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迄时...江迄时!”
江迄时骤然回过神来,视线落在讲台上吹胡子瞪眼的老师:“都要高考了!!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分心?!”
“......”江迄时揉了揉眼,站起来,从善如流地朝老师鞠了一躬,“我下次注意。”
又是一天乏味的反复复习,江迄时对放学有史以来第一次积极主动,几乎踩着下课的铃走出校门。
学校外的路暂时还没有学生涌出来,车辆稀少,显得有些冷清。
站在人行道上,他扶着路灯,看着仍然处在红色的交通信号灯,眼前渐渐模糊。
她真的走了。
尽管很不敢置信,哪怕他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但事实确实是如此。
信号灯转绿。
江迄时随着人流一齐走,到了分叉路口时,脚步几乎毫无停顿的,朝自己右手边走去。
眼前的景物渐渐熟悉起来,树底下乘凉的老人和狗,见到他都不由笑起来。
“又来送你小女朋友回家啦?”
明明是平淡的一句问话,江迄时却感觉鼻子突然一酸。
他站定,朝老人笑着说:“是啊。”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凭着记忆,江迄时几乎没有思索,沿着居民楼的小道,朝小区内部走去。
那时的南城还没实行开放政策,无论市中还是市边缘,都坐落在高矮不一的居民楼,老树下经常有老人围在一起下棋,周遭跟着一群刚放学的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过。
路过的窗口已经能嗅到菜香,西边那抹亮色越发暗沉了。
万家煌煌灯火从他身旁而起,尽数扑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江迄时仰起头,努力回忆她住的地方,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小窗台上。
那个窗上,常常放着几盆被照顾得很好的多肉,天黑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影子,模糊映在上面。
但是现在天都黑了,那一家的灯还没有打开。
真的走了啊……
江迄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印证些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回神,发现自己是有些放不下的。
委屈和愤怒过后,只剩下的漫无目的和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后悔。
少年身高影长,孤零零地在楼下站了许久。
最后,江迄时呼了口气,没再继续看下去,收回目光,转身正欲离开——
结果他看见,在不远处,一个老人背影佝偻,往后拖着什么,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
江迄时默默看了一会儿,主动上前,替老人接过那袋子东西。
是一个蛇皮袋,里面分量不轻,老人略感意外,盯着江迄时的脸看了一阵,才跟在他身后:“谢谢啊,小伙子。”
江迄时没搭话,一声不吭地摆摆手,将她的东西拿上楼。
“真是谢谢你了,”老人家一路上都在道谢,见他不声不响的,不免关心一句,“要留下来坐会儿吗?”
江迄时摇头。
老人:“我怎么看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江迄时抬手擦汗,还欲摇头,余光突然看见邻居家口,似乎躺着一个皮筋。
那个是姜姝上学的时候,经常出现在头上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