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对面的那个人,是陶意重的妻子,陶意重明媒正娶的夫人,厉婵。

“我今天来不是要恳求你什么,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应该去看看你的父亲。”厉婵十分不悦,“毕竟他是你的血亲。”

厉婵每一个字都咬的重重的。

这一点也让赵怜鱼深深地怨恨着,可偏偏她还就他妈的是陶家的人。

“你好意思和我提良心!”赵怜鱼眼眶通红,声音高亢,拼命忍住眼前撕碎这个女人的冲动,“你算什么东西,过来和我说良心!”

赵怜鱼说话的时候把手藏在面前的幕布下,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正在止不住颤抖的手。

厉婵笑的极冷:“怎么,我是你爸爸的妻子,按理来说是你的长辈,管教你怎么了!”

厉婵的眼神凌厉又冰冷:“如果不是陶意重想要见你一面,我根本不会来找你!你,就是个孽种!”

厉婵的眼睛里渗着毒意,不管过去多少年,厉婵永远不会对赵怜鱼有好脸色。

“既然如何,不如我就当个孽种?”赵怜鱼怒极反笑,声音也冷静镇定下来,眼神里带着冰冷的刀光,若是谁看上一眼就能够被千刀万剐,“我姓赵,和陶家没关系!”

女人似乎是没想到赵怜鱼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理智也慢慢的找回来了:“赵怜鱼,你果然还是没变,命硬又嘴/贱。”

对于陶夫人而言,赵怜鱼就是一场噩梦与毒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若不是陶意重宁愿闹翻也要见到赵怜鱼一面,而厉婵拗不过,才会来到这里。

对于赵怜鱼而言,陶夫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爸爸。”赵怜鱼说道,“还有你也别来找我晦气!”

赵怜鱼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声音砸在地上,震**这两个人的心。

“你爱来不来!”陶夫人显然是被气到了,说完话后愤怒离开,可以说是仪态尽失。

陶夫人离开后,赵怜鱼仍然坐在那里,坐姿端正大方,脸上甚至还带着标准弧度的微笑。相比于陶夫人最后离开时候的理智全失,赵怜鱼则表现的精致又完美。

所有的痛苦她都不会展现在陌生人面前,她也不会去让别人看笑话,这样是折了自己的面子。尤其在陶夫人面前,她要更加冷静淡定,因为……这样才能让陶夫人气到发疯。

“你在哪里?”是钟书白的微信,“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是钟书白的手机好吗?不然怎么能把这么阳光快乐的声音丝毫不减的收录成语音。也让赵怜鱼心头一酸。

就像是后返劲儿,刚刚跟厉婵对峙的时候她雄赳赳气昂昂,可是现在就光是听着钟书白的语音,她都能柔软到不行。

酸酸的,很难受。

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酸的腿,赵怜鱼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自己开车回家,最后还是给钟书白发了一个微信。

“你下课了吗?来接我吧,我现在开不了车。”

说完配了个地址。

“好。”

钟书白坐地铁过来,果然看见赵怜鱼远远的朝他招手。

走到赵怜鱼身边,钟书白发现赵怜鱼情绪低落。

“什么都别问我,我现在不想说。”赵怜鱼声音发闷,脑子里也在发晕。

钟书白将原本想问的话全部咽下去,抱了抱赵怜鱼。

“我们回家。”

钟书白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刚刚那个可以说是噩梦的地方。赵怜鱼的心忽然被装的满满的,躁动不安的心也慢慢地回归本位。

一路上,赵怜鱼沉默不语,好像收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

钟书白也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只能堪堪放在路况上,剩下的心,都分给赵怜鱼了。

“有事情告诉我,不开心的要和我说。”

看着这个如花朵般娇艳又妖冶的女孩子此刻却有些枯萎的痕迹。尽管这点迹象很浅,可是钟书白还是想提醒她一件事情。

你慢慢跑,后面有我。别太累,我心疼。

赵怜鱼脚步停下,转过身:“小钟同学,你怎么这么好啊!”

说完这句话后,赵怜鱼的泪腺忽然崩溃,紧接着所有的情绪瞬间暴躁的宣泄出来。现在的她忽然就脱离了那个木偶稻草人的状态,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暴躁到失控。

这样的状态是赵怜鱼最不愿意展露在钟书白面前的。可偏偏她最终还是在钟书白温柔又心疼的目光下全盘崩溃。

钟书白大步上前,温柔的抱住哭个不停的赵怜鱼。

“哭一哭就好了。”

很多时候,能够哭出来,就是情绪的一种宣泄方式,哭一哭,是在排毒。

钟书白就耐心的承担一个玩偶的责任,不多言,只是柔声哄着。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大哭之后,赵怜鱼的情绪渐渐平稳。眼泪也是会流干的,尽管有悲伤,最终皆化作心里的空洞。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

赵怜鱼抬头,刚巧撞上钟书白温柔且耐心的眼神。

钟书白也不逼她,作为赵怜鱼的男朋友,若是能听到女朋友真切的倾诉固然是一件幸事。可是若是赵怜鱼不肯,他会更加去爱这个女孩子,加倍的爱她,爱到让她愿意同自己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赵怜鱼绝非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冷硬。

“小赵同学,我不逼你。你愿意同我讲还是不愿意都好,我只是希望你别闷在心里,让自己难受。好了,我去给你做饭。”

钟书白说完话后,温柔地拍拍赵怜鱼的头,接着站起身想要去冰箱里找找有什么食材可以采用,成为今天的晚饭。

钟书白刚想离开,一只手忽然环上他的腰。

“其实,我是私生女。”

说完这句话,赵怜鱼脑子都发白了,一片空洞。她在心里恼恨自己这么快的就失去了心理坚守的防线,也在默默惊叹原来自己可以这样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愿意同他讲心里最深的秘密,毫无保留的暴露给他。

这样……是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