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子后，于历直接说重点：“赵小姐的意思就是走法律程序，现在这个情况，不坐牢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可以在量刑方面酌情考虑。此外，赵小姐还有一句话托我转告你，她说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希望你和钟书白都能支持她。”

辛颜眼神空了一瞬，只能机械性的肯定着于历的话：“好的，谢谢于律师。”

送完于历，辛颜没有一丝犹豫的回家。她怕再不回家，她真的要撑不住了。车子飞快的疾驰在城市之间，在未得到精准答复之前，辛颜总还是怀抱着那一点渺茫的希冀，她希望，她祈求，这一切都能过去。可是赵怜鱼的这句话就已经标记好了结果，再无扭转的可能。

辛颜看着手机上响了无数次的那个电话，还是接通了。

“辛颜姐，能不能让我见见赵怜鱼？”钟书白抓着电话，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沙哑无力，全然没有以往的活力。

“等到判刑之前，会有缓刑，你是可以看到她的。”辛颜说。

钟书白抬头看看天花板，他紧紧抓着电话，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重要的一块浮板。

辛颜继续说：“赵怜鱼有句话想要带给你，她说，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希望你能支持。”

那一刻，辛颜听见了电话砸在地板发出的一声闷响，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开庭审理的时候，只有钟书白和辛颜过来了。他们只远远的看到了赵怜鱼。审判过程肃穆庄严，没有人提出质疑，赵怜鱼态度十分良好，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戾气，乖乖的听着各方人士的发言。于历今天也做了很好的一场辩护。

最后结果，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两周。

在法官最后裁定的那个时刻，辛颜腿一软，双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要不是有着口红的掩饰，只怕她苍白的嘴唇再也遮不住了。

在这种状态下，她目视着赵怜鱼一点点的被带走。可是赵怜鱼却没回头，直到视线尽头。

听到结果，赵怜鱼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长的缓刑时间。

最后来接赵怜鱼离开的也就只有辛颜和钟书白。

赵怜鱼依然穿着进来那天的衣服，被雪打湿过的衣服。换作以往，赵怜鱼是绝对不会穿上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别无选择。

“我现在好累，你们都别和我说话，送我回家，我只想睡一觉。等到明天再找我说好不好？”

辛颜和钟书白不约而同的选择闭嘴，乖乖听赵怜鱼的话。

送赵怜鱼回家的时候，到了地下车库，原本就要在电梯处分别的时候，钟书白却忽然改了主意。

“我和你上去行吗？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说。”

赵怜鱼的眼神闪烁一下，最后答应下来。

“颜颜，你回去休息。这段时间你很累，辛苦了。”不止辛颜，赵怜鱼的声音里也带着抹不掉的疲倦。

原本辛颜还想说几句，可她手攥紧了又松开，最终没说一句话，潇洒的离开，留给二人一个背影。

目送辛颜开车离开，钟书白和赵怜鱼一起上楼。

相较于钟书白的拘谨不安，赵怜鱼倒是很放松。她找到钥匙，打开门进去自然地换衣服换鞋，然后去卫生间洗手，出来之后进卧室换了衣服，然后去饮水机那里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后慵懒的坐在地毯上，全程好像钟书白不存在一样。

“小鱼，你这些天过得好吗？有没有受苦？”钟书白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她，心疼的出声。

原本钟书白这一路上酝酿了好多话语想要和赵怜鱼说，可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好像抱抱她，然后再狠狠的给自己几个耳光。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只是这手还没落下去，就被赵怜鱼大力拦住了。

拦这一下，着实有些费力，赵怜鱼神色微变，紧接着说：“这么帅，别打了。”

赵怜鱼轻松地就好像是两周后坐牢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一样。

钟书白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心就好像是被重重的击了一下，心碎的声音七零八落的在他脑海里重复着，一遍一遍的提醒着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小鱼，我……对不起你。”钟书白颤抖着嘴唇，“让我去自首好不好？我去自首，去自首……”

这样，是不是就能够让一切回到原点？

赵怜鱼拉起钟书白的手，语气全所未有的温柔：“为了你我愿意牺牲自己，尽管我自己贱命一条，但若是能够给你换来一个不受影响的光明未来，我乐意至极。”

钟书白仔仔细细的看着赵怜鱼的脸，窗外夜色将至，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满心的悲伤被将黑的天空所吞噬，紧接着在他的心头灼烫了一个大窟窿。这种痛，伤及五脏肺腑，难以自拔。

可偏偏，赵怜鱼的嘴角一直带着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钟书白抱着赵怜鱼温暖的身躯，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着这句话。不一会儿，赵怜鱼觉得自己身上这件加绒的睡衣肩头有些湿。

赵怜鱼一下一下拍着钟书白的后背，起初是拍，接着就是温柔的抚摸，每一下她都很用心，也很珍惜。这个男孩，是她真真正正爱着的人。

到现在，她才真正懂得了爱情的意义。这场爱情，让她疯狂，让她沉沦，不死不休。尽管最后是这般结局，但是她做不到去恨这个男孩子，她连爱都嫌给的不够，恨更是舍不得。

“所以，向前走，不要再来找我。”

赵怜鱼明显感觉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书白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不。”钟书白把头放在赵怜鱼的肩上，声音带着哭腔。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大型动物，赵怜鱼揉揉他的头发：“钟书白，你的前路是光明的。我做这一切毫无怨言。我为你铺好了坦**人生，所以只要你走就好了。”

钟书白的手紧紧的搂着赵怜鱼的腰，手劲越来越大，手臂也越来越用力。

“那你呢？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