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依一又失眠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不,就在刚才,墙上挂钟的三根指针已经重叠在一起,昭示着新一天的来临。
她侧卧着缩成一团,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手抓着挂在脖子上那条项链的吊坠,手指抚摸着花形字母。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摸过去。
L-u-Y-i-Y-i
陆依一。
她的名字,他的姓氏。
以她之名,冠他之姓。
十二月进入尾声,今天是三十一号,今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木依一在“致深”实习的最后一天。
而本该在公司完成最后一天工作的木姑娘感冒了,毫无预兆地感冒了。
她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上次陆乔深在游乐园给她套的熊看偶像剧,还时不时吸吸鼻子,然后抽出面纸擦一擦,连带着咳嗽几声。
自打入冬以来她对自己的保暖措施就做得极好,每天把自己穿得极其厚实,围巾帽子更是不离身,完全不要风度。
可是就在今天,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木依一同学突然就感冒了。
今天早上起床她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浑身没什么力气,鼻子里呼出的气也是灼热的,嘴唇发干,嗓子有些疼。
木依一很少生病,所以根据这种反常的症状,木姑娘断定自己生病了。
她面无表情地抬手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嗯……有些烫……
发烧了。
起床后她拖着步子翻出一些药,冲了一包999感冒灵。
到对面时陆乔深正在厨房做早餐,木依一和往常一样进了门就抱着抱枕看电视。她的头搁在抱枕上,没有扎起的头发把她气色不太好的脸遮住大半,陆乔深在厨房忙着也没怎么注意她,直到吃早饭时他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平常吃早饭她都很欢乐,可是今天她似乎没什么胃口,平时一碗五分钟就能吃完的小米粥她吃了十几分钟了还没见底。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坐着,脸色也不太好,整个人都病怏怏的。
陆乔深放下碗起身,生病的木姑娘小幅度地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绕到她这边来,便也放下手中的勺。
“怎么这个样子?生病了?”他一边问着一边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有些高,陆乔深看了看她,她的眼皮也耷拉下来,微仰着头呆呆愣愣地看他。
进卧室套了件大衣,他拉起木依一,后者已经烧得脑子里在熬浆糊了,她问:“干嘛?”
陆乔深把她放在沙发上的围巾拿过给她围好,“去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木依一本能反应就是拒绝,医院什么的太可怕了,才不要去。倒不是有什么阴影,只是想到医院就会想到针头,初中时同桌给她看的鬼故事里面也经常出现医院停尸间之类的……
她摇摇头:“我不……”
拒绝的话只说出这两个字就被陆乔深打断,他也只说了两个字。
“听话。”
声音轻柔。
他眼中有担忧,有心疼,可能是知道她不想去医院,所以更多的还是安抚。
于是,对于医院这个地方有些抗拒的木依一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乖乖地听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