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洛七淡了脸色,学着他的样子随口答了一句:

“那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跟你汇报。”

床边的苏靳辰被她这样一句愣住瞬间,而后蹙起眉,本就抿着的薄唇更紧了一分,略显阴沉的看了她一眼便一言不发大步出了卧室。

洛七一勾唇,吃了药便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不过别墅里的男人就不好过了。

因为是周末,他的周末时而休息时而忙碌,会姨也就直接不过来了,免得打扰他,所以,只要是周末,别墅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几年来周末的餐食都是特定,出了陈媛和亲近的人,没人知道他厨艺尚佳,但是收拾屋子这种事是他这个略有洁癖的男人最烦的。

可现在洛七的血滴得到处都是,尤其厨房那一堆凌乱不堪,淋淋漓漓的一直到客厅,不由得让他无奈的皱眉。

两人别扭了些时间,一早上也差不多过去了,客厅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正在厨房噙着眉,极力忍耐而抿白了唇的男人终于擦干净地板,把手里的抹布一扔,洗了两遍手,到了客厅抓过电话,又是一冷声:

“又怎么了?”

那头的徐坤莫名的忍着他这久以来有些往复的脾气,无奈的吁了吁气才以一贯的稳持道:

“少爷,如果下午要到公司,我这就动身过去接你了。”

别墅里的苏靳辰似乎才想起这事,但对着电话却一副平常的样子:

“不去了,明天中午再说。”

徐坤挑眉,不是明天早上,而是下午?少爷最近这脾气变了可不少,从前都是喜怒不露声色,只有一张冰冷的脸,私底下才会放缓的。

“还有事?”徐坤正想着,猛然又听到了他略微不耐烦的问话,他这才回神,也的确还有事,也就提醒了一句:

“今天金医师应该会过去,做最后一次复查。”

“知道了。”他听完只大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也才想起是自己复查的日子。

车祸只造成了他背后那道划伤是外伤,但肝脏属于中度受压,需要调理,此前洛七一直缠在身边,他一直没提,直到她回了警局才让私人医师金蔓给他查看,却也遭了她一顿骂,金蔓是他极少友好和信任的人之一。

挂了电话苏靳辰狠命洗了数遍手,那双骨节分明,性感完美的手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他才罢休,而门铃也响了起来。

开了门金蔓往里引颈看了看:

“忙么,为什么很久没开?”

他却只转身往里走,嘴里说着另一回事:

“我的检查先放放,上楼看个人。”说着往楼梯上引。

身后的金蔓却意外的瞠目挑眉,看着他一脸冷沉却不像玩笑,但她从转型为医开始,作了他这么多年的私人医师,可从来没有听说他身边有这么好的朋友,也就边走边打趣: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私人别墅里还会出现第二个人?”

走在前头的男人微一侧身,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不就在我的别墅里,算不算人?”

金蔓一愣,优雅的白了一眼:“多少年了,我做了你的同窗将近三年,私人医师也三年多了,你说话还这么不给人留余地,一点没变。”

说完刚好到了楼口,她放轻了脚步,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正她早已习惯了,只看了他轻声问了句: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里头的是男是女、和你什么关系?或者生什么病了?”

“不用这么小心,她发了烧睡得很沉,手上有点伤,反正你过来,顺便让你看看而已。”苏靳辰看了她谨慎的样子说了一长句。

金蔓又一挑眉意味不明,走了进去,目光已经见了**露着一张精致脸蛋的人,她才意味的看了苏靳辰,连她睡得沉都知道,还特意让她看病,关系会一般?

只不过她也没多说,因为知道他和陈媛的那段失败爱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在他面前,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会提起感情。

最后,金蔓给洛七量了量体温,重新清理了一遍手上的伤,让她佩服的是,洛七全程竟然还真没醒过来,只偶尔皱起鼻尖动一动,明明一张明艳的脸却带着气质而灵动。

出了卧室,关了门,她才别有意味的笑看着苏靳辰,却就是不说破,直到他忍不住扫了她一眼说:

“别用这种眼神看人,慎心。”说着他转开视线往主卧,接下来该检查他自己了。

不过金蔓也一笑,熟络的跟着他: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我就那么一看,不过**的女人长得不错哦,你知道我吝啬于给人好评价的,尤其你的女人。”能说一个女人漂亮已经够慷慨了。

只是男人却只挑眉不接话,反而问着:

“不要紧么?”

而听他问完,金蔓也会意的回答:

“没什么大问题,你不是很会照顾人?吃的药都挺好,就是药劲不小所以睡沉了些,醒了就没事了,不过手上的伤有些深,最近别让她拿重物,不能碰水就行,她是不是喝酒了?”

金蔓说了一通,也偶尔提了一下他曾经能够细致入微照顾女人的事,但又立刻知道说多了,才用问句转移了话音。

“我看你昨晚也没少喝。”不等他回答,她又添了一句,皱了皱鼻子,两人身上都还带着酒味,至于发生什么故事,她就不知道了,也懒得打听,他的事若是她能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能知道的,一点风声都闻不到。

苏靳辰只微挑眉,照例躺下让她进行检查,将近半小时的检查,两人都没说话,他身边的人有一点与他相似,那便是工作时极度严正,所有玩闹温馨都只会在生活里和相熟的朋友间出现.

金蔓收了手里的医学器件,低头做着检查报告,之后习惯的递给了他,但他却连眼都没抬,自顾穿上衣服,只淡淡的说了句:

“不体谅我整日阅览文件么?你直接说。”

她也不罗嗦,习惯了这样,只好收了手,有条不紊的报了一遍:

“背上的伤还好,就是要留点疤,如果你好好用药,忌忌口兴许能都消了;内脏没什么大问题,但我似乎和你说过少喝酒的?还有,你最近用餐是不是不规律?酒也喝的不少,你一个肩膀扛着国际经济命脉呢,就不能珍惜珍惜?”

一说他的身体状况,金蔓尤为认真,细细的蹙着眉看着他,收拾好手里的器皿和报告,话也说完,也就只剩不悦的瞪着这会儿一脸轻松的男人,最终只能叹了口气:

“我看你压根不需要我这个私人医师,给你的建议从来不仔细遵循。”

“现在不是挺好?”他听完回了一句,儒雅的穿了件居家服,自顾往外走,到了门口才转头问了一句:

“我做午餐,需要做你的份么?”

金蔓挑眉:“刚好,我一直在忙,从起床就滴水未进了,难得能品尝苏少爷手艺。”说着拿了随身医用手提跟着他出了主卧去客厅。

走在前头的的人听她这么说,倒微微顿了脚步,等她走近了,看了她的脸,似乎一直在笑,但却一直带着疲累的坚强,他才低沉的开口:

“最近一直在忙,没有去看过他,还好么?”

金蔓见他停下,自己却没停,越过他往前走,只是脸上微微现着疲倦和心痛,语气却一如的清婉:

“挺好,至少可以和我交流交流了,不用再靠起搏器维持生命,也许再过一年半载可以下床活动,这已经超出我的希望了,我该满足了。但也希望他能更好!”他康复了,彼此可以多些选择空间,不带愧疚,而如果他一辈子如此,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他,她忍心吗?守着他,她真的甘愿?

说完最后一句,她才回头看了苏靳辰一眼,不明深意的眼微微带了笑意,然后转身进了客厅,把东西放沙发上再折回来,而苏靳辰就站在廊厅看着她。

“孙宇很优秀,而能有你这么悉心的女人照料着,实属幸福。”良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只是眼里也带着微微的悠远,似是想起了他失败的曾经。

金蔓了解他的过去,也了解他的人品,一眼就知道他在想陈媛的那段感情,她语气便不太好,眼里的情绪不明,却没好气的打断道:

“失去了就说明不值得你悲念,你也会遇到生命中的女人。”也并不是意有所指,反正他生命里的女人从来不会是自己。

现在虽然他的别墅里出现了楼上的洛七,但他也始终没跟她说什么,金蔓只好熟稔的去了后园,说了句:

“我去坐坐,午餐好了再叫我。”

苏靳辰点头,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熟人之间相处的他绝不和外界传言一样冷漠,反而更多一丝谦恭温和,儒雅沉稳,带着独有的风度。不过这些也就徐坤、祁成这样的首席保镖,以及金蔓、秦秘书这样的友人知晓。

苏靳辰做好一餐时,要说是午餐的确都有些晚了,他一共做了三个人的份儿,本想着上楼看看洛七醒了没有,她从一早过来就没吃东西。但正好金蔓进来添了杯水,顺势一起用餐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