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导师的导师就是因为研究克制这种病毒的解药而感染去世的,不仅如此,那位导师的的导师的实验室里的其他研究人员也无一例外的都感染去世了,只剩下了薄逸阳的导师一人,所以薄逸阳的导师一直都对其谈虎色变,视这种病毒为极为攻克的医院难题。
所有人闻讯之后都大慌失色逃一般退了出去,黑漆漆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薄逸阳跟病患,还有病患的几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薄逸阳脸色僵着,双手微微摊开,俯视着躺在地上几乎等死的病患。
时间在静止,他的心在彷徨。
“赶紧给我找一些干净的手套跟止血药过来,对了,给我联系我在美国的导师麦克教授,向他咨询这种病的情况,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拯救这位病患。”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薄逸阳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拯救病患。
“还有,病患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赶紧给他做血型测试。”薄逸阳冲医护人员喊道。
却没想到,化验结果却让这次拯救活动再次蒙生了黑雾。
“薄院长,血型结果出来了,病人是B(A)型血,这种血在血库里根本就不会有血源,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B(A)型血?就是B型血里的亚型血。
那可比熊猫血的几率还要低啊!
话音刚落地,薄逸阳便愣住了神,似乎经受了什么难以承受的打击,同时间,倚靠在门口的慕晚晴也是震惊的几近魂不附体!
因为她也是这种有些病态又有些罕见的血型!
所以,她的血是唯一能拯救这位病患的可能了!
这是上苍跟她开的玩笑,还是跟那位可怜的病患开的玩笑呢?
薄逸阳也想起了这件事,他记得黎姿云给他看得慕晚晴的血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写着慕晚晴的血型,当时也是不无震惊,但很快就被HIV病毒的字眼给遮盖住。
记忆在这个时候突然都重新涌入了脑海中,薄逸阳极快转身看去不远处的慕晚晴,两人的震惊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上,彼此明白了什么,但也懂得彼此的担忧。
“薄院长,病人似乎快不行了!”
薄逸阳很快又回到病患面前,失血过多的很难再维持生命体征,“拿氧气管来,进行人工心脏复苏!”
薄逸阳跟另外一个医生同时上手,但根本无法挽回病患在逐渐流失掉的生命体征,虽然血已经在各种止血药跟人工止血手段下暂时止住了,但之前流失掉得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再不能补充血,那病患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失掉生命。
“砰!”
“砰!”
……
病患的九个孩子突然冲进来齐齐跪在了薄逸阳面前,膝盖叩击地面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响声,虽然听不懂外国医生的话,但是从他们紧绷的面部表情上获知他们的父亲现在很危险,或者很有可能就会跟已经去世的母亲一样会离开他们。
孩子里稍微大一点儿的慢慢爬到薄逸阳面前,对着他不断磕头,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大部分人听不懂的话,脸上扑簌簌落下的泪水灼烧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这个已经破败的家,已经没有了妈妈,要是再失去爸爸,还要怎么维持下去呢?
薄逸阳痛苦难当的去试图搀扶起这些孩子,但却被这些孩子死死抱住大腿儿,一个劲儿的磕头祈求。
哭泣声越来越大,大孩子的哭泣声传染给了刚刚未满一岁的小孩儿,小孩儿瞪大懵懂无知的眼睛哭得格外的大声,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薄逸阳眼圈都红了,眼白里的红血丝尤为明显,“孩子们,都起来,不是我们不想救你们的爸爸,实在是你爸爸的血型太过罕见,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这种血型。”
最大的孩子并不能全听懂薄逸阳的话,但却抓住了那个血字,当即撸起袖子漏出自己的胳膊,对着薄逸阳伸了过去,“我的……我的……”
其他孩子也有样学样,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伸到薄逸阳面前,用一双双凹陷的眼睛巴巴看去薄逸阳,嘴里念念有词,“我也有……我也有……我也有……”
望着这一幕,慕晚晴无奈别开脸,泪水无声滚落,蘸湿了脸上的布巾。
原本是有机会去救的,但是……慕晚晴撸起自己的袖子看着胳膊肘处的青色的血管,要是她的血是干净的,她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但是她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她的血是肮脏的,就算输了暂时活下来,后面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病患苏醒过来了!”
听到呼喊,薄逸阳推开病患的一群孩子,重新回到病患身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沉脸垂下手来。
背过身去,薄逸阳叮嘱一旁的孩子们,“跟你们的爸爸告别吧!”
一群孩子哭的更加肝肠寸断了。
就连一旁的小年轻护士也受到了感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薄院长,您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您可是国际上的专家权威,一定得想办法救救这些可怜孩子的爸爸,他们都还那么小,已经失去妈妈了,可不能再失去爸爸了。”
其他医生纷纷低着头无声哭泣,知道薄逸阳断定无救的病患就一定是跟死神握手了,病患原本就携带致命病毒,此时又不能及时补充血液,几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薄逸阳侧头避开小护士满是希冀的脸,沉声道,“好啦,你们收拾一下出去吧,别忘记给自己还有这些孩子做血液检查。”
小护士无奈点头,抬头恰好看到慕晚晴眼睛里洒下一道泪流,一个没忍住就哭出了声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下一来,原本还克制自己的慕晚晴也再也克制不住了。
病患艰难撑开眼皮看着自己的一群孩子,惨白无血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泪水从半眯的眼缝里流淌出来,带走他脸上的灰尘流过脸颊,滴落在沾满血迹的床板上,他虚弱的伸出手想去摸一下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孩子也一个一个低头到他面前,任由他抚摸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