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来一阵饭香,通常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我再伤心再难过,我都会先吃饱肚子,再接着难过。我的生活宣言是“品天下美食,感各地风情掠影”,也许风情掠影是没有了,但是只要你想美食还是可以有的,大不了空运嘛······
可这次,我好像真的是走心了,我竟然将赵宓的话听进去了,也许这一关我挺不过去了······
“叫你多少声了,装聋作哑啊?”港灿走到我这里问我道。
“我还不饿,你先吃吧。”我说道,我确实是没有一丝丝的胃口,至于我最爱的那些,我也没有力气再去费力去咀嚼去品味,但是我记得那个味道,我回忆一下就够了。
“诶我这费了那么大老劲,你不吃至少你出来陪着啊!死气沉沉的闷在房里算什么啊?你看你屋子里这个味儿啊,窗帘子有多少天没有拉开了?”港灿说着帮我拉开窗帘,看她那个架势,已经被我活活的逼成了大妈。
只不过我觉得不拉开窗帘挺好的,我喜欢里面那个感觉,而且还很方便,每天下班吃完饭回到家天都已经黑了,我可以直接去卧室开灯,这样也不用担心对面随时会冒出来一个偷窥狂。而且早上起床之前,也不至于被外面的光刺醒。
再说了,我这窗帘是米白色的,只是稍微深了那么一点,根本不影响光线的,中午将窗帘拉上正好,看着就凉快而且舒服。
“来不来!”港灿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
“好。”我拖着个身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客厅,确实每个菜都是我喜欢的,但是我就是吃不下去。
满脑子都是七年前第一次和钟轩昂之间分手的原因,无数个钟轩昂和赵宓之间造人的场景,我也不知道我这人为什么那么自虐,我开始幻想他们在一起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的每一个细节······
“啊······”抽风般的猛然间大叫,纯碎是没有办法了,情绪来了,我控制不住。
“你······怎么了?”我知道这次我把港灿吓坏了。
“我和钟轩昂应该是······”我说不出口,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份我一直以来渴望的爱情、向往的生活,我怎么能因为相信了赵宓的花言巧语然后一时冲动上了她的当呢?
“又是钟轩昂?”港灿问道,“你们怎么了?”
“港灿,你吃完你就回家好好休息啊,这段时间你累坏了好好补补。”说着我就会房间换衣服准备离开。
“不是,你······”
“回你家等我,我晚上去你那住。”我说着推门就离开。
反正现在也没有一点食欲,反正下午还要上班,反正我再这么拖下去胡思乱想也不是事儿,于是我便给钟轩昂打了电话,秒儿接,估计是一直在等电话。
但是他为什么不给我打?是因为怕我问及不知道怎么解释吗?他在研究室里那句“赵宓”究竟是想要阻挡那个女人说些什么?究竟有些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我马上就是要和他结婚的人呐!
就断酒后乱性有了产生出过一个种,都已经过去了七年了,七年我都从里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能怎么样啊!为什么不能坦诚的给我一个交代?
我从一个非纯粹不爱情的浪漫主义者快一步步退却到只要求对方能给我一个坦诚的回答的现实主义者。到底还要我怎样?
我将钟轩昂约到了省厅附近的一家餐厅里,一起完成中饭。毕竟不管怎么样,下午我还是要去上班,我也不想让他再跑远,于是便就近选择。
钟轩昂比我早到,已经按照我的口味点好了餐,我过去之后便坐下,他似乎并没有想和我谈及赵宓的事情,但是那也止不住我满脑子的疑问,我想开口,但是又怕触及到了我内心深处的敏感地带,这样的话我们好不容易修来的正果就真的会在几秒钟崩溃。
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无奈,我嘴欠,憋不住。
“今天上午,你叫了赵宓的名字,还记得吧。”终于,我开始开口了。
“嗯。”他点头道。
钟轩昂此刻是不是抱着“敌不动我不动,其余的随机应变”的态度?我本身心里就已经够窝火了,我只是想要他一个坦诚的解释,仅此而已。哪怕是······偏偏我,只要我相信他,我就会相信他说的话,即便是假的,只要你能骗我一辈子,我心甘情愿的当做事实来接受。
男人和女人的大脑中注定存在一个叫做“下丘脑”东西在作祟,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导致了男女思维方式的不同,所以此刻的钟轩昂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或许说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我。
分分合合这么多次,真正相处的时间掰着指头算又有多少呢?
“当时你不想让赵宓说什么啊?”我再次明明白白的问道。
“我只是想让她不要那么激动,毕竟是因为我的事情打算了案子的分析讨论,并且还是在你们研究室,我觉得过意不去。”钟轩昂说道。
“呵呵,为什么啊?赵宓是穆老师的女儿,是赵苏的姐姐,他们好像并没有你那么激动啊!”这一刻,我必须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如果我不管青红皂白扭头就走,非但不能从钟轩昂口中得到什么,反而会中了赵宓的奸计。
毕竟对于钟轩昂这样的糊涂蛋,就算他已经开始在意我,遇上事情了那也是宁可抱着手机等待,也绝对不会给我发一条讯息,我太了解他了,相比起来,他好像对我并没有我认为的那样了解我······
“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吧。”须臾,钟轩昂开口道。
“为什么会敏感?”我还是不依不饶,但是并没有带上任何的情绪,相反问完之后我便继续吸着我的冰柠檬汁。
也许在钟轩昂的事情上,我是第一次平静去处理,这种感觉还蛮不错,比之前一言不合就掉头走人,然后回去大哭大吃一次,接下来分分秒秒都抱着个手机等电话来的轻松许多。
我,也是成长了吗?
“因为我想跟你求婚······”瞬间我好像僵持在那里了,我从来没有从钟轩昂口中得到过这之类的话,就连决定开始我们的恋爱关系以及每次复合的时候都没有过什么仪式感,都只是自然而然,说是也是,说不是也可以说不是。
今天他主动提及到了那两个字,我确实是震惊,总觉得嗓子里有什么被堵上了,唾沫都咽的那么不顺畅,似乎比面试的时候还要紧张。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接下来还有我不想听到的类似but之类的话语。
“我想在跟你求婚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情,并且这件事情只能由我亲口告诉你,不能让你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那件事情。”钟轩昂继续开口道。
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很坏很坏的预感,基本上我可以料定上午赵宓约我和我说的那件事情是真实的。我确实是已经知道了,并且是从我的情敌赵宓那里知道的。
绕我怎么装作一无所知,就当我犹豫期间,他开口了,“我和赵宓在恋爱的时候,我们发生过关系,这是我唯一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不是因为对你的不忠贞而对不起你,是因为没有最终你的告知权而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
“你还和赵宓在一起。”我依然很平静的截断他,许是今天上午已经惊呆过了,也已经心碎过了。不过那一刻我还真的是想感谢赵宓,如果第一个告知我这些事情的人是钟轩昂,恐怕我早已掀桌子走人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唯一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开口道:“你用了唯一这两个字,但是你可知道对于我来说那不是唯一,而是彻彻底底······”
我很想起身转身头离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也不想再看到钟轩昂的那张脸,那张一直以来让我痴迷的脸。
“柏霓,我······我在意的是你。”半天,他吞吐出来。
“是酒后乱性吗?”须臾,我开口问道。我知道钟轩昂一直都是不喝酒的,更不可能出现喝醉的情况,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好像不知迷返的我还再奢求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答案。
“不是。”但是钟轩昂还是给了我一个忠我实的答案,我想我没有办法再继续问下去了。
原本我就是想要这样的真实的答案,但这样的结果来了之后,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谢谢你肯告诉我实情,至少我们不会抱着那个谎言过一辈子。轩昂,我们再见吧。”我开口道。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怎么可以那么淡然,就算是我回家后哭上个哭天喊地,但至少我没有狼狈过,也许就像孙燕姿歌曲里的那句“狼狈比失去难受。”
我不想让他们的错误惩罚我自己,其实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快节奏时代,即便是恋爱中劈腿甚至是婚姻里出轨都快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这件事情,钟轩昂有错吗?
他和赵宓之间发生了性关系确实是发生在和决定和我交往之前,但是我纠结的是那个时候他才读大三,而且他们两个发生了耳鬓厮磨的一夜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便选择和我在一起。
就算我不了解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单单是那个时间我就不能接受。而且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在这七年之间,钟轩昂完全有大把的机会去向我陈述这件事情,但是都没有。
我们两个会不会因为他的年少不检点和我感情洁癖,最终彻底崩塌我们这么多年来断断续续的感情生涯。当时的我,真的不知道。
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算小了,更何况这里不是北京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这里是惟申市。如果我能做出是否和钟轩昂继续交往下去直到我们组建成一个家庭这样的决定,我应该就不会像当时那么难了······
我放不下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没有办法再去和另外一个或许很陌生的男人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但是想到他曾经和赵宓之间发生的那件事情,我又不能接受不能面对他。
也许,那个时候的我只适合去工作
临走的时候,钟轩昂走到我前面拦住我的道路,“不管多长时间,只要你回头,我都会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等你。”说完他便离开了。
宁静的夏天,正午真的没有一丝的凉意,我愈发觉得闷热,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这种情况究竟算什么。
回到研究室,穆老师和阿苏他们都已经在了,我朝偏房看去,阿菜和刘文也在。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很能理解刘文的感受吧。
“今天上午商讨到哪里了?”我问道。
“没有再商讨,杨法医来了。”阿苏说道。
怪不得那个时候钟轩昂没有追过来,他一向尊重杨法医,既然他来了,那钟轩昂无论如何是不会追过来的,他的事业心好像从回到省厅之后猛然间上来了。
都说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这样不但提升了你对他的好感度,而且还可以他减少他搞女人的时间。对这种看法,我并不能苟同。
我觉得在性这个问题上,是要看人的,有些人即便是将他送到女人堆里,他都不会动一个。有些人,但凡能有点额外的钱,寡妇少妇他都敢碰。
“杨法医?他都说了什么?”我好奇问道。
我原本以为他是来就昨晚的法医鉴定报告来说明一些情况,只是我没想到穆老师说他是来找我的,说等我回来了之后,让我去找他一趟。
我不由耸肩诧异,其实我虽然在省厅工作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但是这厅里上上下下的人我确实还没有认全。当然,包括这位杨法医,一直以来我都是通过那一份份规整的法医鉴定报告认识的杨法医,唯一一次见面也是他出现场的时候,一闪而过的白大褂,仔细想想我好像没有办法想象出他长什么样子。
不过身材倒是挺魁梧的,而且整日里都会着一身白大褂,这样我过去找他也不至于出现认错人的尴尬。
不过要去找杨法医,免不了的要经过钟轩昂的技术科。
反正在一个地方工作,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既然什么都已经说清,我想我也没有再纠结下去的必要了,案子要紧,我带上东西即刻出发。
果不其然,到了技术科,我顶头结结实实的撞见钟轩昂,“柏霓。”他叫道。
我不由绷了绷嘴巴,挤出一丝不至于太没有礼貌的尴尬笑意:“我来找杨法医。”
他像是已经知道了似的:“这边,他已经在等你了。”
钟轩昂将我带过去,快到杨法医那里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呃,你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
钟轩昂摇头:“不清楚。”
这就是这次我们正式分手之后的第一次正式谈话,和以往都不一样,这次的距离分手的时间间隔是最短的,两人传话的频率也是最正常的,而且我们之间说话的状态也是最平静的。
不过,这是不是就说明了这次分手注定和以往的不同,因为这次真的是我们的爱情生涯迈向终点?
我想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办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轻敲了杨法医办公室的门,我便被招呼进去:“杨法医您好,我是犯罪心理研究室的方柏霓。”初次见面,我正式自我介绍道。
“坐吧,小方。”杨法医看上去应该是和穆老师的年龄相仿,五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精神头看起来很足,很有男性气质意气风发,加上那身白大褂说实话范儿十足。
“杨法医这次让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
“是这样的,我听他们说你对这次系列案件很有想法,我想听听你的见解,也许在你不确定的地方我可以及时的帮你验证。”杨法医的态度很容易让人亲近,于是我便也放松了很多。
说起案子,我确实对高靖宇的案子格外关注,我将我的意思传达给杨法医,我认为高靖宇的男朋友七海是有问题的,毕竟高靖宇身上的勒痕是生前留下的,而且也经杨法医的鉴定证实,高靖宇身上的勒痕和丽都国际里面刚调查出来的那个叫做范穗的女孩儿身上的勒痕是同一条绳索所致。
“你想说什么,小方?”杨法医问我道。
“我想说的是,高靖宇身上的勒痕既然已经确定是那个经常出入丽都的一个叫做金坛的人所致,并且在确定金坛不是凶手的情况下,那么凶手一定和高靖宇有关······”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问我道。
“因为范穗没事,而且将来也不会有事······”我坚定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怀疑叫七海的这个人,许是从我发现他和刘雯的不正当关系,许是去他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那句“不要再逼我了”的话,许是在他家里嗅到了野桃花的味道,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