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拍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开门,陈渐只好离开,接着找下一家。这个村庄里的人并不多,但村子还算大,只是有的房子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 陈渐在找第三家的时候,就走了十几分钟的路。
找到第三间屋子的时候,陈渐抬头一看,眼前的这房子有三层楼,房子没有经过装修。这屋子的门没有关闭,这回不用敲门。陈渐走到那屋子门口的时候,一个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好奇地上下打量一番陈渐,问道:“你是谁?找谁吗?”
陈渐对他自我介绍,戴银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这条村的村长。陈渐一听,心里高兴,立即问起许远那一家人的事情,村长凝眉,“你打听他们干什么?”
陈渐将宋政交给他的红包递给村长,村长神情立即变严肃,“什么意思?”
陈渐说道:“打听消息,是一件麻烦你的事情,是要给一下这个。”
村长不收,摆摆手说:“你打听他们干什么?”
陈渐说:“我们打听他,是因为我们董事长的母亲和许大夫是老朋友,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面了,最近她很想念他,她身体不好,不能亲自过来找他,于是我们就来了。”
村长抬眸,宋政走到了他的面前。村长问:“十几年不见,那为什么这十几年里都没来看过他?”
宋政说道:“家母身体不好,一直也都想找他,只是当年他走了以后,就再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村长思忖了许久,同意让他们走进去,坐下去谈谈。村长的屋子并不大,家里人也不多,只有他和他的爱人。三人在院子里坐下以后,村长的爱人走过来,对他们和蔼地笑了笑,随后沏了一壶茶,给三人各倒一杯。
村长说:“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来找过他了。”
宋政问:“这么说,以前有人来找过他吗?
问题一问出,宋政就想起周明文跟他提过,他曾经来找过许远。村长点点头,“不错,有人来找过他,许远啊,他是一个好大夫,当初我的病就是他自己上山采药,坚持治了半年治好的,当年我去医院看病,医院里的那些医生说我的病治愈的几率很小,我知道他们只是没把话说尽,其实在他们看来,我的病已经没法治了,可是许大夫却只用半年时间就把我的病治好,许大夫,真的是我的再生父母。”
说到这,他接着说:“以前有人来找他,我开始以为找他的人只是为了寻医,后来我发现那人竟然是为了见许大夫的爱人。”
宋政闻言心头一震,“什么?”
村长回忆起当年,一个虽然长得不高不俊,但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来过村子里,找到他问许远的家在哪里,那会儿他给他指了路,他对村长道谢一声,就走向了许远的家。
就是那会儿过后没多久,村长发现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将一张卡丢到许远面前,说里面有多少钱,作为对他的补偿,不久以后他还在竹林里强行搂抱许远爱人。村长那会儿知道这事情后非常生气,深入了解情况,才知道许远本来是医术高明、赫赫有名的心外科大夫,只是因为遭人逼迫才不得不离开医院,那个来找许远的人,就是当年加害许远的人里的其中之一。
许远在村子里极受村民的爱戴,从那以后,村里的人对外来寻找许远的人都格外谨慎,确认他们是来看病的才会给他们指路,不是看病的无一不遭到村民的不理睬,生怕来找许远的人对许远不利。
听村长的对他的外表描述,宋政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叔叔周明文。他一直想不明白周明文明明知道许远的家庭住址在哪里却不愿告诉他,并且谎称许远早就搬了家,现在他似乎有些想通了。
陈渐也是听明白了,刚才那位老奶奶得知他是来找许远的时候立马就关门,原来是因为这样。
宋政与村长谈话一番,对许远的事情有了不少了解,他的心里很惋惜,一个受人爱戴的好大夫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今天宋政来,除了想打听许远的事情,还有杨浅的。宋政抬眸,看了站在旁边的陈渐一眼,陈渐立即看懂他的眼神,随后给村长的爱人塞了一个大红包。村长的爱人本是不愿收,宋政劝她收下,村长的爱人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把红包收了,回到房间将红包拆开看,竟然有三千块,把她吓了一跳。
宋政接着问杨浅的事情,村长的爱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坐在了村长身旁,与宋政面对面坐着。村长夫人在许远搬来村子里以后,因为许远时常给她丈夫治病的事情,与许远也是有较多来往。
她告诉宋政,杨浅虽然不是许远亲生的,但许远两夫妻很疼爱她,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甚至疼爱她超过了亲生女儿。
宋政问她,杨浅是什么时候来到许远身边的,她算了一会儿时间,才回答:“二十四年前,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二十四年前的清明节前后。”
宋政追着往下问:“她是怎么来到许大夫身边的?”
村长夫人说:“一条河,她是被许大夫从河里救上来的。”
转眼间宋政和陈渐跟着村长夫人走到那条河的河边,这条河河水不大,也不清澈,河里有几块连在一起的大石头那里流水比较急湍,她说:“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河也变小了,以前这条河水流量比现在是大得多的。”
河水的流向是自西向东,宋政朝着西边看去,前面有矗立的大树遮挡视线,他问:“前面是什么地方?”
村长夫人回答:“是另一条村。”
宋政又问:“那再前面呢?”
村长夫人摇摇头,“不清楚,没去过。”
宋政在离开这条村子以后,让陈渐开车去前面那里,看看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虽然与那地方只隔开一条村,但那条村太大,况且这里地形复杂,十分不好开车,陈渐开了很久都没有离开那村子。
车子一路颠簸,太阳越来越毒辣,热热的蒸汽从四周传来,热得两人汗流浃背。
开了将近三个小时,陈渐发现这路越来越陡,下车一看,一直在走上坡路,再往上开就得上山了。
陈渐回到车边对车里的宋政说道:“应该到了。”
宋政下车的时候,望向四周,四周皆是绿意葱茏的一片,这里风吹草动,树底下有几头牛,听见流水声的时候,宋政循着流水声的方向走去,那水里泡着一头水牛,宋政刚刚走过去的时候,那黑色的水牛突然站起了身,把没见过水牛的宋政吓了一跳。
陈渐说:“这是水牛。”
宋政问:“咬人的吗?”
陈渐摇头,“不咬人。”
走到河边,两人迎风站立。这里的河水非常大且急湍,宋政抬头望去,发现前面有一座大山,那里有急湍的水从上往下游下,他皱皱眉,问陈渐现在是几月几号了。
陈渐回答:“四月一号。”
宋政转身看去,听见前方的山上传来炮声,“很快就是清明节了。”
陈渐不理解,“清明节,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宋政思忖许久,“有关系。”
“我们回去。”宋政说道。
陈渐恍惚了一瞬,虽然不知宋政在想什么,但宋政说回去,那就一定有回去的道理。好不容易才将车子开进来,陈渐可不想还要走那条难走的路,他四处找有没有另一条可以好走的路,好让他开车出去更容易一些。