
说是为了国家利益么？喜儿那么特立独行，肯定会嗤之以鼻。说是为了报恩于百合？什么恩情让他可以枉顾爱人的生命。说是百合当时不吃解药就会死，而她还有几个月的缓死期么？可殷丹根本没有解药，生的希望又在哪里。说是他当时不知道她怀了孕？可他明明爱她爱得发狂，一想到她会死，心就像是撕裂般痛得发抖，又怎么会因为不知道她腹中有了骨肉而不顾她的生死。
有时候对错只在一念之差，天晓得，他当时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他也很想问问自己……
“不知道如何解释？”舒喜眸子睁得溜圆，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已经给他机会解释了，他还想怎么样？一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把她打发了？
“是啊！你原谅我，好不好？”东方胜本就不善言辞，思绪混乱下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原谅？”舒喜冷哼了一声。原谅一个亲手扼杀她生的希望，还不想解释的刽子手？简直太可笑了。她就是原谅了他太多次，才会走到今天这种下场。女人就算可以忍受自己受伤害，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受到同种对待。心中泛起的怒气想挡都挡不住，她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笑了一声道：“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吧？不如我来告诉你。你喜欢上了百合，恨不得我早点死，好与她双宿一起飞，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个累赘！我告诉你东方胜，我们母子两个不是不识趣的人，我今天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不用你再熬二三个月那么久！”
委屈愤怒排山倒海似的袭来，她心痛得难以呼吸，口不择言地将那番话说完，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要和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在一起！”
“不要这样喜儿，就算再生气也不要轻易离开……”东方胜紧紧抱着她的腰，两人腹部相贴，透过肌肤传来的温热令他心惊肉跳，心痛地嘶吼道：“喜儿，停下来，不要乱动！你身体不好，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顾到我们的孩子。”
“孩子？孩子是我一个人，不是你的。”舒喜抹了抹泛滥成灾的眼泪，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是啊，孩子，神矶子说她胎儿不稳，不能剧烈活动的。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肚子，不敢哭不敢闹，身子也不敢再挪动半分。
东方胜暗自松了口气，将她凌乱的头发掖至耳后，柔声说道：“喜儿，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知从何说起。百圣丹的事情，不管是对是错，做就是做了，我无话可说。这些天我一直瞒着你，就是怕你会因此恨我离开我。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我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想告诉你——喜儿，你听清楚了，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陪着我们？”舒喜怔怔地重复道。
“是啊。陪着你们，你、我、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上天入地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离开我。”临睡前脑中闪过的那一幕太过温馨，温馨得让他不想放手。说完了这些话，东方胜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压抑在胸中许久的憋闷也随之烟消云散。
思绪飘转，他想起很多年前母亲临死前的场景。当时他的养父东方雁回战亡，母亲迎回棺柩后随之引颈自刎，临死前她拉着他的手说道：“胜儿，你现在还小，也许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做，但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真心所爱的人，你会明白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涵义……”
从小到大，当时的场景不止一遍地在东方胜脑海里徘徊，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清晰。多少年来，他一直都知道东方雁回不是自己的亲父，母亲殉情自杀的事情也令他耿耿于怀，煞星转世克父克母的罪名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因此养成了他冷傲无情的性格。
母亲的话时常响在耳边，他一直等着那一天，等着自己明白“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涵义，直到唐凌儿这个美丽的女孩带着飞蛾扑火的勇气，义无反顾投进了他的怀抱，他以为时间到了。他们恋爱结婚生子，一切一如常人，他在外行军打仗，她时而随行时而留守家中，他以为那就是幸福，可是后来她却死了。
幸福如泡沫般消散，美梦破碎之际，他消沉过厌世过颓丧过，却从未想过要轻生。他以前时常想，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厮杀，如果那些死了的战士亲人们都去殉情自杀，世界岂不乱套了。所以，他还活着，不去理会那些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传闻，顽强地活了下来。却原来他留着自己的生命，只为等待那个命中注定要出现的女人。
什么是生死相随，什么是不离不弃，原来明白它们的涵义只是在一瞬间，不是用脑袋去想，而是用心去体会。人，就是这么奇怪，唐凌儿和舒喜这两个女人，他自认为付出了同样的爱，却可以为了后者去死。这种至死不渝的爱，只是出自内心的一种本能，自然得让人根本无从解释，甚至连死亡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喜儿，我爱你。”东方胜拥紧了怀里的女子，心中庆幸不已。是她，让他明白了爱情的真谛，也不经意间打开了他多年以来的死结。就这样紧紧地拥着她，感受着她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两人即使是不言不语，他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充满希望。生何欢，死何惧，只要两人在一起，就没什么大不了。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几颗晶莹的水珠随之飘落，舒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终是叹了口气，心酸地闭上了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冷傲如东方胜也会说出这么动听的情话，上天入地，生死相随，听起来这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