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节 提亲

昼夜兼程,不敢行官道,只能顺小道而行,一路上各各杯弓蛇影、风声鹤唳的事儿层出不穷,楚韵歌只觉得自己疲惫不堪,从下山始,直到离开汴仓,楚韵歌觉得自己如同逃难一般的狼狈,唯一庆幸的是再过三日,便能回到隐龙岭,在隐龙岭上,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这日午时到了太平镇,楚韵歌见楚韵远和司马寒烟已经疲累不堪,自己也如同一根崩紧的弦,需得适当的休整,暗暗计算时日,即使继善当即就后悔,派人前来追杀,至少还有两日的路程才能赶到,当即决定在太平镇休息半日,入夜后再赶路。

在客栈小睡了两个时辰,众人均觉得神采奕奕,楚韵歌命楚韵远放出信鸽,让山上的人准备接应,不知不觉间,已下山近三个月,山路上的积雪已有半数融尽,现在上山相对比较容易,但是积雪融化,山路结冰,若无人接应,想要上山也着实不易。

左右无事,楚韵远和司马寒烟似乎还有沉睡,带了一个家人,随着街市而行,行至东市,却见一个偌大的书铺,楚韵歌心下暗喜,没承想太平镇一个小小的市镇,竟然有这般大的一家书铺,走进书铺,只觉满怀的书香。

随意翻看了几本书册,平庸至极,都是一些自负风流的才子写的一些风花雪月的册子,只觉无聊,正在离去,却被一册放在角落的书册吸引,那书册的封面是素净的梅花,与旁的书册纷乱的色彩完全不同,忍不住伸手拈起,竟然书写的是龙皇与嫣然年幼时的故事,书册子的人文笔极好,行文流畅,只觉这书册中的人如同活生生就在眼前一般。

翻看了数页,楚韵歌命家人.付了银子,转身便要离开,那店铺的掌柜笑嘻嘻的迎上前来,“这位公子,这册书本店只有一本,放在那儿已经许久了,我原想卖不出去,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慧眼识珠。”

见他有意攀谈,楚韵歌心下微有.不耐,但面上仍然满是笑意,正待寒暄数句,便回客栈,那掌柜微微一笑,“公子,今日是咱们太平镇首富孙慈的独生女儿抛绣球招婿的日子,老朽看公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不如去东边的牌楼那边碰碰运气。”

“这位掌柜,您如何知道我还未.成亲?”楚韵歌不由觉得奇怪,以自己的年纪,十成中早有八成成亲,从外表上看,却不知他是如何分辨出的?“您是如何看出的?”

“这位公子,其实要看出您未成亲并不难,”掌柜笑容.可掬,“您看我这店铺左侧放的都是一些夫妻闺房之事,公子您进店铺之后,看了一眼左侧的书册封面,便径直去了右侧,如您这般年纪的少年公子,对闺房之事这般害羞的,一般都未成亲。”

原来如此,适才自己进店铺时,一见左侧的书册封.面,是一个体态妖娆,满面涨红的女子,只觉得心跳加速,不敢细看,忙到了右侧,这掌柜年纪虽老,但竟能细查如此,真真的了不起。

“公子,其实人长大了,都会经历这闺房之事,”那掌.柜返身走回柜台后,满面笑意,“您觉得害羞,若您有一日,娶了妻室,对此事一无所知,您的夫人可要怪责您了。”

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楚韵歌走到柜台前,压低了声音,“掌柜,在下想问,这闺房之乐果真重要?”

“公子,”那掌柜也压低了声音,“若不沉溺于床弟之欢,闺房之乐的确有助于夫妻间的情感。”

后退一步,楚韵歌侧头看了看那位笑着不停点头的掌柜,然后转过身,走到左侧书架前,眯着眼睛,“掌柜的何不推荐几本精品给在下?”

将用一百两银子购得的书册藏进袖中,沉静了心情走出书铺,转身看了看侯在门外的家人,“回客栈,即刻启程回去。”

沿着原路向回走,适才来时,东市人头济济,不过在书铺耽搁了半个时辰,东市突然冷清得门可罗雀,不少的店铺甚至关闭了店门,想必这些人都去那位首富千金抛绣球的牌楼了吧,这世上如此的贪恋富贵,楚韵歌皱了皱眉,只觉得满心厌恶。

不由加快了脚步,行到东门口,却见人头攒动,黑鸦鸦的一片人,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怒骂之声,随后便会小规模的拳脚相加,由于人群将道路截断,楚家的家人不得不奋力在前开道,好容易才走出东市。

挤出人群,快步走到连接东市和西市的中心大街前,楚韵歌停下脚步整理衣冠,不妨一乘小轿快速沿着中心大街而来,楚韵歌听到脚步声响,抬首看了看,再垂首抚平衣襟上最后一丝皱纹,“走吧!”

回到客栈,楚韵远和司马寒烟已然梳洗完毕,正要命人出门寻找自己,看看天色已将近黄昏,楚韵歌命人买了一些点心,便下令上路回山。

马车摇摇晃晃,全神贯注于书册中的故事,越看越觉得疑窦丛生,书中的一切情节,连细节都那么真实,这册书一定是与龙皇和嫣然有关的人所写,传闻中姬无尘禅让帝位给龙皇之后,便于商不忘离开了安楚,看这册书中的内容,写这册书的人,不是姬无尘就是商不忘。

小心翼翼的合上书册,细细想来,这册中的言语对嫣然颇多维护,必定不会是姬无尘,当日嫣然起兵,商不忘随侍左右,而且商不忘自幼也在麈山长大,所以才知晓这其间的种种细节。

正冥想间,却听车旁传来喧嚣之声,楚韵歌面色大变,难道继善派来的追兵如此之快便已赶到?忍不住伸手揭开车帘,却是一队身穿绸缎的陌生人,那些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只是阻住马车的去路,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下奇怪,只是转念猜想这些人所来为何?

很快,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便疾驰而来,停在道旁,一个满面涨红的胖子从车中跳出,大声问道:“人呢?人在哪儿?”

“回老爷,在车中。”

“贤婿,”胖子大叫着冲上马车,伸手拉着楚韵远,满面春风,“贤婿,老夫终于追到你了。”

这可是奇峰突起了,这一路二哥都在自己左右,何时与这胖子结的亲,可真真的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却听一个极美的声音在车下轻斥道:“爹,错了,不是他。”

“不是,”胖子放开手,转首看见楚韵歌,上前一步,“是你吧!贤……。”

慌忙打断他,楚韵歌起身道:“这位老丈,在下从未见过你,也未见过你家小姐,此次实乃初次见面,不知老丈所为何事?”

那胖子上下打量楚韵歌,沉身在他面前坐下,“这位小哥儿好一个相貌,是人中之龙之相,这位小哥儿,不知你可曾婚配?”

敛了脸上的笑,“二哥,送这位老丈下车,这位老丈,咱们素不相识,在下与您无话可说。”

说完,楚韵歌转过身,不再理睬那胖子,那胖子本就通红的脸涨得如同将要滴血一般,一拍案几站了起来,“这世上不知多少人想做我孙慈的女婿,哼!你当你有多了不起?”

“在下没什么了不起,”楚韵歌冷若冰霜,“二哥,还不送客?”

待楚韵远将那胖子送下车,楚韵歌看那队人护送着那辆马车远去,楚韵歌只觉得愤怒难耐,连声命人快马加鞭。

行至深夜,均平安无事,进了山之后,众人弃车骑马,楚韵远见楚韵歌心情稍好,压低了声音询问那胖子的来历,却被楚韵歌两个可怕的眼神逼了回来,待天色微明,楚韵歌突然命人改变了行走的路线,竟然是绕了远道。

“小弟,究竟怎么回事?”

“二哥,那个胖子还会再赶来的,咱们人太多,很容易就被找到,”楚韵歌冷然一笑,“咱们分成三队,每队从不同的地方回去,那胖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咱们。”

在林中分成三队,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三日的黄昏回到了隐龙岭,远远看见楚韵清带人侯在山脚下,楚韵歌心下一松。

“小弟……。”

走到楚韵清面前,只听他呼唤一声,正要应,却听远处马蹄声响,回过头,一队人飞驰而来,领先的,正是孙慈。

沉了面,看着孙慈疾驰到近前,然后飞身下马,“贤婿,我终于找到你了,既然你已到家,正好与我商量你与小女成亲之事。”

“孙先生,”楚韵歌冷若冰霜,“在下与孙先生素昧平生,对孙先生的千金毫无兴趣,孙先生这般苦苦相逼,传将出去,不是天下间第一笑话儿吗?”

“贤婿此言差矣,”孙慈丝毫不以为忤,“这婚姻一事,讲的是父母之全,媒妁之言,我代表了小女的父母,媒人我也带来了,小女很快……。”

“孙先生,”楚韵歌暴怒,“在下现在明确告诉你,在下,永远不会娶你的女儿,不管你太平镇的首富,还是旁的什么人,无论你的女儿美若天仙,还是丑若夜叉,在下都不会娶你的女儿。你请回吧!否则,别怪在下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