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妹妹,其实这个妹妹并不是亲的,却又胜似亲的。
她是江迄时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母亲亲生妹妹,他小姨的女儿。
这种血缘剪不断理还乱,生性泼辣的母亲更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和小姨断绝了关系后,动用自己的关系,对小姨进行了报复。
小姨不堪承受,留下一封遗书后,从自己家跳了下去。
那封遗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父亲照顾好江疏浅。
死者为大,又有关爱少年组织协会等一系列不相干的人对江疏浅的收养问题表现出了莫大的关心,迫于压力,父亲把这个女孩带回了家。
一个仅仅只比江迄时小几个月的女孩。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竟然还比他矮整整一个头。
家里没有她睡觉的地方,在母亲骂骂咧咧指槐骂桑中,父亲将杂物房里的东西搬出来,整理出一个床位,勉强让她住了下来。
小姨死了,母亲的怒火却没发泄完,一逮到机会,就会戳着女孩的脑门骂个不停。
江迄时根本不想关心这些家庭碎屑,只要母亲的声音一响起,他就借口有事跑出门。这种方法用了有好几个月,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做梦渴醒,起床准备下楼喝水。
然后他就听见,幽静得仿佛一切都不存在的夜里,传来了一缕压抑、几乎听不清的呜咽声。
少年未涉及人世,那是第一次,他看见了一个人的脆弱。
江疏浅的房间只是一个杂物间,里面东西太多,她除了睡觉,根本不能有一丝的空间。
所以她大半夜,蹲在房间门外,抱着她已逝母亲唯一的照片,在几乎看不见的黑暗里暗自哭泣。
实在是太黑了,江迄时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是却能听见,她极力压抑着的,绝望又无助,迷茫的哭声。
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理,才会夜半三更睡不着觉,抱着死人的相片来寻求安慰。
江迄时不知道。
那一刻,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从脚底灌上脑门,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没有选择下去喝水,没有打破她一个人的空间。
心里升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母亲这样做,是错的。
逐渐的,他开始对这个所谓的妹妹有了关注,发现她总是在被母亲骂的时候,默默忍耐着,不声不响,却没有怂。
因为他看见了她桌子底下握紧的拳头。
她懂得忍耐,也有野心,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垂怜。
江迄时没有帮她说过一次话,只是经常在母亲发火的时候,轻叩桌子:“够了吧?这个地方还不够乌烟瘴气吗?”
母亲忌惮他,时间久了,她也不常在自己面前骂江疏浅了。
江迄时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上学或出门前都要带上江疏浅,让母亲根本无从下手。
江疏浅并不笨,明白他的意思,久而久之,两个人的关系也渐渐近了。
直到五年前她被星探挖掘,从家里搬了出去,她便忙了起来,两人的联系也少了起来。
这两年,她爆红,联系更是屈指可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