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两虎相争,筹谋
东方胜在天牢里已经呆了数天。起初的耐性早已被磨光。千少门刚破,人妖男下落不明,狐狸皇上这个节骨眼上抓他下狱,还给他安了个破坏两国结盟的大帽子,难免会让人心寒。他几次求见狐狸皇上未果,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狐狸皇上前后判若两人,前一刻还以性命担保,后一刻却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是的,狐狸皇上要杀他!这起初只是他一个猜测。可入狱第二天的时候,有个狱卒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也是写着同样的内容。再加上,这些天暗影传进来的消息里,也提到这件事,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暗影说,外面形势复杂,狐狸皇上天威难测。一方面,有很多朝臣们担心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会影响东御和天启国的关系,东御国会以此为借口再次宣战,所以纷纷上书要求处斩东方胜。另一方面,民间悄然涌起一股势力,说东方胜是保皇星转世。是经历了无数次大小战役的护国忠臣,有了他,才能佑护天启国不被外族侵犯,百姓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所以,不该被处斩。
朝廷和民间两股势力此消彼长,暗自较劲,一时间难分胜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暗自操纵,如果朝臣们是经由狐狸皇上操控,那民间支持他的这股力量又是来自谁呢?这点东方胜也想不通。
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是朝廷和民间,他们的争论点全都放在东方胜一个人身上,对于另一个关键人——舒喜,却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偶有不明所以的人提起她,或贬诋或褒頌,也全都被人刻意压制了下去。由此可见,不管是哪股势力,他们都和东方胜一样,有共同要保护的人。
暗影一番细查下来,调查的重点又落在了迎春楼的神秘老板身上。东方胜想起不久前夜探迎春楼时的场景,心里也觉得甚是奇怪。别出心裁的ji院,神秘莫测的老板,莫名其妙的中毒事件,处处都透着诡异。那个老板不仅跟千少门作对,对这件事还不吝援手,东方胜总觉得他是身边的某个人,却怎么都猜不到究竟是谁。
其实,狐狸皇上要杀他。又谈何容易?东方胜自认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他每日呆在天牢里,最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关在皇宫里的舒喜。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和孩子成了他最深最沉的牵挂,他从没有过如此心急如焚地盼着彼此相见,而漫漫长夜难以入眠。
天牢在皇宫的最东侧,关押舒喜的牢房在西北角,脚程快的话往返只需一个时辰左右,若不是暗影几次悄悄传来消息说神矶子已经去探望过舒喜,并且说她身体很好,孩子也健健康康,千叮万嘱他稍安勿躁一切以大局为重,东方胜早就将牢门踏破。
狐狸皇上对他不闻不问,虽然关进了天牢,却没有对他用刑逼供,饭菜也没有丝毫异常,许是就等着他越狱的那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他处死吧。东方胜冷笑了一声,正待闭目练功,牢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他定睛一看,正是许久不曾露面的狐狸皇上。
狐狸皇上孤身前来,并没有带什么随从,一进门就坐在东方胜对面的椅子上,双眸紧紧盯着他,没有说话。东方胜只得起身施礼道:“臣见过皇上。”虽是心中有怨,但君臣之礼不可废。
狐狸皇上点点头,好半晌,才说道:“你可知,朕为何将你判罚入狱?”
“东御国皇帝去将军府搜查证据之时,臣有意阻挡,甚至不惜以武力相抗,致使东御国皇帝受惊,他手下亦有多人受伤。所以,臣所犯的是破坏两国结盟和意图谋害邻国皇帝的大罪,皇上圣旨上写得十分明白,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东方胜冷冷地声音在牢房内回**,不带丝毫温度。
狐狸皇上碰了个软钉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道:“那么,你认为朕该如何将你定罪?”
东方胜冷笑道:“这条条款款都是抄家灭门的重罪,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东方贤他……虽是臣的亲弟,但他做了些什么事情皇上心里清楚,此次东御国皇帝在将军府受袭之事也是全由他挑起,如果皇上因为这件事而判了臣的死罪,臣不仅不服,还会以先皇的名义起誓,此事一定会追查到底。决不善罢甘休!”
东方胜的话掷地有声,狐狸皇上脸色微微一变,强笑道:“你这么说,是指朕故意冤枉你了?”
“臣不敢。臣想说什么,皇上应该心知肚明。”东方胜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东方贤对他的恨意全都是因为唐凌儿,先对百合下毒和后又陷害舒喜,虽是受了慕容凝儿的蛊惑,主要目的却是为了摧毁他的幸福。这些,东方胜都明白。这次简曦来访,东方贤一反常态地举动不仅会给自己带来牢狱之灾,更会将整个家族都蒙上阴影,他心中再有恨,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所以,东方胜入狱的这些日子,仔细思索后,认定他肯定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有可能是人妖男或是慕容凝儿,但从朝廷上最近传来的消息来看,想必他们两人都不是,反而狐狸皇上的可能性较大一些。
狐狸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他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东方胜蹙眉不解,望着狐狸皇上没有说话。
狐狸皇上静静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似怒似忧,与东方胜对视了片刻,转身一言不发地又向门外走去。他今天为什么要来,来了又想跟东方胜说些什么,这些他都没有想过。自从那天逼舒喜吃下满桌子饭菜仓皇离开以后,他就不敢再踏足那里,今夜又是无法入眠,他只是告诉自己不能向西走,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天牢。
关押东方胜的天牢,禁锢舒喜的宫殿,原来硕大的一座皇宫。他却只有这两个地方可以去……
“皇上。”东方胜在身后叫了一声,见到狐狸皇上顿住了脚步,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喜儿,她还好吗?”心里的担忧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就算知道狐狸皇上不会亏待她,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耳听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缓相思之苦。
狐狸皇上怔怔地望着牢门前粗粗的木柱子,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好半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径直向前走去。紧走了几步,眼看着要出了天牢,他才头也不回地答道:“她不好,一点都不好。朕对不起她,朕没有好好对她。”
身后的人默然不语,好半晌才轻笑了一声,低声喃喃自语,似在自我安慰,“你骗我,你怎么会对她不好,你你……”东方胜眼神一凛,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牢门前的木柱子上,气极大吼道:“皇上,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如说出来,大家都图个痛快!”
“朕想怎么样?”狐狸皇上蓦地回过头来,幽幽的目光投射在东方胜的脸上,“朕想怎样你难道不明白吗?朕想让她忘了你,朕想让她做朕的皇后,朕想跟她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朕最想的是……让她好好的活着,你能成全吗?”
东方胜错愕了下,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喜儿是他的妻子,他们有白头之约,有海誓山盟,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但决不是跟另外的男人。他更不会为了苟活而将她让给别人!
“既然不能,那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根本无权干涉。如果有时间的话,你还是多担心下自己的脑袋吧。”狐狸皇上的表情霎时阴冷了下来,转身走出了天牢,再也没有顿足回头。
一场不欢而散的会谈,双方似乎都下定了决心僵持下去。东方胜眼神冷冽地望着那根被他踹坏的木柱子,木柱的空隙足以让他穿身而过,外面的狱卒更加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这么一走,就成了天启国的逃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喜儿母子跟着一个逃犯会有好日子过吗?
他要冷静,决不能中狐狸皇上的诡计。东方胜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抑制下澎湃的怒气,没有冲出牢房。他返身坐在了烛台前,凝神思索对策。狱卒们看他总算收起了那副骇人的神色,这才壮着胆子走了过来,急匆匆地将牢门修补好,然后抱起地上断成好几截的木柱,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外面隐约传来了鸡鸣声,看来天就要亮了,东方胜细细思索了一晚,终于拿起了纸笔。提笔写下几封信,他又仔细检查过上面的内容,才将一个传递信号的烟花从窗口扔了出去。趁着等暗影来拿信的功夫,他略微犹豫下,又提笔写了几个大字,小心地折好放在信封里。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暗影到来,东方胜暗自松了口气,温柔的目光落在最后的那封信上,幸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